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紀元年,北冥天池,在三界眾神的注視下,一個不知來自何處的靈石從天池的最深處漂浮而上,此時已經(jīng)有幾人迫不及待地想立刻處理掉它,但好奇心驅(qū)使著大多數(shù)人想一探究竟,就這樣,那個靈石無拘無束地浮上了水面。
幾百雙眼睛死盯著那顆靈石,期待它能幻化出什么模樣。
北冥天池自古以淬煉靈者,使其脫胎換骨,進入超凡入圣的仙境而在靈力修煉者中聲名遠揚。但讓此仙境真正聞名于三界的是,此地乃女神女希仙逝之地。
如此神圣、莊嚴、崇高之地,如今被一個魔物玷污了。而當下,正是持神圣之劍的崇高上神,于幾百神仙的面前莊嚴地除去這個三界第一污垢。
靈石破碎……
一個看似只有七歲的孩童從中誕生……
與此同時,眾神也察覺到了,這個孩子的靈力和凡人無異……
上神并沒有因此停下屠刀,觀望的眾神也沒有一人出言相勸,就這樣,自誕生到死亡,他的生命不足三秒。就這樣,自誕生到死亡,她的瞳孔目睹一切。
靈力消逝,那個孩童的血染紅了北冥天池。眾神松了一口氣,安靈憋了一口氣。
當安靈回過神來后,那個小男孩不知怎的已經(jīng)逃到了地界,而且還被好心人帶回了家,可這家人衣不裹體食不果腹,為了不給他們增添負擔,他決定趁夜獨自離開,他不知,夜里正是野獸覓食之刻,他被餓狼包圍了。狼群蜂擁而上,男孩放聲吶喊,突然爆發(fā)出一種奇異力量將狼群逼退。這種神跡引起了當?shù)厝说淖⒁猓麄冋业搅嘶杳缘哪泻?,并將他獻祭給了他們的神。
但男孩并未就此喪生,不知因何原因致使他血肉重構(gòu)從而復(fù)活了。可眼下的情況并不樂觀,神域的人來了。所幸他們并不知道男孩復(fù)活,所以沒有進行搜查,他趁機逃亡了,但天下之大,何處容身呢……他不知道,只是自顧自走著,餓了吃野果,渴了飲河水,過了一個月的原始人生活后,他看到了人類。那是一個比他大幾歲的男孩,相貌平平,與他無異。不言不語的他并未引起這個人類男孩的反感,反而在這個男孩和他家人的熱情下,他冷淡的態(tài)度也改觀了。如果就此這樣的話,他也能找到自己的家人度過平凡的一生,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
安靈的心被千萬枚針穿透而過,密密麻麻的漏洞滴落著血淋淋的現(xiàn)實。空遭到了背叛,這家人看到了懸賞令……
“我該怎么做才好……”祈安靈轉(zhuǎn)過身躲開那一幕幕的畫面。
“很簡單的?!币粋€稚嫩中帶著些許傲氣聲音突然在四周響起。
這份未知讓安靈瞬間提高了警惕:“什么人?”
“放輕松!”賣弄一番神秘感滿足了虛榮心后,寶剎悠悠然地現(xiàn)身了,“吾乃此靈境之主——寶剎。”
“好像聽老師提起過……”安靈稍稍放下了警惕。
“怎么樣?還有后續(xù)哦,繼續(xù)嗎?”寶剎說。
安靈愣了一下然后搖頭拒絕了。
“為什么?害怕了?”
“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安靈失落的說。
“都說了,很簡單的,千舉萬變,不離其宗,天行不固于行,地象不困于象,此二者皆屬一也,謂之靈也。靈者,變化無窮,上天成于行,入地化為象。行可究靈而成象,象可究靈而化行,正所謂萬變不離其宗也……”寶剎喋喋不休的正說著,突然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他放下傲慢的身段朝安靈看去,那是一雙吃人的眼睛……
‘我說錯話了……’寶剎將剛才的話語回想一遍,也沒弄明白祈安靈為何對他敵意滿滿。不管如何,先要制止住她,而對于寶剎而言,易如反掌。
一股氣流瞬間將她裹挾,祈安靈動彈不得,明明箭都已經(jīng)在弦上了,明明馬上就能斬下這個人了。
“小姑娘,你怎么回事?”寶剎一肚子委屈和疑問,“我好心來開導(dǎo)你,你還想取我性命,也不想想這是誰的地盤,這些常識若水沒教過你嗎?”
祈安靈沒有放棄,她使出渾身解數(shù)想要打破這層壁壘。對于寶剎而言,處理她的方式數(shù)不勝數(shù),但考慮到不能傷害她,也不能將她逐出結(jié)界,由此一來,只能困住她讓她冷靜下來,可是……祈安靈這幅……表情……完全不像是能冷靜下來的。就在寶剎為此感到頭疼的時候,真真正正的疼痛直擊大腦,這陣刺痛他曾體會過,這是威脅他生命的感覺。是誰?正當他想要揪出那個兇手時,眼前的祈安靈讓他確定了目標。
“怎么可能……”驚詫之情使得寶剎神色劇變。
祈安靈全身透著白光,而他的靈力正以法陣為樞紐被她蠶食。
如此棘手的問題!還關(guān)乎身家性命!回過神的寶剎頓時怒從心中起,但他還是有理智的,為了不使自己淪為眾矢之的,他還需要一個旁觀者為自己的無辜證明。
空正睡得香呢,忽然從天而降,狠狠地摔到了地面上,而且還是臉先著地,這份疼痛也使得他瞬間清醒。
“他娘的!當老子是垃圾啊!想往哪扔就往那扔??!”空怒喝道。
“零零……”看到空的出現(xiàn),祈安靈的敵意降下一半。
“祈兒……”空幾個小碎步走到安靈跟前,“怎么了?”
無法動彈的祈安靈雙眼婆娑,一句話也無法說出來。
“寶——剎——”
這一聲呼喚嚇得寶剎癱軟在地,隨即那法術(shù)也消失了,祈安靈重獲自由。
“都……都都……都都都,都都不不不不講講……講講道道道道道理!是吧!”寶剎都快要哭出來了。
“把舌頭捋直了!半晌功夫沒見怎么還結(jié)巴了?”空瞪著他說。
寶剎依偎成一個球,慘兮兮地說:“我要告狀!我要找姐姐去!”
“他娘的!少拿老狐貍來壓我,你剛才對她做了什么?一五一十地招出來!”空大步朝他跨去,寶剎嚇地魂飛魄散,幸好中途被安靈攔了下來。
“零零……你們……認識……”
“這和認不認識沒關(guān)系!欺負我的……”空想到這里用詞不當,馬上改口說,“欺負你就是欺負我,我可不是好欺負的!”
“你們都不講道理!都不講道理!我要找姐姐告狀!我要找姐姐告狀!”
“少拿老狐貍來壓我!你再敢提她,我立馬把你撕成兩半!還不快說!”空的威壓將寶剎震懾成了一攤爛泥。
“你閉嘴!”安靈把話搶了過去并擋在他的身前問寶剎,“我問你,你和空認識?”
“早就認識了……都認識好幾年了……”
安靈雜亂的思緒如萬千花朵綻放,頭頂?shù)年庼埠蛢?nèi)心的敵意被一掃而空,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而寶剎也隨即哭出了聲!兩人一哭一笑把空整得一臉茫然……
“發(fā)生甚么事了……”
祈安靈安慰著痛哭流涕的寶剎,可寶剎的情緒有些失控,哭個不停。
“別哭了好不好……是姐姐誤會了……”
寶剎一聽這話又來了情緒:“還自稱姐姐?別不要臉了!本座的姐姐只有一人!再說了,本座可比你的曾姥姥還要高齡!你個黃毛丫頭片子至少也得喊我一聲曾爺爺才對!”
話音未落,空就掐住他的下巴威脅道:“我來教教你禮貌吧!”
此時的寶剎可比剛才清醒,他馬上使個遁身術(shù)便消失了。
“切!讓這小子逃了——”空有些氣憤地嘆口氣,“所以說,發(fā)生了什么?”
安靈莞爾一笑說:“沒什么,一場小誤會而已。”
“你們能有什么誤會啊……哈哈……”空一邊傻笑著一邊回憶著剛才的經(jīng)過,忽然靈光一閃,他恍然大悟:“難道是怕寶剎知道了我的身份后會出賣我,所以才……”
祈安靈的臉頰泛起了紅暈,她低下頭默不吭聲。
‘真tm可愛!可愛死了!’空的心中發(fā)出靈魂吶喊。
空一本正經(jīng)地呼喚道:“祈兒~”
“嗯?”祈安靈以為是什么要緊事,所以收起了靦腆。
“我想……抱抱你?!?p> 祈安靈可不慣著他,擰住他的耳朵讓他停止了妄想。
片刻后,安靈的一聲輕語又將空卷入了夢境:“零零~”
“嗯?”
安靈伸出手,空明白她的意思,于是很自然的搭了上去,安靈問道:“你有沒有恨過這個世界?”
“為什么問這個問題?”空想不明白。
“那我換個問題,你有沒有恨過女神女希?”
這個問題把空問愣住了,他低下頭看著祈兒的雙手,和自己粗糙的手一比簡直判若云泥。
“祈兒……”空緩了一口氣說,“說實話,我不清楚,我從未往那方面細想過,可能恨過吧,因為就是她那番無聊的預(yù)言才使得我顛沛流離的??墒恰矣謱λ薏黄饋怼笨胀蝗晃兆×似戆察`的手,對她含情脈脈地說,“我知道,從一開始你就想為我做些什么以此來拯救我??墒瞧韮骸珱]關(guān)系的~”
“不?!逼戆察`掙脫開空的手說,“不是的,我們剛開始見面時,你是那種樣子,你明明很在意!你明明把自己藏的很深,生怕別人會發(fā)現(xiàn)你!”
“對啊……”空抬起頭看著祈安靈,那雙眼睛令她無法逃避,兩人目光交匯,彼此訴說著,傾聽著,“那時候的我還很頹廢是嗎?所以說,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
“就是說啊……我不懂……我不知道該怎么做……那些事情都太……”
“那些事情都太沉重了!那些往事都太不堪了!”空的語氣變得溫柔似水,他打斷祈安靈的話,并上前握住她的雙手說,“可無論怎樣,那些陳年往事都無所謂了,因為此時此刻,有你在我身邊,現(xiàn)在才是最彌足珍貴的!我更在乎的是你……我的意思是,你已經(jīng)做到了,祈兒~”
“為什么?我明明什么都沒有做……”
祈安靈撒下的淚花輝映著空虛的結(jié)界。
“咦…奇怪?眼淚也是,從哪兒跑出來了?!毕乱豢唐戆察`露出了微笑,空也笑了。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從空的嘴里溜了出來:“我想要抱抱?!?p> ‘啊——糟糕——’
話說出嘴后,他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而此時,祈安靈的手正伸向他的耳朵,深感恐懼的空立即求饒:“對不起!得意忘形了!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我這一次吧!求求您啦!我……”
突然間,一個溫暖到能殺死他的感覺包裹了他,就連這空虛結(jié)界也灑滿了溫煦的光,時間正伴隨著宇宙的脈動,一分一秒地在流逝。
啊……這是祈兒的體溫啊……
空想著,也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