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獄懷里拎著一個沒有聲息的魔族幼崽,周圍魔氣失去了方向,只有碰到它的才滲入體內(nèi),緩慢的修復身上的傷口。
褚啟出現(xiàn)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面,兩人全身沾滿血跡,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神情卻詭異的很平和,讓人不寒而栗。
獄站起來,將一小只尸體扶著靠在身上,抬眸看向褚啟:“發(fā)現(xiàn)你的那天,我就該解決掉你。”
褚啟現(xiàn)在面對的是真是的魔王,對方說的話讓他一頭霧水,但嘮嗑可以在制服對方后再嘮,趁它看起來有些虛。
他當機立斷提劍沖上去。
獄將尸體甩到背上,單手接下褚啟的攻擊。雖然不能動用力量,但能利用強大攻擊力和反應力抗住。
“不出來嗎?你所渴望的力量就在眼前。”
褚啟被獄甩開,站穩(wěn),掐訣時,身體有一瞬間失去控制,凝集的神力被打斷消散在空中。
自己的身體不可能失去控制,又不是腦癱,只有一個可能。魔王說的人是黎宿。
荊長說過黎宿體內(nèi)確實有個威脅,但他從來沒感受到有什么異常,隨著修為的增強,黎宿也再沒出現(xiàn)過,就算出現(xiàn)他也不會是無知覺的狀態(tài)。
荊長說的褚啟雖然信,也一直保持警惕,但他從沒想到對方能藏這么深,甚至在自己有絕對修為時出其不意控制了自己身體。
褚啟拿回身體的主導權(quán),提著劍再次沖了上去:“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想必認錯人了?!?p> 獄將背上的尸體拎出來:“魔王,蕭。這是你尋找了上百年的力量,你在干什么?不出來跟我分享嗎?”
褚啟猛的收回要砍上尸體的劍,身體再次失去控制,在周圍彌漫的龐大魔氣仿佛找到了主人,突然朝自己侵襲過來。
他想掐訣阻擋,但此刻已經(jīng)感覺不到任何力量的存在。
獄靜靜低頭看著他,自言自語似的喃喃:“你本來應該是位成功的領(lǐng)袖,但后半生被貪婪支配,直到徹底失去做魔的資格,此刻你只是一只面目可憎的鬼。仍不悔改嗎?”
魔氣入侵,體內(nèi)莫名的力量即將破土而出,褚啟猛的抬頭,用赤紅的眼睛看著獄,嘶啞道:“你手里的魔,是誰?”
獄沉默半晌,抬手揉了揉尸體的腦袋:“你的朋友,對我一直有些誤會,她很憎恨我?!?p> 褚啟仍在抵抗魔氣,他儲備的力量在劍上,但在龐大的魔氣溫床里完全不夠看。他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荊長……”褚啟蜷縮在地上,看著獄手里完好無損,卻沒有半點聲息的魔族幼崽,幾乎泣血。
“所以,你殺了她?”
“不?!豹z低眸冷漠的看著地上的人,身邊的魔氣已經(jīng)全部朝他涌去,將自己胸前猙獰的傷口露出來,“是她殺了吾,只是吾并沒有那么容易死,在此之前,吾還要解決最后一個麻煩?!?p> “如果你說的是我體內(nèi)的……怪物,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我可以幫你?!瘪覇娙烫弁?,斷斷續(xù)續(xù)道。
獄沉默半晌,搖頭:“你可以看到,吾沒有力量。你必須死?!?p> 褚啟苦笑,將武器架在脖子上,抬頭看著它手里拎的荊長。
死的時候拖上了魔王,這死的也太憋屈了吧?為什么沒有像個英雄一樣回歸,白白讓他們等了三年?不止如此,連人類的身份都失去了。
這個該死的女人整個人生都在翻車。
翻車之后,卻創(chuàng)造出奇跡。世界淪陷的在魔王死后會徹底改變,一切都會好起來。
這是她用命換回來的,最后卻沒有人能帶她回家。
有句話她說得沒錯——他這個戰(zhàn)友,就是個垃圾。留她孤軍奮戰(zhàn),還留她尸骨未寒……
不到關(guān)鍵時刻他當然不會選擇自殺,神與魔是宿敵,雖然種族不同,但神力仍能對魔氣較大的殺傷力。
不過讓人絕望的是他此刻已經(jīng)一望無際的魔氣圍困,神力無法抵抗,甚至極其容易走火入魔,他無法反抗,也無法逃脫。
他嘗試使用空間異能,可怕的是他不僅沒挪動半分,魔氣入侵的速度更快了!那感覺就像被人強捅了千八百次菊花。
比起逃脫,實在是他沒有任何信心控制住要爆體而出的玩意……
自殺后他的神格會從這具身體離開,不知道下一次睜開眼睛會在什么地方,但至少還有一絲希望。
認識你很高興,世界之大,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再次相遇……
魔氣在竭力阻撓,褚啟用伏魔劍最后一絲力量斬斷了自己的頭顱,因為撕破與啃咬般的焚燒的劇痛,砍掉自己頭的動作并不流暢,肉體的疼痛卻沒從大腦傳回來。
一道流光他從體內(nèi)飛出,消失在天際。
魔氣在尸體前凝固住,獄冷眼看著,下達命令。魔城成千上萬的魔族從地平線展翅飛出,地面看去宛如黑夜降臨。
與此同時,尸體的肢體發(fā)生改變,魔氣由平和變得瘋狂,頃刻間吸收了大半!
一個似人非人的身體站了起來,撿起地上的頭,隨手安在脖子上。
獄將懷里的尸體遞給一邊的魔兵,轉(zhuǎn)身走入包圍圈。
“主佑吾等魂歸故鄉(xiāng)。賜吾等勇氣,除邪魔!殺?。 ?p> “吼!”
仍在瘋狂吸收魔氣的怪物囂張的怒吼一聲,展開魔氣凝聚的翅膀,沖天而起朝魔族撞去!
數(shù)萬魔族以車輪戰(zhàn)的方式進攻怪物,幸而它們將對方動作擋了下來,靈敏的身姿不斷躲避攻擊,再看準時機一齊沖撞將怪物打翻!
魔族不愧驍勇善戰(zhàn),如小山般強壯的怪物沒能嚇退它們。
但因為魔氣的原因,怪物在不斷變強,魔族被戰(zhàn)敗的速度越來越快。
獄的心臟已經(jīng)被攪碎,不可能再恢復,完全靠蠻力不要命的攻擊著對方,頗有荊長的架勢。
“給……我……”
恢復得越久,怪物有了一些神志,吐出魔族的語言。
“你不配!”獄快速沿著對方巨大的手臂躍到它胸口的位置,一桿長槍捅破了正要凝聚成的鱗甲!刺進血肉里。
“砰!”
怪物揮臂將人打開,獄硬生生挨下這一擊,飛上天時抓住了它的爪子,一槍刺穿掌心!
在手離開胸口的空檔,魔族聚起武器撞了過去,再次將從新凝聚的鱗甲破開!怪物胸口血流如注。
怪物發(fā)怒,喉嚨里好像被什么東西堵著,吐出兩個聽不清楚的字眼,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荒野上回蕩。
獄拔出長槍,用力往他眼球擲去!
怪物截下了長槍,捏碎,胸口的血已經(jīng)止住,鋒利的爪子裹著烈風將沖上來的魔族橫掃出去,它弓身發(fā)出一聲低吼,鱗甲頃刻完成,魔氣也終于少了一半。
“臣服!”怪物赤手空拳朝地下念咒的魔族攻擊,土地翻騰,揚起黃沙。
“力量!還給……我??!”
獄在地上翻滾一圈,再次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巨劍奮力沖了上去,目標還是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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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尖銳的嘶吼劃破天際,遠處魔氣沖天。
楚驚操作著機械翼停下,拿出狙擊槍用瞄準鏡觀察。
“魔族發(fā)生了什么?王位之爭嗎?我們要不去參一腳?”身邊的人也拿出望眼鏡觀察,語氣很激動。
“我想最好不要。它們在對付一個很難搞的東西?!背@淡淡道,將瞄準鏡對準戰(zhàn)場中心左沖右撞的怪物。
“褚隊長呢?”鳳驚瀾隨后趕到,朝打斗的地方遠眺,“那是什么東西?魔族看起來和那東西有仇啊,打得真兇。”
“這是魔族的全部實力?!背@神色凝重的看著它們召喚出更大的怪物,“我們要偷襲,這點戰(zhàn)力根本不夠看。”
“那東西戰(zhàn)斗力有些可怕,褚隊長說的魔神不會是那個吧?我估計它們會兩敗俱傷。”
“魔神?那怪物確實也有魔氣?!背@眉頭松開,“魔族這是傾巢出動嗎?”
“去探探吧,別在這干等了?!兵P驚瀾說走就走,“我們偷它們王城!”
他們就帶了百來人,按理說這么囂張會翻車的,楚驚有些不贊同。但猶豫幾秒后,他毅然跟了上去。
荊長失聯(lián)前在魔族,去王城探探應該能找到人吧?況且魔族聚集的數(shù)量前所未有,萬一王城就真空了呢?!
“褚啟呢?”去的路上,鳳驚瀾繼續(xù)問,“我覺得他應該知道荊長在哪里。”
去探魔族王城,鳳驚瀾和楚驚的目的一樣,主要是找荊長。
荊長是在魔族王城失聯(lián)的,里面的信息也傳不出來。魔族實力強橫,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往魔族王城里面闖!
這種騷上天的操作,沒有荊長,他們是沒有那個底氣送死的。
楚驚對荊長失聯(lián)的感情很復雜。
實在想相信她,但數(shù)年的聯(lián)系石沉大海,他拿什么相信?曾有豪情壯志要帶人去偷魔族王城,后來被殷溟狠狠訓了一頓。
荊長將他交給殷溟,是讓他學如何統(tǒng)治當下這個世界的,他的目標要成為一個優(yōu)秀的領(lǐng)袖。
他說過要創(chuàng)造一個盛世,這是荊長的希望,也是他自己的希望。
從那之后,他在荊長的崽之前,首先是一名統(tǒng)治者,一切行動都要以地下的戰(zhàn)士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