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墨知道,曾經(jīng)積攢下來的人脈,隨著王琳的死已經(jīng)一掃而光,而要擊敗李長安,他一個人遠(yuǎn)遠(yuǎn)不夠。
現(xiàn)到如今,保身要緊,等待時機(jī)成熟,一并下手。
自上次宮中的樹被風(fēng)刮倒,隨后李長安就命人種植了新的,沒想到樹苗經(jīng)過了下人們的精心澆灌,很快就長出了枝干,甚至也跟著開了花。
朱砂坐在亭子里,看著這些花不由得感嘆,就在這時她看到一個侍女抱著王琳的孩子走了過來。
參見……參見娘娘……
侍女看起來有些恐慌,朱砂當(dāng)然知道她在恐慌什么。現(xiàn)在自己是皇后,而她懷中的又是先皇后的孩子,她自然是怕自己傷害孩子。
平身吧。朱砂說道。
侍女猶豫片刻才起身,最后還是朱砂先開了口。
孩子可起了名字?
起了。陛下說衣裳楚楚,旭日初升,所以取名為裳初。
李裳初,李長安還真是會起名字,好聽。朱砂緩緩道,隨后她揮揮手,既是帶著孩子,不必與本宮長談。
謝娘娘。
看著侍女走了,朱砂忽然發(fā)起呆來,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是懷念著過去嗎?還是展望著未來?
朱砂自顧自的搖搖頭,莫名嘲笑起自己來。
云祈,你自己可有感覺到一些,你那段姻緣是怎么回事。月老一邊盤著紅線,一邊問道。
云祈站在一旁,默默的答道:有一世我允諾那個姑娘一個誓言,無奈早早離世未能補(bǔ)償,后來那女孩孤獨(dú)終老,因?yàn)閳?zhí)念太深便在死后再次轉(zhuǎn)世。
很好,這次下去之后,你的這段情便了了,但是事情不會那樣簡單,你要掌握好分寸。
是。
云祈說著,隨后便轉(zhuǎn)身離開。
這么快就走了呀,都不看看我。小家伙躲在房門外,默默的說道。
他是要繼承月老職位的,只有自己了卻了塵緣,他才能為世人牽線搭橋。
是呀。他以后可是仙位呢,可我還要修煉好久好久。小家伙抱起自己的尾巴,傷感的把頭埋進(jìn)去。
月老看她哭了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說道:小狐貍,你跟我來。
小家伙這才現(xiàn)出原型,緊緊跟在月老身后,走著走著,兩人忽然走到一處空地。
青綠的草地灑滿云間,小家伙的眼中映出了出現(xiàn)在眼前的一棵參天大樹。
夕陽的光照進(jìn)眼膜,小家伙看到那棵桃樹上全是一些紅線和紅綢緞,密密麻麻的數(shù)不清有多少,只知道將桃花映得格外紅。
世人祈禱,綁下的姻緣,我便一一相連,緣深緣淺,雖有命數(shù)可卻不是我說了算。
如果連你說的也不算,那誰還能說的算呢。小家伙蹲坐在原地,疑惑道。
自己。他們自己說了才算。
你還未有名字吧,我今日給你取個名字,待來日去到人間你便可以使用。
小家伙默默的點(diǎn)點(diǎn)頭。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起名為子佩可好?
子佩謝仙君。
月老笑而不語,許久才說道:若是有緣,將來可以再續(xù),待云卷云舒之時,罷了,不可說,不可說……
子佩看著月老離開,緩緩走到桃樹前,本來是想要爬上去,可是不知為何,粗壯的枝干子佩卻抓不住,盡管費(fèi)盡了力氣,最后仍是沒有爬上一點(diǎn)。
桃仙大人啊,子佩在此許愿,如若有緣,盼再與心中君郎相見,子佩明白,哪怕是各位仙君,也無法將緣續(xù)的長久,子佩只愿一世,如若一世貪心,那便一日,一日也好,只要能與心中人結(jié)緣,待歸來之日子佩定來感謝您。
小狐貍蹲坐在桃樹下默默閉著眼睛祈禱著,睜開眼的一瞬間,桃樹上灑落陣陣花瓣,有的花瓣落在子佩身上,陣陣清香。
小狐貍哪里禁得住這誘惑,緩緩蜷住身子,迷迷糊糊的閉上眼睛,貪睡在桃樹下。
不知睡了多久,小狐貍再睜開眼的時候已是人身。
桃花瓣蓋住了她的身體,她緩緩起身,優(yōu)美修長的身段顯露出來。
啊,這是,這是……
顧不得還光著半個身子,子佩跑到月老那里,詢問著時日。
你已經(jīng)睡了四日了。
整整四日嗎……子佩還不敢相信,那我是不是可以……
月老點(diǎn)了點(diǎn)頭。
如今云祈已是四歲孩童,你下去之后無需故意做些什么,記住,是你的總歸會是你的。
子佩謹(jǐn)記仙君囑托。
好。月老揮了揮袖子,子佩隨即沒了意識。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
滿目山河空念遠(yuǎn),落花風(fēng)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李長安坐在皇位上,轉(zhuǎn)眼間四年匆匆已過,他細(xì)長的手指在椅子上敲打著,一身張揚(yáng)的綠色衣服仍舊未變,唯一變了的,大概就是近年長出的胡子以及逐漸開始掉落的頭發(fā)。
恍惚間,一襲藍(lán)衣闖進(jìn)來,那小小身影真的如李長安所想,像極了她的母親。
裳初參見父皇。
李裳初的聲音奶奶的,雖然才四歲,但是宮中的侍女已經(jīng)開始教授她禮儀以及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她每天都忙的不可開交。
父皇,裳初最近想要出宮游玩,特來請父皇許準(zhǔn)。
出宮,李長安忽然想起當(dāng)初自己就是因?yàn)槌鰧m才弄出后來這些事來,現(xiàn)在一聽到這兩個字,李長安略帶衰老的神經(jīng)似乎就受了刺激,瞬間精神起來。
果然,人一旦到了三十歲,事情雖然沒變少,回憶卻變多了。
李長安思索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父皇~裳初深一腳淺一腳走向李長安,隨后爬上龍椅,鉆到李長安的懷里。
都說女兒是父親的小情人,李長安這時就是這種感覺,刻在血液里的親昵,這是李長安以前從未感受過的親情,如今在裳初身上得到了彌補(bǔ)。
父皇,書院與我一起讀書的人都說我是沒有媽媽的野孩子,為什么呀?
李長安雖然無數(shù)次想過這個場面,但他怎么也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樣快。
似曾相識嗎?
曾經(jīng)的自己便是如此,然而他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再受一遍相同的委屈。
大膽!他們怎么敢!李長安佯裝怒吼,他們再敢胡說八道父皇割了他們的舌頭,要了他們的腦袋!
嗚嗚嗚父皇不要……裳初帶著哭腔說道:皇后娘娘說了,裳初不是野孩子,皇后娘娘也是裳初的母后,裳初不怕……
聞言,李長安緊皺著的眉毛忽然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