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璀璨,每一束光都在驅(qū)逐夜的黑暗。
屋頂上,兩人盤腿而坐,將這美輪美奐的星河盡收眼底。
【我們回屋吧。】
安靈還在思索著一一回來時要給她準備什么驚喜,空突然站了起來打斷了她的思緒。
【哦?!?p> 安靈答應(yīng)道,也起身站了起來。
果然還是屋里暖和,空走到桌案前坐下,倒了杯熱水,安靈一時間還以為他是給她倒的,這么貼心,沒想他是給自己倒的。
【你不會心疼一下你的夫人,給我也倒一杯水?】
安靈有些生氣的質(zhì)問他。
【蛤……夫人?那只是隨口一說,應(yīng)付情況而已。要是渴了,自己倒。】
空不耐煩的拿過一個杯子遞給了她。
安靈既不伸手接過,也不馬上拒絕,她只是微微笑著,和善的說:【隨口一說,也是呢……那,‘就這兩天稀罕稀罕’,也是隨口說的吧?好像和真的似的……】
‘怎么屋子里也這么冷……’
空打了個冷顫,他又重新倒了杯水,遞給祈安靈。
安靈依舊沒有接過這杯水,她在桌子的另一邊坐下,對空和顏悅色。
空有點緊張,冷汗流到了太陽穴,他結(jié)結(jié)巴巴的解釋到:【對,對對對,對啊……你也想想,怎么,怎,怎么可能呢,那,那都是為了塑造白蟾這個角色,讓他們能夠相信我?!?p> 【哦~是這樣啊~】
安靈繼續(xù)和善可親的笑著,這么平易近人卻讓空汗流浹背。
情急之下,他馬上轉(zhuǎn)移話題說:【祈安靈,有件事情必須和你說……】
安靈看到空突然變得這么嚴肅,她也收斂一下自己的威嚴,問到:【什么事?】
【這是我的猜想,只不過已經(jīng)被證實了?!?p> 【……】
安靈聚精會神的聽著空講話。
【我的身份已經(jīng)在能熊面前暴露了?!?p> 【為什么要這樣說?】
【你回想一下,那個狗尾巴草行為古怪,應(yīng)該就是能熊發(fā)現(xiàn)我們不對勁后派來試探我們的?!?p> 安靈的思路緊跟著空,她想到那個叫狗尾巴草的妖怪,和當時發(fā)生的一切。
空繼續(xù)說到:【能熊一開始迎接我們時問的那幾個問題,都是他心中疑點的開始。而我在問他問題時,他便將話題轉(zhuǎn)移,那時,狗尾巴草來了。他一開始談吐不凡,能熊也給我介紹引薦,看起來都沒什么問題,但是,他隨后激進的發(fā)言就是早已設(shè)計的機關(guān),麒麟的本事別說妖族,就算剛剛混入江湖的人都知道他的能耐。但他能大言不慚說出將人類趕盡殺絕這種話,目的,就是為了激怒我們。結(jié)果,他們的目的達成了?!?p> 【沒錯,那時我聽到后非常生氣,就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
安靈眼睛放光,似乎已經(jīng)大徹大悟。
【但是,就算這樣也不能斷定我的猜想。為我的想法佐證的就是能熊接下來的發(fā)言,他配合狗尾巴草,怒氣沖沖的拍案叫板,雖然他沒有指出你,但周圍的人都知道,拍桌子的人是你。那狗尾巴草順主成命,打算揭露你的原型。但虎猙阻止了他。而后,情況變得不妙,這時的能熊竟然舍棄狗尾巴草,站在你我一邊,為我們解難?!?p> 【零零……】
安靈目瞪口呆,空的推斷令她震驚,她不敢相信他竟然這么聰慧伶俐。
【先聽我說完?!?p> 空繼續(xù)說到,【接著,褚?guī)煆偷絹?,這場鬧劇得以平息,從那時起,面對褚?guī)煆偷姆N種質(zhì)疑,能熊一直替我們說話,不斷打消他的疑慮。而后,他還為我們套出了關(guān)鍵情報……】
空長舒一口氣,為這個推測道出最關(guān)鍵的證據(jù):【昨天來送菜的那人,既然認出了你,一定會報告給能熊,然而能熊一直沒有任何行動,既不派人來探風聲,也不叫人趁夜突襲,而是放縱我們,配合我們?!?p> 【那萬一是他是在尋找?guī)褪帜兀俊堪察`提出自己的疑點。
【不可能,你認出了那個送飯菜的人,那能熊就知道我們暴露了,應(yīng)該先下手為強,以免讓我們逃跑了,但時間過了這么久,啥動靜都沒有,你說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p> 空攤攤手,說:【我想,他應(yīng)該是百獸會里的臥底,神域的人還是州王的人這就不清楚了……】
【哦……】
安靈聽完空的長篇大論,驚訝,甚至感到詫異,兩人中間的桌子有一米多的距離,于是她趴在桌子上支撐著身體,伸出手去捏捏空的臉蛋,似乎是像小孩子發(fā)現(xiàn)了機器人一樣,對未知充滿了求知欲。
【別鬧了……】空及時阻止了她。
【零零……你是偵探嗎?】
【偵探?】空呵呵一笑,說【沒錯,我是二代目滾筒洗衣機?!?p> 【呵呵~好好笑……】
安靈尷尬一笑,意外的,她竟然聽懂了這個梗,十一區(qū)的那個偵探太有名了。
【你竟然還知道這個?】空不可思議的問到。
【朱雀是個宅男,他經(jīng)常和我們討論一些動漫或者游戲,耳濡目染,我也接觸了這些有趣的東西?!?p> 安靈說著說著,突然意識到自己提到了朱雀,她的臉色又沉悶起來。
是該篤信同伴的力量,還是該相信殘酷的現(xiàn)實,漫畫中的情節(jié)不會出現(xiàn),就像采衣所說,危難時刻,不會每次都會有人來救你。屈服于現(xiàn)實……朱雀也一樣……
不!朱雀不一樣!他是朱雀!
【朱雀應(yīng)該不會有事吧……我相信他不會這么輕易輸?shù)粢磺?。?p> 【沒錯,不能因為一人一言就深信不疑,何況他還留下了訊息?!?p> 【嗯……】
安靈點點頭,同伴不幸的陰影不再籠罩她的頭頂。
【不要亂想了,早點休息吧?!?p> 空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轉(zhuǎn)身朝外走去。
【你要去哪?】安靈問到。
【去哪?總不能和你共居一室吧。】
【沒關(guān)系的。】
【……?。???】
空浮想翩翩,安靈懶得和這個‘臭流氓’辯解,她無奈的說:【我給你鋪條被子,你就在這里睡吧,外面冷。記??!千萬不要偷看!或者胡思亂想!】
【嗯……我盡力。】
空敷衍的回答到,緊接著被一個飛來的杯子正中腦門:【哎呀……痛?!?p> 【晚安。】
安靈頭也不回的走進屋子里面,關(guān)掉燈,躺在床上蓋好被子就睡了起來。
……
【不是說給我鋪條被子嗎……】
次日——
陣陣雞鳴令人心煩,天已拂曉,空躺在床上左右翻身不得,往左掉下床去,往右祈兒還在。
‘祈兒……我的媽媽呀……’
空霎時一慌,汗滴在額頭打轉(zhuǎn),強烈的求生欲煽動他要逃離,逃離現(xiàn)場,離開這里,就沒什么什么證據(jù)了。他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一舉一動都格外謹慎,生怕將安靈驚醒,但又由于驚恐,手臂還在顫抖不停,手指肚上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脈搏洶涌湍急。
‘昨晚發(fā)生了什么?我怎么給忘了!應(yīng)該沒做什么罪惡的事情吧,還好,衣服還穿在身上,應(yīng)該沒發(fā)生什么要命的事……怎么有點小失望啊…………’
一時走神,讓他的動作有點急促,打擾到了安靈。安靈扭扭身體,翻過了身。
……
還好,她沒醒。
到達嗓子眼的心臟終于又回到肚子里,只要現(xiàn)在一股腦沖出去,就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但是,他的動作卻停住了,安靈的睡顏將他的靈魂吸引過去,一切都仿佛停止了,緊張不安的靈魂,抽搐不停的身體,自己的所有感覺全部都煙消云散。就連世界也沉浸在她那憨厚的睡顏里,靜心欣賞著這個純潔的少女。
祈安靈躺在那里,明明只是閉著眼睛睡覺,空卻似乎看到了她的一顰一笑,就連對自己生氣時的樣子也不再那么可怕。
這副睡顏沒有陽光燦爛,但比陽光舒心,沒有月光奪目,但比月光恬靜,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會有這種純潔的睡顏。
【咯咯咯——】
屋外傳來的雞鳴聲嘹亮不已,打破了這個安謐的小房間。
安靈被這聲雞鳴驚醒,她的眼皮乍乍驚驚,帶著愁緒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
兩人相視無言,世界又陷入了靜謐。
【早啊,零零?!?p> 安靈打著哈欠,伸著懶腰,似乎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空,他已經(jīng)被嚇得魂飛魄散。
【你怎么了?怎么還睜著眼睛睡覺???快起床了!】
空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骨架,他操縱著機械的身體離開了床。
【啊……】
安靈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們已經(jīng)同床共枕了。
‘媽媽……我嫁不出去了……’
她故作鎮(zhèn)靜,雖然記不清昨晚發(fā)生了什么,但就目前情況來看,還沒到一發(fā)不可收拾的狀態(tài)。
況且,自己……
【零零……】安靈在他身后冷聲叫到。
‘完了,完了,完了,再見了,這個美麗的世界?!?p> 空轉(zhuǎn)過身,視死如歸的態(tài)度迎接死亡的到來。
【你穿的是我的鞋……】
安靈指著他的腳下說。
【啊……】
空一愣,突然感覺天旋地轉(zhuǎn),好像自己的腦袋和屁股換了位置。他低下頭一看,自己正穿著一只比自己的左腳小許多的小白鞋,腳后跟還墊在地上。
【……】
空重新走到床邊,換下鞋子。
安靈在他背后喃喃細語說到:【你要負責人哦……】
空驚起一身冷汗,剛才的汗水還沒干,現(xiàn)在的后背好像有點濕漉漉的,他驚慌失措的站起來,像是一個不講道理做著詭辯的渣男:【話可不能亂說!我褲子都沒脫!】
【哎呀——】
一個枕頭糊在了他的臉上,是安靈丟過來的。
【昨天夜晚你睡在椅子上,我怕你不舒服,就讓你在床上睡,說什么褲子……】
安靈火冒三丈,隨手又拿起枕頭扔了過去。
【說什么呢……說什么呢……】
她接著尋找能丟向空的東西,除了那兩個枕頭,身邊就沒有什么了,哦!還有一只鞋。
【哎呀……好臭……】
【那是你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