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的是那文場彩頭,棲鳳落云釵?!?p> “你又沒拿著?!彼炖镞€有沒吃完的肉,含糊不清的說著,“那釵我記得最后被祁王不動聲色的拿了去,當時還引起軒然大波了呢?!?p> 白鄴一臉鄙棄地看著她,不知道當時哪里找來個這么笨的。
“不會是...不會是你們早就設計好的吧!”
俞霜兒一臉呆滯,手里還拿著啃到一半的雞腿。起初還以為他在說笑,不過現(xiàn)在看他儼然的神情,是真有這么回事了。
“那釵其實是蘇長昀生母駱親王妃的遺物,是后來才贈給孝儀皇太后的。蘇長昀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死活要我?guī)退没貋?,我沒辦法只好應了啊?!?p> “所以你們就聲東擊西,在國公府眼皮子底下拿了釵子?”
白鄴點了點頭,“那釵沒那么好得,國公府夫婦二人想借著這釵打算強買強賣禍害別家,只有蘇長昀這個祁王的身份才可以巧妙的化解這個麻煩。”
“是啊是啊,那日回來聽四姐講那釵的背后是陰謀,我可是驚訝了許久呢!若不是那祁王拿了折桂,不知誰家就要被拉攏至國公府去了,好在他們沒這個膽量,敢拉攏祁王?!?p> “蘇長昀身份太過明顯,所以讓他第二場的時候才上去。不過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加見了,文場武場哪邊的更博人眼球,就不用我說了?!?p> “況且誰能知道你竟跑了出來宣戰(zhàn)錢恕,出了這么個熱鬧,更是沒人關注文場那邊了。”
她滿臉盡是的驚訝,不敢相信他們就為拿個釵子,居然這般大費周章。
“那林昱舒也和你們一伙的?”
“自然?!?p> 俞霜兒萬萬沒想到,師父竟然認識林昱舒,明明在場上他面對林昱舒的時候表現(xiàn)的那么狼狽,那么不甘,居然都是演出來的!
“所以你是故意不給王炔和錢恕傳球,你知道他們兩個會起壞心思?”
“是?!?p> “那也料到他們兩個會讓你摔下馬?”
“是?!?p> “你球技是不是真的不如林昱舒?”
白鄴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她知道自己問的惹他不滿,于是又換了個問題。
“那你先前為何還要讓我?guī)е慕闳?,明知道那么狼狽還...”
“你不會是...苦肉計吧?!?p> 白鄴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沒有抬頭,這個舉動也證實了她的猜想。
“這么老套的把戲,你還真耍的出來!不過倒是奏效得很,四姐姐果真提起你了?!?p> “兵不厭詐,得手就成?!彼?。
俞霜兒一臉嫌惡,就知道這個老狐貍沒安好心,虧得那苦肉計也奏了效,四姐的確是提起他了。
不過....
她又想起了四姐當日說要離開的事情,師父對四姐這般傾慕,若是知道了,他會怎么做呢?
他可是白侍郎的獨子,日后是要傳承父業(yè)和香火的,應該不會死腦筋才是。
思及此,她又用一種憐憫的目光望著白鄴。
“一副看流浪狗的樣子,傻了不成?”
“其實師父啊,四姐也沒什么好的,要不您...”
“她自然不是最完美的,但在我心中,無人及她,你可知否?”
俞霜兒愣著神,他說這話時正磨挲著玉佩,皎月剛巧升到頭上,煦色韶光映的他渾身清亮。
侯府內(nèi)。
靠窗的男子身形纖長,一襲黑衣,發(fā)間一道赤色發(fā)帶被晚風吹得輕飄蕩。
“侯爺,白公子去太傅府了。”
“知道了?!彼?。
“侯爺不怕白公子同俞家姑娘說些什么?”周潘緊張道。
林昱舒解他話里其中意,指的是合伙奪落云釵的事。
“他就這么一個寶貝徒兒,瞞著是不可能的。再說...”
他頓了一頓,又道:“他們都不知曉我奪取落云釵的目的,自然也是說不出什么。”
“可是...他們倆是您在上京城的摯友,這樣三番五次的瞞著,恐怕日后....”
周潘深吸了一口氣,不敢往下說了。
林昱舒合起扇子,拿其輕磕著窗沿,沉思了良久。
棲鳳落云釵當年是駱親王妃送給孝儀皇太后的不錯,但鮮有人知其實她是借花獻佛的,那釵此前卻是四王妃,也就是一把大火燒死在王府里暮容的生前飾物,曾將其贈與了駱親王妃,后來才會有這一系列的事情。
多么可笑,四王妃本就是孝儀皇后的胞妹,那釵兜兜轉轉竟送到了孝儀皇后,也就是她姐姐的手中??峙滦x皇后都沒能想到,自己隨隨便便送給國公府的釵子,竟是她妹妹僅存的遺物。而當年王府被那把大火燒盡,連半分物件都找不到。
而林昱舒只將消息的一半講與了蘇長昀,僅說了那釵子是駱親王妃的,知道以他的性子,定會不顧阻撓的要回那釵子。
無論如何,只要拿回釵子便好,在自己人手里總歸要比在別人手里強。
“我心中自有數(shù)?!?p> 他回過神來,面無表情的輕聲道。
周潘看侯爺這副表面輕快的模樣,自己心里很是難受。他年經(jīng)輕輕就要承此大任,還要瞞著周圍所有人,過得怎么會容易?
“攀月姑娘讓人捎了話,說以后書信往來便可,無須再碰面了?!?p> 林昱舒點了點頭,沒說什么。
“還有上次您讓調(diào)查薛家的事....”
林昱舒眉梢上挑,“有眉目了?”
“目前為止沒能查到薛家與任何一派有所牽扯。”
“哦?倒是一股清流。”
這消息在他的意料之中,所以面上也并沒有太大的波動。
周潘繼續(xù)道:“此前薛家唯一的千金在東宮病殞了,而當年有傳聞是皇后害死的,薛家也要求翻案徹查,但并無結果,他們有懷疑是皇上故意包庇皇后。”
“薛家就剩薛翊一個獨子了?”
“正是?!?p> 林昱舒陷入了沉思。
也怪不得那薛家哪邊都不投靠,看來薛老爺已經(jīng)知曉皇家之事的利害了,一旦站錯了隊,那薛家的代價可不僅僅是失去一個女兒那般容易了。
不過眼下獨善其身,也是不可能的了。
“侯爺,若無事我先下去了?!?p> 他甩了甩手,周潘行了個禮下去了。
燭火搖曳,映的他的身影修長而孤寂。
——————
這日下了學后,俞霜兒又和楊媣綰像平常一樣吵吵鬧鬧的追逐著出了書院,向林棠之告別后,二人一同上了薛翊的車。
就那日之后,薛翊每天都來接她和楊媣綰回家,最開始還有些人覬覦著,不過一來二去的大家也都明白了些什么,自然也不會見怪了。
不過她再也沒有見過薛翊在薛府時那般嚴詞厲色了,后來才了解到他是一碰到沾染案件的就會那般,其實平日里很是拘謹有禮。
薛翊每天在車上陪同著她們倆回府,倒也不悶,因為楊媣綰從一上車就開始嘰嘰喳喳,不是說說這個不好就是說說那個不壞的,有時候還問問自己的意見,果然姑娘八卦起來是真的不嫌累。
“你都沒看見今日賈盈沒默出來時,吳語嫣那個高興,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你說她們倆也真是的,成天因為一點芝麻事來回吵鬧?!?p> 楊媣綰眉飛色舞的描述著今日里發(fā)生的情形,俞霜兒一邊吃著小幾上的茶點,一邊敷衍的點頭,而薛翊卻是不動聲色看著手中的書。
“哎呀我和你講,我從上次那件事就能看出來她們倆積怨頗深了,上次我在后池塘啊....”
薛翊聽她這般嘰嘰呱呱,哪里還看得進去書,只好放在一邊,抬眼想要拿茶盞來,卻不經(jīng)意間對上了俞霜兒。
他瞧著她發(fā)起了愣,五官稚嫩,雙瞳剪水,清澈無瀾,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那一抹殷紅的身影甚是奪目。
薛翊回過神來,向她有禮的點了點頭。
她垂下眸來,當做沒發(fā)生一般繼續(xù)聽著楊媣綰絮叨著。
“而且吳語嫣這個人啊,你看她表面上一副明事理的樣子,實際蔫壞兒著呢,而且我跟你說從迎秋宴那次就能看出來,侯如清請名師那事就是她挑唆的...”
而楊媣綰背對著薛翊,并沒看見這一幕。
“哎,這么快就到啦,我還沒嘮夠呢,要不今晚去我們家吧!”
若停在太傅府門前,恐人多嘴雜有損俞霜兒的清譽,所以每次薛翊的馬車都停在俞府不遠處,楊媣綰照舊的下了車,依依不舍的拉著她的手。
“我爹近來心情不好,恐怕不回去又生事端,反正明日我們還見呢!”
楊媣綰想了想是這個理,便放她走了。
她上了車,瞧見薛翊盯著小幾上的糕點正發(fā)著愣。
“難見薛大人除了想案子以外,想別的還出神?!?p> 薛翊回過頭來,不知曉她在說什么。
楊媣綰笑逐顏開,卻止口不提剛才的說的,把話頭轉到別處去了。
“薛姨夫就這么想讓我嫁給你啊,每天都來接,恨不得昭告所有人了?!?p> “我看他是拿你做擋箭牌,擋住其他的姑娘罷了?!?p> 薛翊倒也直爽,半分不留情面給薛老爺。
“那如果有那么一天,真的要我嫁給你,到時候你又當如何?”
他愣了一下,思索再三。
“那當如何?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哪有不從的道理。”
楊媣綰望向窗外,沒再說什么了。
——————
這日天氣略微陰沉,不知道是不是要下雨的緣故,悶的讓人透不過氣來。
楊媣綰上午和萬佩佩鬧了起來,她不小心踩空崴了腳,直接送回府歇著去了。
萬佩佩打了個勝仗自然心里歡喜得很,一下午都趾高氣昂的,俞霜兒三番兩次想找她為阿綰報仇,卻都被林棠之給拉了回來。
好不容易挨到下學,林棠之死死地拉住俞霜兒,直到她親眼見了萬佩佩坐上車走了,才肯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