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你這三腳貓功夫還想追蹤我三哥?”
說話這人,兩眼大小不一,一個形同燈籠,一個恰似花生,他鼻梁凹陷,鼻腔成一條細縫,狂笑起來咧開嘴就能占據(jù)整個面孔,加上他身上布滿癩子,整體形象讓人無比厭惡。
他正是不久前死里逃生的白蟾。
“癩蛤?。】彀褏悍帕?!”
少陽此時的處境并不樂觀,他深陷重圍,插翅難逃。而參昂處境更慘,他一只腿被廢,臉上也掛了彩,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衣服和捆綁他的繩索。
“呦呵!”白蟾對身邊的隨從妖怪會心一笑,“昆侖墟還都是些硬骨頭的……”
“少廢話!放了參昂!”少陽持劍的左手有些顫抖,他也并非是左撇子,而是因為右手斷了。
“腦子清醒點吧!”白蟾腳踩參昂,得意洋洋地說,“跪下來求我!”
參昂危在旦夕,少陽瀕臨絕望。
就在此時,一輛車橫沖直撞地駛來,將妖怪撞的落花流水,包圍圈被突破,汽車停在了少陽身邊,同時,方林從天而降,落在車頂上。
“呦!”方林挑眉一笑,“來的晚了些是我的錯,你可別委屈的哭出來?!?p> “呵~”少陽苦笑一聲,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舒緩許多。
方林手握寶劍,劍指敵方魁首——被左右侍衛(wèi)保護的嚴嚴實實的白蟾。同時,托晨等人下車,站在少陽兩側(cè)。大家召出寶劍,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放了參昂!”
“我好怕哦……”白蟾裝腔作勢的抖抖身體,然后指著眾人開始數(shù)數(shù),“一二三四五六。六個人!還能翻的了天?真當自己是以一敵百的大英雄,又或者以為我百獸會好欺負?”
“少他媽放屁!”少陽踏出一步,怒吼道,“老子早晚端了你百獸會的窩……”
“少陽?!笨呻x伸手打斷了怒火中燒的他。
“可離?”少陽看著面色從容的可離,尤為不解,畢竟白蟾腳下的參昂,生死難料。
“昆侖墟30屆玉朔生弟子——可離?!?p> “哦?”白蟾看著這個禮貌有加的小女孩,不自覺大笑起來,笑的忘乎所以,前仰后合。
“挺有禮貌的——不過錯了,面對殺你的人,你應(yīng)該跪下,而不是行禮作自我介紹!哈哈哈哈哈哈哈——腦子秀逗了!昆侖墟的弟子一年比一年缺心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陽也懷疑可離是不是被嚇傻了,他正要上前卻被采衣攔下。采衣對他搖搖頭,讓他稍作觀望。
正當白蟾狂笑不止時,一個駝背老人從妖怪群中鉆了出來,他羸弱不堪,那支拐杖似乎是他唯一的支點,這老人正是湖西廣場時小白她們碰到的唯一的人類。
“百獸會政司副主事兼南臨分舵掌印人——邱谷。”
眾人同時察覺到他是個人族。
“邱谷…先生?”面對這么一個矮矬老人,可離依然彬彬有禮。
“不用這么客氣?!鼻窆让奸_眼笑,臉上皺紋激增,可能是因為蒼老,又或者他長相古怪,讓人感覺不到和藹。
“老東西,這里輪不到你來主事?!卑左刚泻羰窒抡f,“來人,扶他回去?!?p> 這時一人在白蟾耳邊悄悄說了些什么,白蟾有些厭煩,卻也無可奈何地接受了。
與此同時,托晨把重傷的巨蜥怪抬了出來。白蟾一眼認出自己的下屬。
“做個交易,怎么樣?”可離說。
“做白日夢呢???”白蟾絲毫不為自己的下屬擔(dān)心,他依舊神情自若,“這沒用的東西都已經(jīng)半只腳踏進鬼門關(guān)了,我還要他何用?昆侖墟的人,就不知道等價交換嗎?”
正當可離以為事情難辦時,那老頭又發(fā)話了,“巨蜥對我百獸會貢獻巨大,今朝有難,百獸會理當相救?!?p> “那參昂……”
邱谷領(lǐng)會到可離的意思,他對白蟾恭恭敬敬地說:“五當家的,勞煩您放了腳下這人?!?p> “老頭~”白蟾眉頭一皺,神色冷酷無情,“如果不想給自己的腦袋換個家,不該管的就不要瞎管了?!?p> 面對白蟾的威脅,邱谷絲毫不懼,他掏出一封書信交給了白蟾,并說道:“褚?guī)熛壬淮?,您不要壞了大當家的大事?!?p> “啊……”白蟾頓時疑問重重,他撕開書信一目十行地閱覽起來。
“來人,把這人交給他們,順便把巨蜥接回來。”
邱谷的命令并沒有人執(zhí)行,他們都觀望著白蟾的臉色,邱谷怒斥一聲,“都聾了?去把巨蜥將軍接回來!”
邱谷憤怒,這才有幾個人畏首畏尾地抬起參昂走過來和大家交換了巨蜥。
“恕不奉陪。”
邱谷神秘一笑,露出年輕人的神色,隨即,不知哪里來的煙霧彈突然爆炸,濃厚的煙霧遮蔽了所有人的視野。當大家驅(qū)散煙霧,那幾百名敵人已經(jīng)不翼而飛。
“堅持住,參昂。”顧不得懷疑什么,采衣先為參昂療傷。
“不用擔(dān)心我,流點血而已?!眳汗首鲌詮?。
“你的右腿?”梓潼察覺到參昂的傷勢。
參昂風(fēng)平浪靜地說:“斷了。”大家的神情忽然一轉(zhuǎn),生起悲愁。參昂破顏一笑繼續(xù)說,“養(yǎng)個一年半載就好了,千萬別露出這種表情,我最受不了別人同情我了。小歆呢?”
“她送于兒回揚州療傷了,放心?!辈梢抡f。
“止住血就可以了,少陽也傷得不輕,給他治療一下吧?!眳赫f。
“就別擔(dān)心我了,笨蛋?!鄙訇栍行┳煊病?p> “哈哈哈哈……”女生們苦笑幾聲。
“確定他們走了。”托晨打探一圈后回來和大家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斜陽下的大家都疲憊了,加上參昂和少陽受傷,不宜再繼續(xù)行動了。雖然也有不同的意見,但是托晨用充分的理由說服了大家:一來為了弄清楚夜蠆逃跑是怎么回事,二來是向揚州報告他們今天的遭遇,順便更新情報,了解當下形勢,三來是為了讓參昂和少陽盡早接受全方面治療,四來就是看看許久不見的陸終。最終,大家被說服,選擇了撤退休息。
天色稍晚,眾人到達前線,梓潼和采衣留守在車上照顧受傷的少陽和參昂,托晨、方林和可離則去探查情況。這里屬于天目山余脈,此時已經(jīng)一片狼藉,沒有一處平坦的道路,有的地方巖石堆疊、搖搖欲墜,有的地方樹木穿插、橫七豎八,有的地方泥濘不堪、坑坑洼洼。山崗上醫(yī)療軍搭起的帳篷也成了一道風(fēng)景線,可這風(fēng)景線卻不優(yōu)美。
三人一路詢問,來到了中軍帳篷。經(jīng)過他人解釋,是百獸會午時三刻發(fā)動的突襲,只因監(jiān)牢位于山洞之內(nèi),隱蔽性極強,更有仙官坐陣,才使得局勢焦灼不下,形成兩軍對壘的局面,本來這樣耗下去局勢也是有利的。誰料一個叛徒泄密,被敵人得逞了,山洞也徹底坍塌毀滅,面目全非。大戰(zhàn)過后,百獸會目的達成。退兵休戰(zhàn),仙官們也都撤退了。
當大家問起陸終時,卻沒有人知道。
正當大家一愁莫展時,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xiàn)在面前。雖說熟悉,卻也是一面之緣,此人就是在長江口指揮海妖作戰(zhàn)的中俄混血兒,蘇沃洛夫。
“聽說昆侖墟弟子來了,我就急忙趕了回來,沒想到真的是你們?!鄙倌暧⑿勖鎸κ烊耸掌鹆藢㈩I(lǐng)的威風(fēng)。
“蘇沃洛夫!”可離認出了他。
“一面之緣竟還記得我的名字。真是幸事?!鄙倌晡馁|(zhì)彬彬地招待大家落座,并吩咐屬下倒茶。
“不用了。”托晨叫住了那名準備倒茶的人,然后和少年將軍說,“軍情刻不容緩?!?p> 蘇沃洛夫的溫雅之態(tài)瞬間變得十分嚴肅,他點點頭示意托晨說下去。
托晨問道:“夜蠆出逃具體在什么時間?”
“一點五十分左右?!?p> 時間對的上,小白和于兒果真遇到本尊了。
托晨繼續(xù)說道:“我們碰到一個百獸會干部級的,他說夜蠆明日會在鎮(zhèn)妖塔遺址現(xiàn)身,具體原因那人并未說??晌矣X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明白?!?p> “我來此就是為了告知將軍這件事…”
蘇沃洛夫即刻打斷托晨的話,他指著空無一物的軍服說:“我只是個參謀,將軍是姒殿下,他正在探望傷員,在這里可不能亂叫?!?p> 托晨微微一笑以示歉意。
“不過放心,你所提供的情報,我都會一字不差的告知殿下?!?p> “百獸會就此收手也就罷了,我是怕他們死不悔改,再掀起什么波浪?!?p> “公子放心,我即刻派人去找殿下,商議策略?!边@句話說完,一個侍衛(wèi)便跑了出去。他接著說,“公子放心不下,可參與會議旁聽?!?p> 托晨搖搖頭,說:“其實我的兩個同伴都被夜蠆捉了去,還有兩個受了傷。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情?!?p> 蘇沃洛夫眉頭一皺:“請講?!?p> “我想拜托你派人將我受傷的同伴送回昆侖墟,包括在揚州的于兒?!?p> “這…”蘇沃洛夫有些猶豫。
“拜托!”托晨知道他的難處,于是深鞠躬九十度,萬分誠懇地說,“不用派靈能者,只要送他們回昆侖墟就行。”
可離和方林也鞠躬懇求。
蘇沃洛夫扶起大家說:“若水老師是我很欽佩的人,前些天又為揚州立了汗馬功勞,我揚州應(yīng)當報答昆侖墟。”
“謝謝…謝謝……”大家連忙道謝。
可離突然插嘴說道:“若水老師怎么樣了?我們從那之后就沒有他的消息了,他沒事吧?”
“聽說他被人接回神域了,應(yīng)該沒事?!?p> 大家安心地嘆口氣,可離又說:“那您知不知道有個叫陸終的?也是昆侖墟弟子,之前在牢獄看管夜蠆的?”
“他……”蘇沃洛夫眼神迷離,似乎是在編造謊言。
“他怎么了?”可離的聲音瞬間啞了。
蘇沃洛夫知道瞞不住,他說:“陸終被夜蠆打穿了肚子,不過放心,我們搶救及時,他沒有生命危險?!?p> “他現(xiàn)在在哪里???”這是可離今天第幾次心如刀絞了,她的牙關(guān)咬的特別緊,為了不讓眼淚流下來。
“陸終被他的哥哥接走了,應(yīng)該是回荊州了,”蘇沃洛夫有些愧疚,不敢直視可離和大家。
“你先冷靜冷靜,可離。”托晨把手搭在可離的肩膀上,讓她放松下來。
“我沒事?!笨呻x強忍著,退到托晨身后。
“你們打算怎么辦?”蘇沃洛夫問道。
“我們是開車來的,汽車就停在上山來的路上,我那兩個受傷的同伴都在車上,還有一位是青州公主,名叫姜梓潼。她之前釋靈過度,靈力不支,希望您也能把她送回昆侖墟?!?p> 托晨的話并沒有回答蘇沃洛夫,于是他又問道:“以上我都照辦,你們呢?”
托晨再次深鞠一躬,他直起腰后,直接轉(zhuǎn)身離開了。
“我們還有最后一個任務(wù)……”
“救回同伴?!?p> ——
梓潼被忽悠了,她原本以為這是護送他們回揚州療傷的,沒想到是直接回昆侖墟的,當她反應(yīng)過來時,已經(jīng)徹底晚了。
她只能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默祈禱:希望大家都能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