楊影楓舉目向說話之人看去,只見一個帶著高高道冠的中年道人凌空躍入,伸手向楊影楓抓去。
楊影楓只覺一股大力扯向自己胸口,同時封住胸前多處穴位,使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向那人凌空飛去。
楊影楓雙腳剛剛離地,謝真劍指一揚,一縷劍氣將來人逼得撤招落地,同時一手接住楊影楓,助其平穩(wěn)落地。
“吳師兄,何故出手傷我徒兒?!敝x真將楊影楓護在身后質(zhì)問道。
開陽首座吳道玄哼了一聲,“你徒弟下手歹毒,你若不知教訓,我便替你教訓!”
“謝某弟子,自有本人訓導,不勞師兄費心。況且,你口口聲聲說我徒兒出手歹毒,可他卻并未傷人,不信你可檢查此人傷勢?!?p> 開陽首座吳道玄十年前曾被楊羽墨重傷,導致此生修為再難寸進,停滯于半步先天,故而對天璇一脈最為仇視。此番出手,本想借機廢去楊影楓氣海丹田,卻被謝真提前看破,此時心中已生陰霾。
“此事暫且不說,但聽聞這小子擅自離開天璇峰一事,已然違反當年六脈協(xié)定,等會大殿議事,必要你師徒付出代價,哼!”說完,拂袖進殿。
吳道玄剛剛離開,各脈首座便相繼而來,張沖和喝散在場圍觀弟子,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對師徒二人點了點頭,也進入殿內(nèi)。
而后謝真的同脈師兄,天權首座謝沖衡看了看楊影楓,又看了看謝真,搖搖頭嘆了口氣,“唉,師弟,你當真要這么做?以你的天資,用這十年功績?nèi)Q那第三式截天劍意,綽綽有余,如此也能大漲我天權一脈聲勢,何苦于此。”
“師兄,對于武學之道,師弟雖然有心向往,卻也是得失隨緣,順其自然。但是對于這唯一的弟子,師弟愿付出一切?!?p> 謝沖衡愕然,怒其不爭的說道:“你還是為了那個女……”
“師兄!”謝真一聲斷喝打斷,“我只為我唯一的弟子?!?p> 謝沖衡無奈,搖著腦袋走進了大殿。
而后跟上的有天璣首座范無疆和搖光首座蘇幕遮師太,二人俱都對謝真略微點頭,蘇幕遮師太多看了兩眼楊影楓,對他微笑了一下,才步入大殿。。
最后來的竟然天樞大弟子陸忘生,他座下那頭猛虎不知去向何處,只怕是真被送到那千葉寺僧人借宿之處。
陸忘生笑嘻嘻的朝謝真行了個禮,“太師父閉關悟道,今日之事,暫由忘生代理?!?p> 謝真點頭道:“天樞一脈這幾年來都由師侄主導,自能代表天樞一脈?!?p> 陸忘生呵呵笑著,眼中卻殊無半分笑意,“太師父名為真武派掌門,然而自他被推選為掌門以來,何曾有過真正的掌門之勢?當然,若非太師父生來便是那種淡泊名利,處事而不爭之人,想必各脈也不會推舉他做掌門吧?!?p> 此間之事諱莫如深,謝真當即阻止道:“掌門真人德高望重,他若言事,門中又有誰敢不聽呢?”
畢竟是天榜排名第八的天人境高手,再如何恬靜淡漠,這一身藝業(yè)所成威望,也不是各脈首席敢公然無視的。
對此,陸忘生只是笑笑,不再多說,卻轉(zhuǎn)頭看向楊影楓,“我布置的陣勢,借用了太師父留下的幾把練功神器,原本還得意洋洋,預估著沒有半年,這真武派之內(nèi),休想有人能夠破陣。你小子今天倒是破得干凈利落,沒給我留絲毫面子啊?!?p> 楊影楓知道這個大師兄生性豁達,也不在意自己身世,開得起玩笑,便說道:“嘿嘿,破陣之事當是小事。我倒是非常好奇師兄一大早擒下的那只猛虎,是否送了那千葉寺的和尚?”
陸忘生哈哈一笑,“你破陣之后,我便覺得無趣,就帶著猛虎去了那和尚住宿之處,你猜那和尚看到猛虎之后是何反應?”
“正是好奇呢,莫非他佛法高深,一通阿彌陀佛,便讓那老虎乖乖當了只聽經(jīng)獸?”
楊影楓話中帶著壞笑,與陸忘生臭味相投。
陸忘生本想放聲大笑,但想到此處為真武大殿門外,不得放浪形骸,便咳了一聲說道:“他佛法的確高深,卻沒念什么阿彌陀佛,反倒從床上一驚而起,放出佛門獅子吼??上?guī)淼哪穷^猛虎,竟受不得此等如雷貫耳的佛法沖擊,已上西天陪伴佛祖左右?!?p> 楊影楓捂著肚子,然而又想到什么,驚訝道:“他一個獅子吼就把老虎吼死了?這等內(nèi)功得有多么高深?”
陸忘生哈哈一笑,對于和尚武功高低的評判,卻不以為然,“千葉寺那幫和尚不是說,武功有多深,佛法就有多深嗎?如此可見,他的佛法的確深到能以吼聲送一頭猛虎入得西天。”
謝真忍不住插嘴,“莫說千葉寺有此說法,幾乎所有玄門正宗都是這般。便是我真武派,武功要修到高深之處,也必然要有同等的道學造詣。否則極易踏入魔道歧途,從這一點,倒不能如此嘲弄無花大師?!?p> 楊影楓和陸忘生都是撇了撇嘴,陸忘生而后向謝真拱手道:“今日之事,謝師叔無論要怎么做,我所代表的天樞一脈,必是全力支持?!?p> 他們?nèi)硕笸瑫r入殿,殿門關上,決定楊影楓命運的會議,則要正式開始。
偌大的真武大殿,此時只有八人坐在其中。
五脈首座加上天樞一脈代理人陸忘生分兩側(cè)團坐,謝真帶著楊影楓跪坐在中間。
玉衡首座張沖和觀察了一下各人,望著陸忘生說道:“掌門師伯閉關感悟天道已有十年,未知師侄是否知曉師伯近況?”
陸忘生道:“我常與太師傅隔空交流,他老人家精神不錯。不若師叔可常來我們天樞峰坐坐?”
天樞一脈老一輩人物多已入土,少數(shù)尚存之人,也多不過問門中之事,因此天樞一脈按輩分和資質(zhì),除掌門陸子虛以外,就是大師兄陸忘生。
張沖和點頭道:“年節(jié)之余,定會前往拜見掌門師伯?!?p> 開陽首座吳道玄無所謂道:“這些年,天樞一脈事務也都是師侄處理,當無問題。那么,謝真,你把各脈首座一同叫來,所為何事?”
這便是明知故問了,吳道玄和張沖和碰過面,表示是絕對不會給楊影楓松開禁令的。
謝真向眾人拱手道:“楓兒已經(jīng)成年,我想為他行冠禮,以后便是正式的真武弟子。還請諸位師兄師姐見證,并以正常弟子相待?!?p> 此言一出,各脈首座表情不一。
玉衡首座張沖和面無表情,難明喜怒;
開陽首座吳道玄怒哼一聲;
天璣首座范無疆瞥了眼張沖和,沒有說話;
天權首座謝沖衡看著謝真,嘆了口氣;
搖光首座蘇幕遮師太晃動一下拂塵,再次看了眼楊影楓,似有所思;
只有天樞的代表陸忘生拍了一下大腿,“楊師弟既然已經(jīng)成年,自然當行冠禮,這便有何異議?!?p> 吳道玄又是一聲怒哼,“師侄難道不知你謝師叔的意思,區(qū)區(qū)冠禮,自在屋中由師父為徒弟代行便可成禮,何須叫上六脈共商?哼,只是這叛徒后人,豈能如其他真武弟子一般對待?否則當年六脈協(xié)議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