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碰見亡靈了,還都是一群小鬼頭……】
病房里傳來洪亮的聲音,安靜祥和的氣氛隨之被打破。
潔白的床單被蹂躪出千百道褶皺,還掉落在地上一角。小白走過來將掉在地上的床單撿回床上,對躺在病床上的參昂說:【你小點聲,小青和止殤還沒醒呢?!?p> 【可是我真的看見了,你們愛信不信。】參昂終于放下執(zhí)念,不再和小歆犟嘴。
【好好好,我信,你還英勇的將它們都解決了,對吧!】小歆的語氣很輕浮,完全就是不信參昂的話。
【那倒沒有,我把靈咒忘記了……】
【哈——不愧是你!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也小點聲,小歆?!?p> 小白輕輕的敲了一下小歆的腦袋,并遞給她一杯熱牛奶。
小歆道聲謝,雙手接過慢慢喝了起來,安詳?shù)沫h(huán)境又恢復(fù)了過來。
【真和平啊……】小歆慢慢品嘗著牛奶感嘆道。
突然,一個人踢門而入,將小歆嚇一跳,牛奶也嗆了出來。
【干什么?。絷?!這里是三樓,醫(yī)務(wù)室!】
踢門而入的人正是濮陽夢晗,今天的她有點奇怪,紅色的長發(fā)沒有扎成雙馬尾,凌亂的披散在肩。
【她總是這樣,你也該習(xí)慣了?!啃“子诌f給小歆紙巾,讓她擦擦自己的嘴角。
【大大大,大,大事不好了?!繅絷嫌悬c驚魂未定,說話時下巴打顫。
【你…吃芥末了?】小歆看著說話燙嘴的夢晗,來玩笑道。
【安安被送往刑場了!】夢晗大吼一聲,直接說明事情的嚴(yán)重性。
【哦…這一幕好熟悉啊……】也許是傷還沒痊愈,小歆的反應(yīng)遲遲沒有跟上。
【什么——————】
小歆尖銳的聲音傳遍慶云殿,余音縈繞空中久久不絕。
【白澤殿下昨晚下令,要在今天處決安安……】
夢晗的話讓在場的所有人僵住了。
【為什么?】小白率先冷靜下來,向夢晗詢問原因。
【褻瀆神靈,畏罪潛逃?!?p> 【畏罪潛逃??】所有人剛回過神來,便又愣住了。
【沒錯,那封委托令是假的!】
【那可是子之給我們的,他親手給我們的!】參昂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他猛地從床上跳起,直勾勾瞪著濮陽夢晗。
傳來的跌落聲將他們的注意轉(zhuǎn)移過去,止殤從病床上滾落在地,他扶著墻壁站起來,朝夢晗走來。
【止殤……】
參昂試圖叫住他,卻被一聲怒吼打斷:【滾開!子之呢???】
止殤面色陰暗,憎恨的目光令人膽寒。他是一個很沖動的人,因為他惹出來的禍端可不止一樣,這次更何況直接關(guān)乎到他青梅竹馬的祈安靈身上。
【呦!夢晗,你在這里干什么呢?】
外面走廊里傳來他們熟悉的少女聲。采衣看到夢晗站在一個醫(yī)務(wù)室門口,便和她打招呼,身后還跟著方林和空。
采衣走到門口,進入了眾人的視野。
【采衣?】
【你們……什么時候回來的!】
相比小白他們,采衣更加開心,她飛奔過去抱住了小歆,看著她們熟悉的臉,委屈的留下了眼淚。
【夢晗!你們是不是陷害安安!】止殤的怒火沒有消減,一副要吃人的目光站在夢晗面前問她。他慢慢壓抑不住自己的怒火,抬起手先要一拳打上去。
【喂!止殤!】
眾人怒喝一聲,想要制止他,但是止殤已經(jīng)火氣上頭,拳頭收不回來了,而夢晗也沒有想要躲閃的意思。
僅在瞬間,止殤的拳頭被趕來的方林接住,方林反手一扭,接著一腳,將止殤踢了出去。
【竟然對夢晗出手,你腦袋不好使了,我?guī)湍銚Q個,風(fēng)止殤!】
方林的及時救場,沒有讓止殤愚蠢下去。
‘這……一場大戲?。 诜搅稚砗蟮目漳谛睦锿虏?。
【昨天夜里我們知道你們回來后,月下姐就接著把師兄接回家療養(yǎng),雖然醫(yī)生說已經(jīng)脫離生命危險了,但到現(xiàn)在還沒有恢復(fù)意識,委托令也不見了?!繅絷下裰^,話中帶著自責(zé)。
【不關(guān)你的事,夢晗,是這瘋狗犯病了!】方林安慰愧疚的夢晗。
參昂從床上跳下來,走到止殤身邊,向他伸出了手:【知道你擔(dān)心安靈,但是子之絕對不會陷害她,不要總是遷怒別人?!?p> 止殤沒有接受參昂的好意,無視掉他,自己依偎著墻角站了起來。他深埋著頭,不讓人發(fā)現(xiàn)自己紅潤的眼眶。
【無論無何,我們還是先趕去東海,不然一切都晚了。】采衣慌亂中說道。
【可是白澤大人命令是絕對的,我們也只是群學(xué)生,更何況傷還沒有痊愈……】小歆垂頭喪氣的對眾人說。
事實如此,面對天下最具有威嚴(yán)性的命令,他們不過是螳臂當(dāng)車。眾人失落的情緒蔓延整個房間,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小白。
這無疑讓白少羽產(chǎn)生巨大的壓力,白澤的身份是總統(tǒng)九州八方的漢元靈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他的命令是絕對的絕對,僅憑他們想要反抗,只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那個……很嚴(yán)重嗎?】空弱弱的聲音將死寂的空氣打破。
【他是誰?】參昂問方林。
【路上碰見的,被小混混欺負(fù)受傷了,要是送去醫(yī)院還會遲到,所以帶到這來了,但是沒有找到老師,反而找到你們了?!坎梢陆忉尩馈?p> 【他…是個普通人……你怎么這么隨意就帶外人進來?】小歆感覺到空的靈力很微弱,對采衣說。
【救人而已,再說了,他一個普通人,還能有多大的威脅?!糠搅纸忉尩?,他讓開身位,讓大家看看這個人。
【那也不能這么隨意就帶人進來,話說,他好像傷的不重啊?!啃§Э粗照f。
【啊,剛才碰到五班的風(fēng)琴了,她幫了個忙?!糠搅帜托牡慕忉屩?。
此時一直思考對策的小白不留意看了空一眼,眼熟,她想起來了:【你是,內(nèi)方山的那個人?】
【嗯……】空點點頭。
【內(nèi)方山?發(fā)生了什么?你們怎么都受傷了?】采衣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問她們。
【先不說這些,我們?nèi)|海之濱。方林,你知道什么時候行刑嗎?】小白心里已經(jīng)有了對策。
【十點之前。】方林回答道。
【趕得上。】
【等等等等,難道真的去劫法場?】夢晗不可思議的看著小白。
【在路上說。】小白換上一身衣服,接著對止殤說,【已經(jīng)兩次了,安安知道你是這樣的人,她會怎么想?!?p> 小白的話讓止殤心靈一顫,他不得不反思自己的種種作為,但是現(xiàn)在根本無法冷靜下來。
【我們得留下一人照顧小青青?!啃§Ыㄗh道。
【我聯(lián)系朱雀,讓他過來?!啃“桌^續(xù)說明情況,【接下來的行動很危險,說不定也會淪為反叛的罪人,所以一切是自愿的,誰想去誰不想去都無所謂。】
【白少羽。】方林叫了她一聲,把她的目光吸引過來:【你作為班長,真的一點也不適合?!?p> 【啊?】白少羽有點懵,她不明白方林這話的意思。
【走吧,上學(xué)遲到了,這事可不能?!?p> 方林扭頭走去,參昂也跟上去:【你不知道啊,方林,我在內(nèi)方山碰見的怪物可?!亮?,整個身體比我們學(xué)校都大,還有亡靈,亡靈啊……】
【真的假的?】
方林和參昂已經(jīng)轉(zhuǎn)彎下樓了,小歆也穿上一件外套,和采衣拉著夢晗的手走開了。
【止殤。】小白叫了一聲他的名字,【一起去吧,你不是要救安安嗎?】
【小白……你知道的,我們根本不可能救得了她,所以我才會……】
隨著眾人的離去,止殤終于壓抑不住內(nèi)心的情緒,愧于自己的弱小、無能為力,而尋找情緒宣泄,現(xiàn)在他的眼淚滴在了地上。
【一定是白澤大人知道這件事了,所以委托令才不見了,既然委托令是假的,那,是誰這么大膽,造假造到白澤大人身上?讓我們?nèi)?nèi)方山執(zhí)行任務(wù),如果那人知道山上的原委,是想借刀殺人,還是另有所圖,雖然我們及時得救,但是白澤大人一定會發(fā)現(xiàn)假的委托令,追究下去,還是一樣難逃一死,背后一定有人布局,也可能像你想的,有人陷害安安。所以白澤大人選擇將計就計,借助安安,抓出這個膽大包天的人?!?p> 止殤聽完小白的解釋,完全傻眼愣住了。反而空卻像恍然大悟一樣,長長地【哦——】了一聲。
小白和止殤疑惑的看向這個莫名其妙的人。
【那個,我突然想起家里的煤氣沒關(guān),告辭。】空說完,打算接著溜走,但是被小白擋住了。
【是安安帶你來的吧。真是的,我們這又不是收容所。】小白搖搖頭自顧自地說著,又從衣袖中掏出一張卡片遞給空,【你拿著這個去那邊五樓找一個叫立葉的女孩,她會安排你以后的生活?!?p> 【謝謝!】空接過卡片道聲謝就離開了。
【止殤,只要我們能在白澤大人之前揪出那個人,就能給安安一個清白。這也是救她的唯一辦法。】小白有一次對止殤說,【走吧,安安還等著呢?!?p> ——
空刻意檢查了一下沒有人跟蹤自己,獨自來到了樓頂,樓頂上還擺設(shè)著幾張桌子,盆栽和鮮艷多彩的花朵,如果天氣不這么寒冷,這里應(yīng)該還是學(xué)生們娛樂休息的地方。
【什么意思?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說吧,省的讓您那么費心。】
空的周圍沒有一人,他是在自言自語,但看起來又不是那么像。
【出來啊,我知道你在!老狐……】
突然一陣涼風(fēng)刺骨,直戳空的脊梁骨,讓他的話說到一半憋了回去。
【老狐?什么?】
一聲溫婉迷離,扣人心弦的聲音從空的身后傳來。
【老糊涂的我腦子太笨,實在想不明白,想讓您解釋解釋?!?p> 空轉(zhuǎn)過身,面向身后的這個人,她身披雪白貂皮,雅致的絲綢環(huán)繞在身,飄落于地,她正是庭軒閣中的那個女子。
【油嘴滑舌?!?p> 女人懶得搭理他,向樓邊上走去??招∨軒撞剑谒砼?。
【姐姐,你和祈安靈什么關(guān)系?這么想害死人家?】
【說錯一句話,就割了你的嘴?!?p> 女人的腳步被絲綢掩蓋,但是輕盈的步伐還是那么嫻雅多姿??崭谒赃呉黄鹱咧?。
【本來就是啊,白澤多大的官啊,你造他的假…】
【羨慕了?你也當(dāng)當(dāng)?】
【呵~拉倒吧,我寧愿死,也不愿里做這種被人兩邊夾著,還被瘋狂惡心的差事。】
【知道的不少啊?!颗苏f著,詼媚一笑。
【聽人發(fā)的牢騷罷了,倒是你啊,玩什么呢?】空繼續(xù)說著。
【那你呢?】
【我?什么意思?】
【人家之前可是豁出性命救了你,現(xiàn)在救命恩人遇難,你就置之不理了?】
【一碼歸一碼,我在那老林中過的很滋潤,要不是你,哪來這么多麻煩?】
【空?!颗说穆曇糇兊蒙铄淦饋?,【我的任務(wù)完成了,接下來的所有事情都與我無關(guān)了。】
兩人走到了樓頂邊,各自向遠(yuǎn)方眺望。
晚秋的寒風(fēng)變得有些溫情,吹拂起女人深灰色的長發(fā),和煦的陽光照在他們頭頂,晶瑩的玉石閃爍著光芒惠及到華美的絲綢上,絕世的身姿變得更加嫵媚妖嬈。
【任務(wù)?誰的任務(wù)?】空的語氣也變得沉甸甸的。
【誰知道呢?早忘記了。】女人對著空嫵媚一笑。
【呃~可怕?!靠湛粗?,搖搖頭嘆氣道,【一一去原始之森了,幫我照顧她。】
【還有別的事么?】女人繼續(xù)問道。
【一大堆,你又不愿意說,我也懶得問?!靠湛粗人叱霭腩^的女人,死魚眼也變得有些溫情,【照顧好一一,姐姐?!?p> 【哼!有點做父親的樣子?!?p> 消失了,轉(zhuǎn)瞬即逝,空蕩蕩的天臺上僅剩下空一個人。
【切!啰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