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慶樓內(nèi)。
既是文會,來的自然都是通曉筆墨、慣于詩文的文人雅士。
此次文會乃是城內(nèi)富商楚老爺所辦。
當(dāng)然了,他們這些文人墨客豈會向錢財?shù)皖^,一個普通富商舉辦的文會還不值得他們前來。
可是今天,整個嘉寧城,甚至周圍諸多城池有名的文人學(xué)子都匯聚一堂,無他,只因楚家那位公子,楚子敬。
整個嘉慶樓都被楚老爺包下,眾人前來之后,都各自尋找位置坐下,雖然楚家沒有定下座次,可大家心中也都有數(shù)。
有資格坐在前頭的,自然得是頗有名望的大賢,或是素有才名的才子。
若是到時候才不配位,那可就貽笑大方了。
而此時,大多數(shù)的位子上都已經(jīng)有了人,眾人一個個低聲細(xì)語,各自攀談,生怕驚擾了旁人,讓人不喜。
沒過多久,一個身著灰衣短打的小廝從樓下而來,看了眼周遭眾多的讀書人,低下腦袋直直的朝著自家公子所在的主桌而來,俯身到楚子敬耳邊細(xì)聲低語了幾句,楚子敬眼前微亮,露出了笑容。
“諸位,元通先生來了?!?p> 眾人一聽,臉上紛紛露出笑意,有人開口道:
“元通先生已多年不問世事,沒想到如今竟被楚公子請出來了,想必元通先生也是愛才心切,想要收徒,這才破例啊。”
又有人不同意,道:
“這話卻說得差了,子敬兄的才名方圓百里誰人不知,我承認(rèn)元通先生大才,更是被欽點為進(jìn)士,可子敬兄的才名卻未必比元通先生差,今日文會,必是子敬兄一人獨(dú)秀?!?p> “此言差異……”
“……”
一時間兩方各有說法,楚子敬坐在桌上,也不開口只是任由兩方人爭論,淡定的抿了口茶。
這位元通先生可是他父親好不容易才弄下山的,為此甚至不惜徹底得罪這位幾十年前的進(jìn)士,如今的筑基煉氣士,以紫云道為威脅逼迫其前來。
拜師?
楚子敬心中冷哼,這李元通只是他楚子敬崛起的一塊墊腳石罷了。
今日之后,他的才名必然震動整個萬安府,不,他要憑借今天的機(jī)會,讓自己的名聲傳遍整個乾元國。
他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乾元國的第一詩人,第一才子!
想到自己系統(tǒng)中的無數(shù)驚才絕艷詩詞,楚子敬心中就是一陣火熱。
有系統(tǒng)在,終有一日,他將登臨仙道,甚至超越那位傳說中的詩仙李白,成就無上圣尊。
早聞世間有大氣運(yùn)者。
有系統(tǒng)存在,這天地主角,舍我其誰!
“師父,這嘉慶樓也太冷清了些吧!”
林凡有些詫異,雖說他對這個世界了解不多,但這種文會怎么可能沒有人接待,按說這種時候應(yīng)該應(yīng)該有人迎他們進(jìn)去才是正常的。
他沒直接說這邀請的人不懂禮,畢竟邀請他們來的除了敵人之外,還有可能是師父的老友,不然師父怎么會輕易同意。
李元通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毫無疑問這是一個下馬威,不過鑒于徒弟就在身旁,他沒有絲毫表現(xiàn),一抖拂塵,淡道:
“不過凡間俗禮罷了,我們煉氣士又豈能在意這些。”
林凡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但是他心中的警惕性再次上升了一個臺階。
“就說師父怎么可能突然參見文會,果然是來者不善啊?!?p> 文會在嘉慶樓的三層之上,踏著木質(zhì)樓梯,林凡隨著李元通緩緩走上三樓。
樓梯吱呀作響,原本三樓之上還能隱隱傳來一些低言細(xì)語的聊天聲,隨著他們來到三樓之后突然瞬間停滯。
知道這里的都是敵人,林凡上來的第一時間就把所有人都觀察了一遍。
好家伙,一個個身著書生長袍,不少人面色紅潤,似乎是打了腮紅,若不是今天這種情況,林凡怕是要笑出聲來,這些家伙,都是戲子嗎?
但下一瞬間,眾人的反應(yīng)卻大大出乎他的預(yù)料。
只見原本坐在凳上的眾多書生突然齊刷刷的齊聲,朝著他們兩人這里恭敬的施了一禮。
“晚生等,見過元通先生。”
林凡目瞪口呆的看著身邊胡子微微翹起的師父。
李元通暗自點了點頭,看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那楚家一伙兒,飄逸的一甩拂塵,李元通笑了笑道:
“各位切莫多禮,貧道早已經(jīng)離開世俗,當(dāng)不得各位之禮?!?p> “元通先生何出此言,我等乾元國文人絕不是不懂禮數(shù)之人,元通先生之才讓我等心中敬佩,我等豈能失禮?!?p> 其中一個身著淺藍(lán)色長袍的書生當(dāng)即開口。
隨后就有不少人附和,一個個面容真誠,顯然都是真心這么想。
但就在林凡因為是自己搞錯了的時候,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出現(xiàn)。
“既然元通先生如此說了,那我等就不多言了。”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頓時匯聚過去。
林凡自然也是如此,看著坐在主桌上一臉淡然的男子,林凡頓時知道他沒有猜錯。
其他人見這位才名遠(yuǎn)播的大才子的態(tài)度,自然也知道其心中所想。
這個文會,貌似不一般啊!
一時間,整個嘉慶樓都沉寂下來。
李元通雖然已經(jīng)退出世俗多年,但也是當(dāng)年的進(jìn)士,而楚子敬雖然身上并無功名,但其才讓在場所有人都自愧不如,不論是偏向那一方,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好處。
那位身著淡藍(lán)色衣袍的書生尷尬一笑,靜靜的坐了下來,其他人也是如此。
李元通看都沒看楚子敬一眼,只是帶著林凡徑直走到了一處空著的座位上坐下。
楚子敬毫不在意,等兩人落座之后,便開口道:
“既然元通先生來了,那文會便開始吧?!?p> 何謂文會?
文會文會,自然是以文相會,誰若有好的詩詞便拿出來供人鑒賞鑒賞,若是能寫出讓人嘆服的詩詞,對傳播自己的才名自然十分有幫助。
不多時,坐在后方的一個書生站起身來道:
“王某才疏學(xué)淺,不過近來也做了一首詩,望各位指點一二?!?p> 說完之后,從位上站起,走到中間,開始吟誦起來:
“石楠紅葉透簾春,憶得妝成下錦茵。
試折一枝含萬恨,分明說向夢中人?!?p> 說完之后,這書生便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
“好詩!”
眾人回味良久,其中一人眼神微亮,忍不住叫了一聲。
“實在是好詩,以花對人,一人寫花,卻不知是哪一位麗人能得王兄寫下此詩,今生怕是已然無憾!”
林凡也細(xì)細(xì)品了品,嗯,確定聽不懂。
李元通卻摸了摸胡子,雖然他已經(jīng)淡出了俗世,但學(xué)問卻也沒有放下過,這首詩確實寫的不錯。
有了第一個人拋磚引玉,很快就有第二人出場,不過可惜后面幾人都沒有那第一人的水品。
如此過了一個時辰,眾人情緒越發(fā)高漲,桌上的茶點也已經(jīng)換了幾茬。
林凡一邊百無聊賴的聽著這些人文縐縐,一邊用余光死死地盯著主桌上的那個楚子敬。
從頭到尾,這個楚子敬臉上都掛著一幅微笑的模樣,時不時還給那些學(xué)子提點一二,若不是他一開始就直勾勾的露出了自己的目的,恐怕還真讓林凡以為這是一個飽讀圣賢書的雅士。
終于,楚子敬放下手中的茶盞,林凡心中一動,要來了。
果不其然,就見楚子敬站起身來,朝著眾人微微一拱手,開口道:
“各位,子敬不才,前幾日想到即將入歲,心中感嘆,倒也寫了一首詩,自認(rèn)尚可,難以找出疏漏之處,今日文會,有幸邀請到元通先生?!?p> 說著轉(zhuǎn)頭看向林凡他們的位置,微微笑道:
“還望元通先生指點一二?!?p> 林凡看了眼師父的表情,即便是他也看出來了,此時師父的表情有些陰沉。
這套路十分明顯,看來這個楚子敬是想踩自家?guī)煾干衔话 ?p> 想上位本身沒錯,但這種惡心的手段實在讓人厭煩。
只是,這個楚子敬哪來的自信能壓過他師父這個乾元國的進(jìn)士?
林凡有些奇怪。
不過,他不了解,但他師父卻清楚的很。
這個楚子敬雖然年歲不大,卻早有詩名,就連乾元大詩人都曾贊譽(yù)過,如今既然敢選擇他做墊腳石,自然不可能沒有準(zhǔn)備。
但話雖如此,李元通還是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
“指點說不上,楚公子詩名遠(yuǎn)播,貧道未必可比,豈敢妄談指點?!?p> 看著李元通平靜的模樣,楚子敬內(nèi)心冷笑。
他獲得詩圣系統(tǒng)多年,擁有詩圣系統(tǒng)的他,能通過不斷地擴(kuò)大自己的文氣來兌換系統(tǒng)內(nèi)的詩詞,甚至提升自己的儒道修為,到如今他已經(jīng)積攢了3000文氣。
而今天他為了萬無一失,兌換了一首價值超過500點的詩,要知道就算是他得到乾元大詩人贊譽(yù)的那首詩也不過價值100點而已。
花這么大的代價,為的就是震撼整個乾元國,讓自己一舉成名,甚至通過這一首詩的獲得的文氣直接突破儒道境界。
這種級別的詩詞,又豈是一個區(qū)區(qū)進(jìn)士就能比擬的,待我這詩一出,看你還能否平靜。
“元通先生說笑了?!?p> 客套了一句之后,楚子敬就不再猶豫,緩步走到中間,一邊走一邊念道:
“勝日尋芳泗水濱……”
這半句一出,李元通和林凡頓時臉色大變。
李元通臉色難看,是因為只這一句他就知道這是一首好詩,而且,很可能遠(yuǎn)遠(yuǎn)超出他的水平。
林凡臉色大變的原因卻完全不同,此時他只覺得……這詩,怎么這么耳熟?

咖啡點茶
注:本章以及之后可能出現(xiàn)的所有詩詞都是從網(wǎng)上摘抄而來(古詩詞),本人文學(xué)功底不足,不敢獻(xiàn)丑,望諒解,當(dāng)然,對于這些詩本身的好壞,我也實在不是很清楚(能流傳這么久,想必都不差)。 ‘王某’摘自:春日雪酬潘孟陽回文,感興趣的可以查一下。 楚子敬的詩則是朱熹的春日,想必耳熟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