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三十三
現(xiàn)在
“W……”
寒冷的氣息覆蓋住狂熱的土地,前一刻,還在翻滾沸騰的大地,眨眼間就化為烏薩斯積雪永存的凍土,失去了往昔的無限活力。
她確實對得起“雪原公主”這一稱呼。
而如今,她面無表情地望著溝壕里倒下的那個身軀,并輕輕地呼喚著對方的姓名。
這可不是什么類似于同情的心理,霜星自始至終都是如此,她的呵斥不一定是憎恨,親昵也不一定是恭維。
是的,在她那些楚楚可憐的兄弟姐妹眼中,她確實是一個善解人意,愛恨分明的感染者領(lǐng)袖。
不過真相又確實如此嗎?
沒人知道——沒人知道,那副正氣凜然的面孔之下,隱藏著的究竟是屈指可數(shù)的善良,還是無窮無盡的偽裝?
連霜星自己本人,都無從得知。
“W……”
卡特斯站在薩卡茲的身后,說話時的語氣,和這片已經(jīng)冷卻的大地如出一轍。
沒有生氣,沒有慈悲,風(fēng)雪會把死者的尸體凍得面目全非,只留饑餓的禿鷹,啄食那些已然僵硬的軀體。
“你死得真好?!卑淄米映鋈艘饬系匚⑿Φ溃叭绻悴唤橐?,我愿意親手操辦你的儀式。”
“啊啦啦~霜星姐姐~”方才還一動不動的W很快就接上了話,她把身下的新泥當(dāng)做天鵝絨制成的床鋪,漫不經(jīng)心的轉(zhuǎn)過身來,慵懶地癱在地上,戲謔且津津有味的看著那個,要主持自己葬禮的白衣牧師,“我是說,善解人意的霜星小姐姐~看到了嗎?我身上的這些東西?!?p> 霜星歪著頭,還是那副熟視無睹的面孔。
她當(dāng)然注意到了W的掛彩——緊身的皮褲,黑面紅底的短裙,還有那件黑白交加的上衣,這些衣物不再整潔,到處都是灰塵和泥漬。銳利的切口布滿了W的褲子和上衣,白花花的皮肉和著點點滴滴的血痕點綴著魔族女人的身體。
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跟W平時那種囂張跋扈的態(tài)度相比,簡直就是格格不入。
“受傷了?”
“差不多吧,讓他給跑了,差點兒還把命給搭上了?!?p> “這個殺人魔,可真是可惡至極?!彼切α诵?,她話語之中的“殺人魔”,當(dāng)然是指的,那只名為楓彬語的菲林,“他居然沒把你干掉,真可惜?!?p> “當(dāng)!”
很多事情都是卡特斯事先預(yù)謀好了的。
就比如說,W這波出其不意的進(jìn)攻。
薩卡茲的動作之快,殘影閃過她突然躍起的灰色軌跡,閃亮的刀刃只在空氣中留下一片模糊的魚鱗,下一刻,致命的刀尖狠狠地與霜星的冰刃交織在一起。
霜星目光冷冰地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W,看著刀面映射出來的,自己的褐色瞳眼。
“你tm耍我,兔子。”
“我可耍不過你,魔族?!钡秳ψ套套黜?,交接之處切出醒目的火花,“你能把自己手下的性命當(dāng)做兒戲,在這方面,沒人有你熟練?!?p> “哈啊?你管得著?魔族佬之間的事?”
“如果繼續(xù)把刀架在我的眼前的話,你管不住的,將是自己的性命。”
“啊~我好怕~”言罷,W狂笑著壓死了軍刀,“我要把你這副冰清玉潔的漂亮身體開膛破肚,看看里面的腸子到底是不是大家所認(rèn)為的白色?!?p> “盡管試試,不過丑話說在前頭,雖然剛剛那出是塔露拉的意思,不過,我還是很樂意做一些有悖事實的事情?!?p> 冰花若一條晶瑩剔透的藍(lán)蛇,悠然自得地攀上黑白相間的軍刀。
“哈啊~~~”
W長嘆著彈開了交織的雙刃,向后一跳,嬉皮笑臉地望向面前的白色兔子。
她改主意了。
“解釋一下——”
“呵呵,沒什么好解釋的?!?p> 霜星得心應(yīng)手地激怒著這個吃力不討好的薩卡茲女人,因此,她故技重施,重復(fù)著不久前,W在塔露拉面前的所作所為。
好像一切都在她的預(yù)想之中。
“那就是……沒得商量咯。”W重新別好刀刃,作勢要打,說實話,到現(xiàn)在為止,她根本就無法理解,霜星方才的見死不救和袖手旁觀。
“倒也不是?!彼亲笫侄痰?,右手法杖,自信滿滿的微笑再度浮現(xiàn),“我可以告訴你一點東西,W。”
“你的嫌疑,至今為止,猶未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