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了。
朱黎川看著正在哭泣的朱砂,又看了看師傅的尸體,他知道,他即將要履行師傅交與他的任務了。
然而還在想著這些的他,尚未回過神來,就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聞聲而去,一直到了后山,他頓感不妙。
來者何人?!
朱黎川抽出紫陵,做著隨時準備應戰(zhàn)的姿勢,一邊問著。
不必緊張,在下正是當今允南王李子墨是也。
李子墨?朱黎川環(huán)顧著四周,一點一點的尋找著對方的身影:朝廷中人來此做甚?!
自然是有事詢問,不過……你應該不會知道了。
話語間,一把暗箭刺進了朱黎川的心臟,一襲淡灰色的袍子從天而降,李子墨淡淡的說了句:別怪本王,你,不能留。
朱砂看到朱黎川離開,自知是有事,不敢擅自離開,只得等待,沒想到許久未見師兄回來,一直等到了深夜,星星高高的掛在天上,似乎也在為她點亮前方的路,然而等她走到后山,她從未去過的禁地,她看到朱黎川就那樣躺在地上,有一群人正在試圖將他的尸體掩埋。
朱砂趕緊躲到了樹后,默默的觀察著一切。
領頭的是一個身著灰色袍子的男人,周邊太黑,看不清對方的樣貌,只能勉強聽到有人喊他王爺。
王爺……
朱砂正想著這是什么稱呼,就在這時,對方帶著一對人馬離開了。
顧不得其他,朱砂趕緊跑到他們將師兄掩埋的地方,細嫩的雙手一點點將土扒開,想要再看到師兄一眼。
黎川哥哥……
朱砂輕聲喊著,淚滴到身前的土上,濕了一片。
我該怎么辦啊……
師傅……
師兄……
失望隨著夜晚的風吹過來,十分刺骨。
我再也不任性了,我一定一定聽話,你們回來吧……
朱砂抓緊手中的土,終于看到了,她身上沾了一身土卻早已不自知。
她摸索著,朱黎川的身體早已冰冷刺骨,朱砂絲毫不管,最終握到了他的手。
那是曾經想要抓緊卻又猶豫著的一雙手,是在危難時刻拿起劍,替她擋住一切危險的一雙手。
朱黎川的武功,早已超過了朱砂,可是為了逗她,與她比武他從未占過上峰。
朱砂的眼淚一點點流著,又很快被風吹干。
現(xiàn)在還不是哭的時候。朱砂漸漸冷靜起來,最后看了朱黎川一眼,她將土又一點點的蓋到尸體上,隨后緩緩的下了山。
等朱砂回了大殿,點燃了蠟燭,她似乎看到師傅的手里緊緊的拿著什么,費勁了力氣打開后才發(fā)現(xiàn)是一張信封。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一張小小的紙條,里面卻寫滿了字。
朱砂仔細的看了看,里面寫的正是關于朱雀門下任掌門人的事,而最后,寫的正是朱砂二字。
師傅……我定不負你意。
朱砂下定了決心,她將師傅的尸體放在床上,自己則回到房間休息。
允南王那邊怎么樣了?李長安一邊喝著茶,一邊問著自己安排的奸細。
回陛下,已經有了進展,朱雀門已經滅門了。
確定嗎?李長安鄙夷的看著傳信的人。
千真萬確。
這李子墨,果真有兩下子。
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快說!李長安拍了拍桌子,嚇得下面的人抖了抖身體,隨后趕忙說道:只是有一個紅衣小姑娘,沒有動手。
紅衣小姑娘?李長安喝茶的動作頓了頓,腦海中忽然閃出那日撿鈴鐺的小姑娘,水靈靈的眼睛,靈氣的很。
一時間,似是有風鈴吹動,擾亂心弦。
李長安趕緊搖了搖頭:長得什么樣?可是朱雀門的?
她正在朱雀門,但是并未威脅到王爺。
威脅?一個小姑娘能怎樣,盯著點,她的一舉一動,都要瞧仔細,斷不可分心。
是。
唉。下人走后,李長安默默嘆了口氣。腦海中,女孩的身影揮之不去,越想要忘記,卻越清晰。
怎么回事?李長安扶著腦袋,正要緩解一下,房門再次開了,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琳。
參加陛下。
是你啊,平身。
李長安的心似乎淡定了下來,他看著眼前人,忽然間渾身灼熱難忍。
不好,剛剛失了心智多喝了口茶,只怕是有人下了藥在里面。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陛下……
王琳想要上前詢問,李長安趕緊將其攔住了:別,別動,別過來……
來人,來人吶,傳太醫(yī)!……
李長安,你可不能有事啊。王琳看著李長安難受的滿頭大汗,又不讓自己靠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李長安緊緊扶著額頭,他知道,定是有后宮的嬪妃坐不住了,趁著自己還有意識,他趕緊問王琳:朕問你,最近后宮可有談論子嗣之事?
子嗣?王琳回想,最近的確有嬪妃想要為李長安懷上太子,以此鞏固地位,然而這個人,她不能說。
回陛下,不曾有。
好,好啊,王琳,不會就是你吧!李長安的火氣瞬間上頭,他氣得打翻了桌上的茶碗: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們那些小心思!想要懷上朕的孩子來鞏固地位,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陛下息怒。王琳趕緊跪了下去,不敢做過多的解釋。
王琳,朕希望不是你。李長安盯著王琳,眼中不知是不是含了絲怨恨。
太醫(yī)很快到來,王琳起身回了寢宮。
陛下息怒,此藥無大礙,臣開個藥方即可。
好,去吧。李長安躺在床榻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
夢中,一襲鈴鐺聲清脆。
有一抹紅撞進眼簾。
王爺……
李子墨看了看正要開口的手下,示意不要再說。
我會找機會潛入朱雀門,這樣就可接著試探,以后,我就叫白清璇。
可是王……清……清璇,朱雀門不是已經被我們滅門了嗎?
不,并未??吹侥莻€紅衣的小姑娘了嗎,我查過了,她的身份并不清楚,極有可能是朱雀留的后手,我們只需伺機而動即可。
是,一切皆聽您吩咐。
眾人回答道。
李子墨望向不遠處的朱雀門,沒有一絲燈光,這才放下心來,而于此同時,朱砂正躲在被子里,凍的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