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功夫,瞎老頭就遞上了一封密封好的信。錦衣公子接過信一看,上面果然有一個日期,不僅有日期,甚至連時辰都標(biāo)注好了。
錦衣公子大喜,拱手道:“多謝老先生,這錢你還是收下吧,就算是卦費了?!?p> “那可不行,這錢我萬萬不能收啊公子?!?p> 但是卻沒人回答了,瞎老頭側(cè)耳一聽,對面似乎沒有人了。
“走了?”
忽然聽見板凳挪動的聲音,瞎老頭趕緊遞上手中的銀子道:“公子,這錢老夫真的不能收,你要有心,給個十幾文的就好了,這錠銀子還是收回去吧?!?p> “銀子,給我嗎?”
薛娃子扶著蔣虎剛坐下,就被算命老頭的一番話說的一臉茫然,這還沒算,就要收錢了?
“噫?!?p> 瞎老頭聽著對面的聲音好像不對,疑惑道:“你們是?”
“咳咳?!?p> 薛娃子故意咳嗽兩下道:“我們是剛過來的,想請先生幫我算一卦。”
“算卦?”瞎老頭明白那個錦衣公子已經(jīng)走了,便將銀子收了回來道:“算卦是沒問題,但我怎么聽你聲音年紀不是很大啊,而且還似乎有一絲熟悉?!?p> 蔣虎和薛娃子對視一眼,都是一條街上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被戳穿了沒事還好,要是真有鬼纏身,這后面都沒法解釋了。
“那個,我們從小就這個聲音,怎么,算卦還要根據(jù)聲音算嗎?”薛娃子生怕被認出,趕緊又壓低了嗓子圓回來道。
“那倒不用,那客官想要測字還是算八字啊?!?p> 薛娃子,和蔣虎對視點點頭道:“測字吧?!?p> 從小到大的在這晃悠,薛娃子自然知道瞎老頭對八字的敏感,不吹牛的說,在這條街,不管多大或多小的年齡,只要報出八字,瞎老頭就知道是誰了,這就是長年累月相處的代價。
“那好,我的眼睛看不見,所以就請你直接用手指寫在我手掌上吧?!?p> 說罷,瞎老頭將右手手掌平伸到了薛娃子的眼前。
薛娃子想了一下,伸出右手食指一橫一豎的在瞎老頭手上寫下了一個“十”字。
寫完后瞎老頭將手合上問道:“不知客觀想要測什么?”
薛娃子想了想,婚姻自己連個中意的對象都沒有,仕途自己又不喜歡讀書,那測什么呢?
想來想去,薛娃子只能道:“測測我最近的運氣吧。”
“好,客觀稍等?!?p> 說罷瞎老頭將右手打開,與左手合在一起,沉思一晌道:“一橫一豎,干脆利落,看來客官心中沒什么掛礙啊。但是這一橫代表的不僅僅是“一”,他還有萬物終歸一之意啊,這一豎,代表的是萬物之開始,生于天地之意。這兩個在中心有交匯,說明陰陽之間,開始與結(jié)束之間曾有過交匯,若我所料不錯,客官最近恐怕遇到過不干凈的東西啊。”
“神……神了?!?p> 薛娃子一下子就想起了盂蘭會的事情,暗暗的咽了口唾沫,卻聽瞎老頭又接著道:“但是也只是那么一“點”而已,已經(jīng)過去了,沒什么可擔(dān)憂的。但是,從這個十字看后面的話,這可不是好事啊,橫豎本無交集,但一旦有了接觸就像一把劍,這是大兇之兆,客官最近可能會有血光之災(zāi)啊?!?p> “啊,什么?”
薛娃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蔣虎就率先反應(yīng)過來了。
“你說他會死?”
“咦,這聲音好耳熟啊?!?p> 瞎老頭聽見聲音后腦海中反復(fù)回憶著是誰,但還沒想起時誰,卻忽然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臭味。
“這味道是……”
“你說我有血光之災(zāi),先生是什么人我是清楚的,斷不會以這種恐嚇的手段來嚇唬人,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我有生命危險嗎?”
薛娃子反應(yīng)過來也是無比震驚,不得不打斷瞎老頭的沉思。
“哦,那倒也不至于?!毕估项^也沒想起是誰,也沒想起是什么味道,但直覺告訴他,這是危險的信號。
瞎老頭思索了一下道:“劍往往傷別人比較多,雖然自己也會涉險,但放手一搏,大多數(shù)是有驚無險,但是離你較近的人可能會有不測,這樣吧,我寫一封信給你,你不許偷看,等到信封上的日期到了,你再打開看。切記,不可提前偷看,否則不僅我會遭受天譴,你也會受到殃及。”
“是,我一定謹遵先生的話?!?p> 薛娃子自然無比信任瞎老頭,所以說到做到,扭過頭去,真的不看。
瞎老頭寫完將信遞給薛娃子,薛娃子小心翼翼的將信封揣進懷里,然后遞給夏老頭十幾個錢道:“既然先生知曉陰陽,可否麻煩先生幫我這位兄弟看一下,他這幾日身體不適,請先生看看是否惡靈作祟?!?p> “惡靈?”
瞎老頭不滿道:“客官說笑了,我這兒只管算卦測字,抓鬼的事,客官還是去寺廟或者道觀請那些和尚道士比較穩(wěn)妥點吧?!?p> “先生,你剛還說陰陽之事,現(xiàn)在怎么又不認了呢?”
蔣虎不滿的說道,他的腳一瘸一拐的,上哪里都不方便,能少走就少走,他可不愿意上山上去找那些和尚道士去。
蔣虎說話的瞬間,一股臭味再次傳來,瞎老頭剛吸一口氣,眉頭忽然一皺。
“尸氣?”
瞎老頭有些不安,怎么回事,大晌午的,陽氣這么足,怎么活人身上會冒出尸氣來。瞎老頭愣住了,這可是聞所未聞,難道自己聞錯了?修道多年,這么簡單的東西怎么會出錯?
“你說他不舒服,具體什么癥狀請你描述一下?!?p> 瞎老頭猶豫一下,還是請薛娃子先說一下他看看再說吧。
薛娃子輕咳一聲清清嗓子壓低聲音道:“他前兩天無意間路過亂葬崗,腳不知被什么東西劃傷了,回來后就開始渾身發(fā)冷,臉色發(fā)白,傷口也變成了一大塊黑色的膿包,去看大夫大夫說是小傷寒,但是我們總感覺不大對,懷疑是惡鬼作祟,還請先生幫忙看一下?!?p> “是腳上亂葬崗受的的傷,傷口引起的?”
“對?!?p> 瞎老頭捋了捋胡子,微微點頭道:“好,那你把受傷的那只腳遞過來,手腕也過來?!?p> 蔣虎要在這人來人往的集市上拖鞋,有點難為情,卻見瞎老頭同懷里掏出了個東西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蔣虎疑惑道:“先生嘴里塞了什么東西?”
“哦,哈哈哈?!?p> 瞎老頭笑了一聲,也遞過來兩片道:“你們倆也含著吧,對身體好?!?p> “這是?”
薛娃子和蔣虎一人一片拿起瞎老頭遞過來的東西,蔣虎也不管是什么,嘴巴一張就放進了嘴里,薛娃子瞅了一眼,確實看不出來是什么,猶豫著才放進了嘴里。
“恩”
薛娃子和蔣虎相視一眼,又望向瞎老頭,臉上說不出的表情。
“這生姜有什么作用啊。”
沒錯,瞎老頭遞給兩人和放進自己嘴里的東西就是生姜,生姜不僅驅(qū)寒除濕,在修道人眼里,他還有去除尸氣,祛除陰寒的作用。
瞎老頭伸出手,摸索著抓到了蔣虎的右腳,側(cè)著頭,在蔣虎的腳心處的傷口上仔細的摩挲著。
在瞎老頭的手里,蔣虎的傷口硬邦邦的,絲毫沒有皮肉該有的彈性,而且雖然是臌脹的,但卻沒有一絲柔軟,里外都是冰涼的溫度,像一塊石頭一樣。
瞎老頭點點頭,對蔣虎的腳臭味兒避而不談,放下蔣虎的腳掌,然后扣著蔣虎的手腕,似乎是在診脈。
薛娃子和蔣虎都屏住呼吸,緊張的看著瞎老頭,他看陰陽之事竟然和大夫一樣,這更像是看病。
半晌瞎老頭才松開了手,但是卻默默的不說話,似乎在想著什么。
“先生,怎么樣,是什么問題啊?!笔Y虎忍不住問道。
瞎老頭輕咳一聲,笑著道:“沒什么大事,小毛病,我給你們一個藥方一些藥引,你們按方抓藥就好了?!?p> “那太好了,沒想到先生還是個大夫呢?!?p> 薛娃子開心極了,現(xiàn)在看來只是虛驚一場,沒事就好。
卻見瞎老頭笑著搖搖頭道:“抓藥不假,但這個病可不是大夫能看的,我的藥方也不一般,你們一定要聽我的話啊?!?p> “一定一定,只要能看好,不管是大夫還是道士,我們絕對聽話?!?p> “那就好?!?p> 瞎老頭伸出手在桌子下的包裹里翻找著,薛娃子和蔣虎都靜靜的期待著。半晌卻見瞎老頭拿出了一沓黃紙和半瓶子朱砂,然后鋪在桌子上,用筆沾滿了朱砂,左手捏了一個奇怪的手印,右手奮筆疾書。
“咦,這玩意是什么,我好像見過?!毖ν拮涌粗估项^筆下畫的圈圈橫線什么的驚喜道。
瞎老頭也不答話,一口氣畫完長出一口氣凝重道:“你見過這個?這可是道家的鎮(zhèn)尸符,你在哪里見到過?”
“我……”
薛娃子忽然想起那個事情,一時語塞,總不能告訴你是從棺材上看的吧。蔣虎卻口快道:“在一個破棺材上看到的,畫的古里古怪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p> 瞎老頭眉頭猛地一擰,厲聲道:“什么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