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秀小學(xué)是寄宿制學(xué)校,平時只有周末可以回家,周一到周五要全日制在學(xué)校里學(xué)習(xí)和生活,學(xué)校提供四人制宿舍,住宿條件嘛,馬馬虎虎,至少小魯覺得還不錯,有獨立衛(wèi)生間,有空調(diào),還有寫字臺。當(dāng)然對于馬小魯來說,寫字臺有沒有并不重要,主要是宿舍提供電視和上網(wǎng),小魯覺得棒極了。
“鈴...鈴...鈴...”清脆的上課鈴聲劃破了寂靜的校園,所有同學(xué)都在教室安靜地等待老師,五年級2班正在點名,許達康老師帶著一個金絲眼鏡,手持花名冊,用他那獨有的厚重嗓音,一個名字一個名字的叫著,其實他也就25歲上下,剛從師范大學(xué)畢業(yè)沒幾年,但他的聲音是公認的少年老成,有時還帶著一點點魔性,沒去電臺當(dāng)播音主持,確實可惜了。
“顧小果”
“到”
“查亮”
“到”
“喬伊娜”
“到”
“牛子豪...”許老師推了推眼鏡框,環(huán)顧了下四周。教室里靜悄悄的,這個名字并沒有人答應(yīng)。
“牛子豪”老師又叫了一遍,依然沒有人應(yīng)答。
“看來牛子豪又遲到了,這周咱們教室衛(wèi)生員又有人選了,讓我們看看還有沒有其他人愿意輔助他,熱愛勞動可真是好?!痹S老師調(diào)侃了幾句,繼續(xù)點名。
“馬小魯”
“到”一個纖細的女孩子聲音回答道。同學(xué)們的目光唰的一下子集中到喬伊娜的身上,還有幾個男生吹了幾下口哨。女孩子臉?biāo)查g紅了一半。
“呦?小魯不是男孩子么?今天怎么...”許老師話還沒講完,從后門嗖的一下竄出來一個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坐到后排座位上。
“到..到......到...”一連串的“到”像機關(guān)槍一樣,突突響個不停,同時還夾雜著厚重的喘氣聲。
我們的馬小魯?shù)搅耍?p> 只見小魯汗流浹背,衣服紐扣還錯位了一個,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許老師,太不好意思了,路上扶老奶奶過馬路,耽誤了點時間,所以遲到了?!?p> “是么,那還真是助人為樂的好少年,看來遲到是有原因的哦...”老師面帶微笑的答道。
“小魯,你跑那么快干嘛,從你家門口追到學(xué)校都沒追上你,可累死我了?!焙筮呉粋€同樣剛進后門的小胖子抱怨道,一樣的汗流浹背,一樣的衣衫不整,一樣的氣喘吁吁。嘿,正是牛子豪同學(xué)。
瞬間小魯像被美杜莎眼睛看過一樣,石化在那里,額頭順下滴滴汗水,這個汗水可不是累出來的,是尷尬到了極點。此時的馬小魯恨不得把胖子大卸八塊,再把他那破嘴喂狗去。他轉(zhuǎn)過頭,怨恨的看著牛子豪,眼睛像風(fēng)火輪一樣熊熊燃燒。
一臉蒙圈的牛子豪被嚇到了,這小魯怎么了,吃槍藥了?
許老師哈哈大笑起來,對著馬小魯說道:“小魯,看來老奶奶腿腳挺好的,你是扶著老奶奶跑過馬路的么?”老師的話,引來全班同學(xué)的哄堂大笑。
“什么老奶奶?他這一路竟走小道,穿花壇,翻欄桿,老奶奶沒見到,追他的野狗到看到幾條,沒一個追得上他?!迸肿颖г沟溃珊髞硪幌?,自己不是也一路追著小魯過來,那不也成狗了,立刻收住了嘴。
馬小魯真的受不了這個豬隊友牛子豪了,用盡力氣喊道:“你...閉...嘴!!!”
“本來就是嘛?!迸肿硬灰啦火埖卣f。
“好了,你們都住嘴,事情的真相已經(jīng)非常明朗,無故遲到,還撒謊騙老師,該怎么懲罰?我想僅僅是做一周的值班衛(wèi)生員肯定是不夠了的吧?!痹S老師慢條斯理地問這兩個孩子。
還沒等他們回答,門衛(wèi)陳大爺在班級門口敲了敲門:“誰是馬小魯?你奶奶把你書包送過來了。這孩子,上學(xué)還能忘了帶書包?”說完,把書包遞給了許老師。
俗話說人要倒霉,喝涼水都塞牙,這一連串狂轟濫炸,小魯早就將生死看淡了,今天必然兇多吉少。
“出去罰站!晚上回宿舍寫份檢查給我。”許老師看來真生氣了,他把書包扔給馬小魯,轉(zhuǎn)頭對陳大爺說:“謝謝您,麻煩了。”
“剛才也沒看清,有個孩子跑的太快了,門口花壇里的花盆碰倒了好幾個,還摔壞了兩個,不是你們班的同學(xué)吧?”陳大爺不滿地問道。
“許老師,我去罰站了!”說完,小魯頭也不回的一溜煙跑到了教室外過道,直挺挺地原地站定,他知道,再在教室里呆著,指不定還有什么倒霉的事發(fā)生呢,今天水逆,信命!
這時,牛子豪捂著嘴偷偷笑著馬小魯,好像在為今早追不上小魯?shù)氖?,報了仇一樣,正在竊喜,一聲冰冷的聲音傳來,“你呢?還杵在這干嘛?”許老師正一臉嚴(yán)肅看著他說道。
“哦...”牛子豪很自覺地慢慢走出了教室,并排和馬小魯站到了一起。
一早上的鬧劇暫時結(jié)束了,教室又恢復(fù)到往日的安寧,只能聽到同學(xué)們沙沙的寫字聲和老師抑揚頓挫的授課聲。
“都怪你,小魯,要不是你,就因為個遲到我能罰站么,你這一早上,又遲到,又撒謊,又不帶書包,還破壞公物,連帶著我也罰站,認識你我可倒了八輩子霉!”牛子豪怒氣沖沖地看著馬小魯。
“胖子你閉嘴,讓我想想!”小魯不屑地回答。
“還想個毛線啊,你不會要逃跑吧?可別帶著我,和我沒關(guān)系!”
“你能安靜會兒么?”
“不能不能不能!”
小魯扭過頭不再理子豪了,任由胖子在那自顧自的歇斯底里。
初春的北方,寒意還比較濃,冷颼颼的陣風(fēng),從過道盡頭的窗子外吹進來,夾帶著讓人不舒服的哨子聲,灌進了小魯?shù)念I(lǐng)口,他打了一個寒顫,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
“喵...喵...”幾聲犀利的貓叫聲打破了走廊的沉寂,小魯循聲望去,只見通往三層的樓梯口處,靜靜臥著一只黑色的小貓,這貓真漂亮,柔順的黑色毛皮,熠熠放光。流線型的身材,就像一件精美的陶瓷制品。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只綠色,一只藍色,透著絲絲詭異。那雙眼睛銳而鋒利,像鋼鉆一樣刺人,不管是誰,只要和它的目光相遇,身體內(nèi)都會莫名涌出一股陰冷,這和它美麗的外表形成鮮明的對比,古代說的毒蝎美人兒也許就是這樣吧。
“胖子,快看,前邊有只黑貓!”小魯拽了拽還在嘟囔個不停的牛子豪。
子豪不耐煩地順著小魯指的方向看去,別說有貓,連根貓毛都沒有。
“喂,騙人騙上癮了?學(xué)校里怎么會有貓,你心可真夠大的啊,這正罰站呢,鬧夠沒有!”
馬小魯遠遠望著那只黑貓,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啊,黑貓依舊臥在那里,恬靜地看著小魯。
“你瞎啊,貓不就在樓梯口,睜眼說瞎話!”
胖子看小魯不像是在騙人,用力掃視那個方向,眼睛瞪得和銅鈴一般大小,可看來看去,就是看不到一絲貓影。
“我說啊小魯,這有意思么?”感覺二次上當(dāng)?shù)淖雍?,推了一把還在有模有樣看貓的馬小魯。
?此時,小魯?shù)挠沂直车奶ビ涢_始隱隱發(fā)熱,微微的灼燒感讓他極度不舒服,小魯皺起了眉頭。
?清脆的下課鈴聲同時響起,黑貓一下子竄得無影無蹤,手背的灼燒感也消失的蕩然無存,而留給小魯?shù)膮s是一連串的問號: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到的黑貓還有不同尋常發(fā)熱的胎記。
看來我真的需要休息了,小魯輕輕閉上了眼,靠墻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