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賦,這小無極琴現(xiàn)在市價多少了?”林瀟常年住在御南宗,已是對這些修煉用的兵刃器具價格不太了解,唯一清楚的便是這“小無極”三字,這代表的是“無極法器”。
就以這把小無極·憶梅琴來說,在小無極的第一大段里,分別有靈士、靈者、靈校三小段位,對于普通的靈士段修煉者而言,有了它,便可與靈校段修煉者掰掰手腕,如果只是一把普通的靈士段入門琴,那么別說靈校段高手,就連靈者段修煉者也贏不了。
正因為無極法器可為低階修煉者提供飛一般的爆表戰(zhàn)斗力,所以這類法器向來炙手可熱,價格高昂,其鍛造的基礎(chǔ)原料無極玉也價值不菲。
聽了林瀟的問話,葉賦其實也不太清楚,只是憑著近年的印象大概估算著:
“十個無極玉煉制一枚小無極玉,就算煉制師手藝上佳,也不過十手出一,以現(xiàn)在無極玉十兩左右的價格,就這個成本,都要一千兩。
加上這憶梅琴又是靈校段的法器,又五百兩,算上琴匠為琴開孔、鑲嵌、精琢等工藝,這琴總價最少一千八百兩。
而且又是李仙珍藏多年的寶琴,品質(zhì)手藝只高不低,真要拿到市場拍賣,碰上了有錢的宗親王侯,賣個三千兩應(yīng)該不成問題?!?p> 一聽這價格,小師妹都驚了:“一把小無極琴能賣三千多兩?那大無極呢?”
小師妹這話一說完,周圍眾人大笑。
林瀟取笑道:“師妹,世間從未有過大無極法器,神仙也沒那手藝?!?p> “這話也不完全對?!比~賦思索道,“傳說神子天帝的的法器,就是由世間十二神器融制而成,乃萬法之源,無上至尊,這應(yīng)該算得上大無極了。”
“哎呀,葉賦,那些上古的神話你就別拿出來胡謅啦。”林瀟取笑道,“民間傳說還講咱們修煉者能飛升至靈帝,可千百年了,有誰做到了?這么久了,就連實力達(dá)到靈圣的也不過一位?!?p> “大元弓圣,馮擊力斷!”玉蝶小師妹搶答道,這題可在御南宗的考題里考過。
“可惜啊?!比~賦搖了搖頭,“書上說,弓圣飛升至靈圣一段的第二天,便神飛元滅,就連那神獸雕皇也殉葬了,著實詭異,實在可惜。”
眾人頗為惋惜,詩臺也逐漸安靜,李歸年繼續(xù)介紹道:“這第二件獎品便是御南宗的宗門帖,詩會勝者可以此帖入琴宗學(xué)習(xí),由我親自傳授武學(xué)器法?!?p> o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h
眾人激動地仿佛聽見了一句精妙絕倫的punchline。
御南宗的宗門帖,由御南宗在每年的立春武闈頒發(fā),授給春闈比武大會上的前三十二強(qiáng),堪比南國修煉界的清華北大入學(xué)通知書,且入學(xué)者會接受嚴(yán)格的背景調(diào)查,防的便是他國對南國的滲透,其中首當(dāng)其沖的便是這東陰。
更為重要的是,御南宗宗主之位每四年一屆,每屆宗主人選,由歷屆在世宗主組成的宗院元老投票產(chǎn)生,坊間傳言李歸年將會是下屆宗主的有利競選者,換而言之,這不僅是一張普通的宗門帖,更是宗主親徒的絕佳直通車。
這獎品或許對葉賦這種朝中文官沒什么意義,因為御南宗八大宗旨之一:除非皇帝欽準(zhǔn),嚴(yán)禁一切文官武將入學(xué)御南宗,以免宗強(qiáng)而朝弱,而歷代皇朝又忌諱朝臣與御南宗的聯(lián)系,自然不會同意,因此南國也有這不在明面上的潛規(guī)則:一旦拜官文武,這輩子就不可能入學(xué)御南宗,幾百年來,無一例外。
而這對于那些尚無功名,又窮于修煉的普羅大眾來說,得到這張宗門帖,好比實習(xí)生瞬間升職加薪,當(dāng)上總經(jīng)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光想想就不是小激動了。
瞧著詩臺眾人歡欣鼓舞,李歸年嘴角也露出了少見的微笑,可是轉(zhuǎn)瞬間,那上揚(yáng)的嘴角便抑了下來,回想起來時的考慮,和即將想要付諸的行動,腦海里又斟酌起來,閉上了眼,依舊考慮思索著。
這步棋,走,還是不走。
眾人見李仙閉眼不語,依舊坐如靜鐘,紋絲不動,當(dāng)下又是一片安靜,恐驚琴仙。
半響過去,仲利雄終于是坐不住了,輕聲同一旁的仲宣嘀咕道:
“這老東西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不會睡著了吧?”
周圍一圈南國文客聽了這話,怒目相向,可瞥了眼那衣袍上的櫻花,又緊忙把眼神收了回去,只是背著腦袋,咬牙切齒,那平日里少有勞作的雙手,只能鼓成單薄的拳頭,卯著勁,卻又無可奈何。
仲宣也不知所以,只是搖了搖頭,和詩臺眾人一樣,遠(yuǎn)遠(yuǎn)地望著。
“咳……咳……”仲利雄故意輕咳了幾聲。
別說這幾聲輕咳,就連仲利雄前頭那句話,李歸年也聽得絲毫不差,可和接下來要說的話相比,一個是蒼蠅的嗡嗡,一個是黑夜敲響的古鐘,一個傳聲于詩臺,一個或喚醒南國八千萬黎民。
李歸年長舒一口氣,喉頭吞咽著,苦思良久,斟酌再三,終于是睜開了眼,嘴角極不自然地微笑,從木椅上站起后,步行至詩臺中央,猶如一株老松。
南國今日的大雪依舊下著,年輕晚輩或許不記得,甚至不知道上一次下雪是什么時候,但李歸年依舊記得,這今日的大雪落在李歸年粗獷的衣襟,厚厚的一層,遠(yuǎn)眺向詩臺望去,這李歸年已是懸崖峭壁上的一棵雪松。
李歸年環(huán)顧四周,看見的,是各色的大衣長袍,數(shù)百的文客雪落滿頭,依舊正襟危坐聚目于己一身;看不見卻也看得見的,是那夜的雪與那晚的火,是南國的希望,是八千萬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