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
龍女只覺得太陽穴的位置一陣劇痛,而后,整個人突然失去平衡,雙腿踩空,向身后的地面上狠狠栽去。
“對不起。”
她看著楓彬語的褐色瞳孔……
卻發(fā)現(xiàn)楓彬語在哭……
她已經(jīng)有五年之久,未曾看到所愛之人的眼淚,而現(xiàn)在,楓彬語的淚容又讓自己回到了童年的黑暗時代。
是啊,所有人都變了,可歸根到底,他和她從未走出改變的怪圈。
他還是那個膽小怕事的愛哭鬼,而她,也依舊是作繭自縛的籠中鳥,披著一副空有其表的堅強外表。
此時此地,他需要她的保護,因此,她拔出【赤霄】,一心向死。
生物趨利避害,生命自私無情。
姐姐變了,自己唯一的至親也變得如此的面目可憎,就算還擁有一場虛無縹緲,不切實際的愛情,又有何意義?
是啊,死了就好了,什么都解脫了。
這二十多年來的回憶和追求,都會化作塔露拉手中的煙火,在這片面目全非的戰(zhàn)場上一閃即逝。
至于楓——
自己不虧欠楓彬語什么——她強迫自己這么去想,可往昔的點點滴滴,已經(jīng)織成了一條千絲萬縷的紐帶,緊緊地把兩人的命運和生活捆綁在一起。
她記得很多。
記得他幼時受到過的欺凌委屈。
記得那個貧民窟女孩兒死去時,閃爍在他眼中的仇恨和憤怒。
記得在生死離別時,楓彬語對她做出過的,俏皮而又殘忍的承諾。
“【我不會丟下你一人,獨自生活在沒有我的寒冷世界里。】”
而現(xiàn)在,卻本末倒置。
她還記得很多。
記得九。
記得梨衣繪繪子。
記得在應酬酒宴后,是誰將醉意熏熏,幾盡昏迷的她送回公寓,蓋好棉被。
像哄小女孩兒入睡一般,在自己緋紅滾燙的面頰上留下一個輕輕的吻,最后又躡手躡腳的關(guān)燈離去。
記得他為自己買過的解酒藥。
記得他對貧民窟的所作所為。
記得風雨飄渺后,在那個除夕之夜里,他們一起看過的煙火。
而現(xiàn)在,一切的一切,都變成了她自暴自棄,堂而皇之的一句話語。
【來了——恨了——愛了,留下他獨自一人,頭也不回地死了】
但她未曾想到,施暴者,有朝一日,也變成了守護者。
在失去意識前,她不可思議,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楓彬語,望著他飄散在空中,襯著黃昏夕陽而閃閃發(fā)亮的淚花。
黑對他說過。
戴爾利亞對他說過。
錢叡林對他說過。
而現(xiàn)在,他放下所有,放下逝者寄予他的囑托,把這句不負責任的話,原封不動地傳達給自己的所愛所想。
“陳,活下去?!?p> 連綿不斷的爆炸,奏響了一曲堅貞不屈,至死不渝的死亡進行曲。
一段時間后
W覺得很煩。
因為自己精心策劃的爆炸并沒有起到“誤傷友軍”的效果。
實話實說,她對近衛(wèi)局的頭頭并不感興趣,倒是她身邊的那個混球助手勾起了她的獨特胃口。
不過興趣歸興趣,事情歸事情。
這么說吧,她絞盡腦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弄出來的炸彈方陣,本應同時把處于爆炸中心的三個人炸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
可是呢,三個人都沒死,可惜了那些上好的黑火藥。
自己期待已久的畫面并沒有出現(xiàn):血肉橫飛,尸骨無存。
迎著爆炸產(chǎn)生的巨大熱浪,她——霜星,還有自己身后的那些嘍啰小兵們,亦步亦趨,走向前去。
走向那個一動不動的白發(fā)龍女。
“我倒是有點害怕你了,塔露拉,你腳下的炸藥噸量都足以削平一座山丘,可你盡然毫發(fā)無損?你到底是個什么怪物,麻煩去死一死好嗎~?……”W在心里默默想道。
她笑了,一如既往的狂妄,只不過沒表現(xiàn)得太明顯。因為爾后,就在核心城里,一場更加華麗的“煙花表演”還在等著自己眼前這位屹立不倒的偉大領(lǐng)袖。這可不能讓那個混蛋猜到。
“你居然沒有被炸飛?啊~塔露拉,可真厲害啊~”
“……”德拉科很平靜,看不出一絲慍怒和狂躁,“解釋一下?!?p> “有必要嗎?你又沒有缺胳膊少腿?!盬右手叉腰,腕部的爪痕在周遭嫩白皮膚的襯托下,顯得刺眼無比,“想告訴你來著,布彈范圍稍微大了那么一點點,可是呢,怎么都聯(lián)系不上,嘛嘛~也不知道是哪個礙事的家伙,把這里的通訊擾得天翻地覆,一塌糊涂的?!?p> “W!”霜星惡狠狠地看著跟前的哥倫比亞大蠊,“別得寸進尺……”
“呀呀!這……原來……原來是領(lǐng)袖您布置的通訊干擾!啊這……這……無意冒犯,多有得罪?!?p> 暗笑聲出現(xiàn)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W裝出一副大驚失措的模樣,在旁人看來,多少有些滑稽,像是馬戲團里的小丑。
可明白人都知道——這是對塔露拉領(lǐng)導權(quán)威的赤裸裸的挑釁。
“不知者不罪?!表標浦郏吕葡袷亲隽藗€順勢人情,給W一個足以下場的臺階。
“看見那些白色的煙霧了嗎?”塔露拉繼續(xù)道。
霜星:“煙霧彈?”
“他們就在那里。”銀白的發(fā)梢迎風招展,如指揮軍隊的號令之旗。緊接著,整合運動的領(lǐng)袖,發(fā)出了進攻龍門的第一道命令。
“把他們找出來,然后——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