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玉璧月華明
姜越帶著鐘靈前往后山，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說說笑笑，十余里路走了約兩三個時辰，到傍晚時分才來到無量山主峰。
無量山主峰人跡罕至，此處林木蔥蔥遮天蔽日。
鐘靈笑鬧了一路，有些腿腳酸痛。
她靠坐在一棵數(shù)人合抱的古茶樹上，揉捏著輕微麻癢的小腳。
鐘靈穿著一雙翠綠色繡鞋，繡鞋上綴著兩朵小小的黃花，黃花隨著她的腳尖翹起而挑起，顯得頗為可愛。
姜越看著她略微皺起的小臉，笑道：“怎么樣？累了么？時候也不早了，咱們歇會兒吧?！?p> 鐘靈點點頭，看著漸漸西沉的太陽，臉色發(fā)苦。
“姜大哥，咱們今晚不會要在山里過夜吧？”
姜越拍了拍鐘靈的小腦袋，一臉促狹的笑容。
“是啊，聽說無量山夜里鬧鬼，你怕不怕？”
鐘靈身子微微一縮，但她依然逞強：“自然不怕！不就是鬧鬼么，莫說這世界上沒鬼，就是有鬼……有鬼……”
說到這里，鐘靈想到了今日左子穆死不瞑目的模樣。她雖然被教育與人對敵需下手狠辣，但卻沒有真正地殺過人。
此時想到左子穆的亡魂會在夜間跑來找自己索命，心中越想越怕，話便說不下去了。
姜越看她支支吾吾的，有心逗她。
“便是有鬼，那又如何？”
鐘靈既說不出不怕鬼的話，又不肯承認(rèn)自己怕鬼，進退兩難之下，登時急了。
她嘟起小嘴，粉拳把樹干捶得啪啪響：“哎呀，姜大哥，人家肚子餓了，你帶了干糧沒有？”
姜越看出她轉(zhuǎn)移話題的目的，便沒有繼續(xù)追問剛才的問題。
他攤開雙手搖搖頭。
“沒有，你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給你摘些果子。”
這話一出口，姜越想起穿越前在網(wǎng)絡(luò)上看到的買橘子的段子。他臉色古怪地離開，輕聲嘀咕：“我把果子摘回來后，她應(yīng)該不會說‘我就吃兩個，其余的都給你’這種話吧？”
姜越擔(dān)心的事并沒有發(fā)生，鐘靈一整天沒好好吃飯，已經(jīng)餓得狠了，她一口氣吃了七八個拳頭大的野果。
鐘靈吃飽后，毫無形象地靠在樹上摸著小腹。她不好意思地看著姜越，臉色發(fā)紅地吐了吐舌頭。
“姜大哥，我實在餓得厲害。你不會怪我沒給你留幾個果子吧？”
姜越有系統(tǒng)支撐，根本無需進食。他擺擺手表示不在意。
“沒事兒，我摘果子的時候已經(jīng)吃過了。歇得差不多了吧？咱們還繼續(xù)去找那個什么無量玉璧么？”
鐘靈休息夠了，恢復(fù)了日間的精神。她跳起來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
“自然要繼續(xù)找的，咱們都走到這里了，哪能半途而廢！不知道這無量玉璧在哪兒，后山這么大，大晚上的可不好找。”
姜越神秘一笑，招了招手：“跟我來！”
鐘靈跟在姜越身后，好奇地問：“姜大哥，你知道在哪兒？”
姜越不答話，只是在前面引路。二人往西北方向走去，一路上只聽得隆隆水聲越來越響。
轉(zhuǎn)了幾道彎，一條銀亮的瀑布突然出現(xiàn)在二人面前。
此時月上中天，玉盤圓滿，清亮的月輝遍灑大地，照得山林間亮如白晝。
瀑布在月光照射下，直如九天銀河倒懸，從高崖上一瀉而下，直入下方山谷里的湖中。
“好漂亮的瀑布！”
鐘靈的眼中仿佛裝著兩輪小小的圓月，眸子亮得喜人。
她靠近山崖，伸手掬著瀑布砸在山石上濺出的水花，一臉享受。
“姜大哥，這水可真清涼！”
姜越走到鐘靈身邊，指著瀑布對面。
“你看，那是什么？”
鐘靈轉(zhuǎn)身，只見得瀑布對面稍矮的山崖上，一塊碩大的白色石壁在月光下瑩瑩閃光。
“無量玉璧！”
鐘靈驚呼出聲，她一把摟住姜越的胳膊又蹦又跳：“姜大哥，你是怎么找到的？真是太厲害了！”
姜越輕輕戳了戳下鐘靈的額頭，讓她稍微安靜了些。
“我之前摘野果的時候聽到這里有水聲，便來看了看，自然就發(fā)現(xiàn)了這塊光潔如鏡的石壁?！?p> 鐘靈點點頭：“原來如此，可這說到底也不過是塊少見的石頭，又有什么地方值得神農(nóng)幫大動干戈？”
這時，他們二人聽到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葛師妹，前面就是無量玉璧所在了?！?p> 鐘靈看了姜越一眼，拉著他躲到一塊山石后面。
過來的人一男一女，均是無量劍派的弟子。男的名為干光豪，女的名為葛光佩。
二人走到近前，靠在一起坐下看著無量玉璧。葛光佩斜倚在干光豪身上，輕聲道：“干師哥，咱們可算是逃出來了。神農(nóng)幫的人真是太狠毒了，那么些同門師兄妹都被殺了，連師父也……”
干光豪一把摟住葛光佩，安慰她道：“葛師妹不必傷心，說起來咱們還得感謝神農(nóng)幫的人呢，要不是他們咱倆哪有機會在一起？如今我們二人已經(jīng)算是叛出師門了，被你師父發(fā)現(xiàn)，少不得要殺了我們。所幸，他們已經(jīng)被神農(nóng)幫誅滅了，真是天佑我們！”
葛光佩聽干光豪如此說，也點點頭表示贊同：“是啊，真是謝天謝地！”
鐘靈聽了他們的話，暗暗啐了一口對姜越說：“自己師父和同門被殺，他們不僅不傷心，還在這里感到高興，真是自私狠毒！”
鐘靈話音雖輕，放在平時卻也不能瞞過干光豪二人的耳朵，但一旁的瀑布聲更響，這才沒有被他們發(fā)現(xiàn)。
葛光佩指著無量玉璧發(fā)問：“干師兄，你可知道這石壁上有什么秘密么？”
干光豪拍了拍胸脯洋洋自得。
“葛師妹，你問旁人這事，他不一定講得清楚。不過我倒是恰好知道！”
“師父曾對我講過，許多年之前，我太師父當(dāng)東宮掌門的時候。他常常在月圓之夜，見到玉壁上出現(xiàn)舞劍的人影。人影有時是男子，有時是女子，有時是男女齊出。人影手執(zhí)長劍，翩翩舞動，竟是在練劍。玉壁上所顯現(xiàn)的劍法之精，我太師父別說生平從所未見，連做夢也想像不到。劍光有時又紅又綠，現(xiàn)出彩色，分明就是仙人下凡仙劍出世。我太師父只盼能學(xué)到幾招仙劍，可是壁上劍影實在太快太奇，又淡淡的若有若無，說什么也看不清楚，連學(xué)上半招也是難得。仙劍的影子又不是時時顯現(xiàn)，有時晚晚看見，有時隔上一兩個月也不顯現(xiàn)一次。若非月圓，更是一點影子也看不著。太師父于是沉迷于玉壁劍影，反將本門劍法荒疏了，更不用心督率弟子練劍，因此后來比劍便敗給你們西宗。”
“我太師父也曾懷疑是不是有武功高手在山谷中舞劍以致影子照在玉璧上。但他發(fā)現(xiàn)若想要讓影子印在玉璧上面，非得在谷中湖泊中央才行。如非仙人，又有什么人的能踏水凌波？”
鐘靈拉了拉姜越的衣袖，踮起腳湊到姜越耳邊：“原來這就是無量玉璧的秘密，姜大哥，你說這世上真有仙人么？”
鐘靈吐氣如蘭，少女體香中還夾雜著野果的甜膩芬芳，姜越的耳朵被鐘靈的呼吸吹得癢癢的。
姜越彎下腰也貼著鐘靈的耳朵悄聲說：“仙人自然是有的，那便是你姜大哥我了！”
鐘靈耳朵發(fā)紅，她的粉拳輕輕碰了碰姜越胸口：“姜大哥就會開玩笑！”
姜越見鐘靈不信，玩心大起，低聲道：“你在這兒等著，一會兒不論見到什么都不許出聲！”
說著他飛身而起，掠過干光豪二人點住他們二人奪下他們長劍，然后縱身躍下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