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瑰愣了幾秒的神才反應(yīng)過來蕭冀曦是在跟她說話,有點慌亂的應(yīng)了一聲。
“別擔(dān)心,暫時還不會有什么行動?!笔捈疥匕胧菍捨堪胧歉锌男α似饋怼!熬退闶且獙Τ嗄緞邮?,也輪不到我們。”
雖然刺殺這么一個人物很重要,但眼前這幾個人能發(fā)揮的作用要遠遠大于殺一個人。
“我明白?!庇莨妩c點頭,看得出來她是盡可能的讓自己顯得輕松一些,只是不大成功。
“最近都小心些,尤其是小虞,中統(tǒng)那群人沒能得手,說不定還在伺機活動?!笔捈疥卦捳f到一半,外頭騎車的人悠然路過,廣播里正傳出報時的聲音。
“你該回去了,別叫鈴木擔(dān)心?!笔捈疥刈约憾加X著這話透出一股滑稽的意思。
“最近我是不應(yīng)該出門的。”虞瑰發(fā)出一聲嘆息?!按虤⒅鬀]能抓住真兇,他很擔(dān)心。”
正在幾個人面面相覷著陷入沉默,考慮如何沒話找話的時候,門忽然又從外面被人推了一下。
看見歇業(yè)牌子還不死心的,顯然不會是顧客。蕭冀曦沖正在摸槍的白青竹擺擺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躡手躡腳的朝門口走過去。
他什么時候掏出一把槍來都不會顯得奇怪,白青竹卻沒辦法解釋自己的行為。蕭冀曦走到門口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外頭站著的是丁巖,頓時先放了一半的心下來。
丁巖本身是沒什么危險性,在場任何一個人單打獨斗都能把他按在地上。而且要是真出了什么事,七十六號也不會把他派來送死,畢竟私生子的那個說法至今甚囂塵上,甚至于沒人出來辟謠。
蕭冀曦朝后一伸手,白青竹準(zhǔn)確無誤的把鑰匙扔進了他手里。丁巖還在外面不死心的折騰那扇門,看來的確是有點著急。這就導(dǎo)致了里面一開門,他差點一頭扎進蕭冀曦的懷里,幸而蕭冀曦眼疾手快的躲開了。
丁巖往前沖了幾步,好容易穩(wěn)住了身形,看見蕭冀曦站在門口不由得大喜過望。
“你果然在這里!我就知道在你家找不到你往這兒來準(zhǔn)沒錯,看大門鎖了還以為是我猜錯了——”
“出什么事了這么急?七十六號失火了?”蕭冀曦截斷了他的話。
“那倒沒有?!倍r還是不能理解蕭冀曦的幽默,這是最讓蕭冀曦泄氣的地方?!笆俏以跈n案室里聽見你們行動處又在搞緊急集合,自告奮勇出來找你?!?p> 看來這小子又在加班了,蕭冀曦對這一點深表同情,但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兩個問題,為什么集合,為什么是你來找我?!?p> “說是去新加坡路,好像是上回行刺梅機關(guān)要員的事兒有眉目了?!?p> 頭一個問題丁巖回答的很快,到了第二個問題,他躊躇了片刻,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皺n案室的活兒本就不多,我出來透口氣?!?p> 這話多少聽著有點牽強,不過蕭冀曦看見他臉上透著一絲紅暈,立馬就明白了過來。
只是與此同時他還覺得有點納悶,丁巖也沒見過白青竹幾面,怎么就動了心呢?難道說是成天在檔案室里見不著旁人的緣故?蕭冀曦覺著不大像,七十六號里女職員也不少,據(jù)他所知胡楊也至今還是單身......他猛然醒悟過來眼下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緊急的剎住了車。
“新加坡路嗎?我知道了。”蕭冀曦摸出車鑰匙,出門前拍拍丁巖的肩膀?!澳憔蛣e過去了,子彈不長眼——順便說一句,胡楊其實還是單身?!?p> 就與丁巖不多的接觸而言,他覺得還是實話實說的比較好,如果策反丁巖的前提是跟白青竹有關(guān),那就算策反了也會有諸多隱患,比方說蕭冀曦吃不準(zhǔn)自己會不會什么時候忍不住把丁巖揍一頓。
大局為重這四個字不是什么時候都適用的。
丁巖的臉?biāo)查g就漲紅了。“我只是——”
蕭冀曦趕著去開車,所以沒能聽見他在后面絮叨些什么。
“我只是覺得白小姐有點眼熟。我從前不在七十六號的時候,也在政府工作,有一回去沈陽出公差,那時候我遇見過一個姑娘長得和白小姐很像?!?p> 丁巖以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閉著眼睛再說完了所有話,一抬頭卻看見眼前已經(jīng)是空空蕩蕩。他垂頭喪氣的提出告辭,回頭的時候見到白青竹的神情有隱約的激動。
“你見到的人有多大?”
丁巖沉思了幾秒鐘,猶豫道:“那已經(jīng)是四五年前的事了,要是長到現(xiàn)在的話,估計和這位小姐差不多?!?p> 他指的是虞瑰。
蕭冀曦完全不知道他離開后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只惦記著不要又被任東風(fēng)找到由頭訓(xùn)斥一頓,以及琢磨中統(tǒng)的人能不能及時跑掉,要是跑不掉的話被當(dāng)場擊斃也行。
任何人開到新加坡路上的時候都會看見那面青天白日旗,那本該是很常見的景象,然而在如今的上海已經(jīng)十分罕見。
蕭冀曦心中是感慨萬千,然而面上不過淡淡的瞥了一眼那面已經(jīng)顯得有點殘破的旗幟,就開著車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那里的人曾經(jīng)都是他的戰(zhàn)友,盡管他們從來都不曾謀面。
其實如今他們也依舊是戰(zhàn)友,只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蕭冀曦很少到新加坡路上來,就是不想觸景生情。他看見那面國旗的時候總會想到戰(zhàn)場,說實在的,要說他對自己再沒法復(fù)原那條腿不耿耿于懷,那是騙人的,只不過是明白就算放不下也無濟于事,才會顯得滿不在乎。
想起戰(zhàn)場的時候,其實那陳年舊傷還是會疼。
任東風(fēng)沒有放過奚落蕭冀曦的機會,然而這一次蕭冀曦沒什么心思苦中作樂,只是一臉沉郁的聽著,看起來的確是被罵的很不好意思,這反而讓任東風(fēng)覺得罵下去毫無成效,很快便話鋒一轉(zhuǎn)。
“鈴木長官被刺殺時你也在場,到時候要是抓到人,就由你負責(zé)辨認。”
這無異于刁難,蕭冀曦又沒長一雙千里眼。蕭冀曦卻答應(yīng)的很痛快,因為就算他認不出來,任東風(fēng)也不過是多了個過嘴癮的理由,旁的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