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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君整肅乾坤清

第三百七十六章 比廢話更廢的廢話

為君整肅乾坤清 怒海蒼嵐 2004 2021-02-21 21:43:02

  “我記得從前您不是這么個態(tài)度?!辈恢遣皇且?yàn)槭捈疥刈约盒睦镉泄恚粹從巨沟男?,總覺得里面還含著點(diǎn)別的深意?!皩?shí)際上這不是我第一次登門——只不過那時候我沒有下車。”

  蘭浩淼揚(yáng)起了眉毛。“那時候的日本人還只是在上海鬧事,現(xiàn)在么,可能要改稱是中國人在上海鬧事了。”

  他說的不大客氣,但鈴木薰沒有生氣。在不用搞抓捕的時候,鈴木薰的脾氣總是不錯的。

  “蘭先生是想說,時移世易?”

  “用詞很準(zhǔn)確,你的中文倒是進(jìn)步不小?!碧m浩淼這話聽起來有點(diǎn)像是在諷刺,不過鈴木薰看上去不打算聽出來其中諷刺的意味,他連發(fā)問時的語氣都沒怎么變,還是例行公事一樣的問話。

  “近幾年,蘭先生有沒有在上海見過陳恭澎?”

  “沒見過?!碧m浩淼很篤定的答他,蕭冀曦聽他答得這么肯定,便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的聯(lián)絡(luò)一定是不曾直接見過面的。

  鈴木薰又往前探了探身子,這時候他們兩個之間的距離已經(jīng)過分的近,這樣的距離能帶來一點(diǎn)壓迫感,蘭浩淼看上去也變得更為緊張了,但蕭冀曦注意到他的手沒有抖,這樣的審訊應(yīng)該還不足以擊潰他的心理防線。

  “我們在陳恭澎的住處搜出了一些東西,上面有個很有意思的代號,是軍統(tǒng)上海站潛伏組組長的,叫君子蘭?!?p>  鈴木薰把話尾這個字咬的很重,蕭冀曦先是一驚,卻看蘭浩淼的神色依舊如常,轉(zhuǎn)念一想也回過味來了,如果鈴木薰已經(jīng)確定了這一點(diǎn),那就絕不會只身前來,他不是個樂于冒險的性子,肯定會想辦法把人先弄回梅機(jī)關(guān)再說。

  “我的姓氏是不大常見,但憑這個懷疑我?你們未免也太謹(jǐn)慎了些?!碧m浩淼看鈴木薰的眼神依舊是坦坦蕩蕩的,沒有絲毫要回避的意思。“我聽師弟說過一兩個軍統(tǒng)特工的代號,他們的名字起得花團(tuán)錦簇,君子蘭也不是什么罕見的花兒?!?p>  “只是因?yàn)樘m先生也就讀過軍校,才有此一問?!扁從巨沟恼Z氣聽上去有點(diǎn)歉意,但是他是不是真的感到抱歉就不得而知了。

  “你單槍匹馬的來問,就不怕我真是軍統(tǒng)局的人,一槍把你給崩了?”蘭浩淼嗤笑了一聲。

  “如果蘭先生真的有重大嫌疑,我當(dāng)然不會一個人造訪。今天不過是替阿瑰送東西來,問話就是走個過場,日后機(jī)關(guān)里有人提出來,我也有話可說?!扁從巨宫F(xiàn)在的態(tài)度看上去就和藹可親的多了,蕭冀曦鬧不清楚這是不是代表著他不再懷疑蘭浩淼,還是有點(diǎn)提心吊膽的。

  “看來你在梅機(jī)關(guān)過得也不太如意。”蘭浩淼還是沒什么好話,蕭冀曦都覺得他是被沈滄溟給傳染了。

  鈴木薰對自己人卻是永遠(yuǎn)的好脾氣。他看著窗外馬路上來往的人流,不以為意的笑道:“也許很快就不會是這樣了。陳恭澎被捕之后,我倒是有了一個想法——一直以來,我們似乎都把蘭先生這樣一個人才給忽略了。如果此次我能爭到更多的話語權(quán),不知道是不是有那個榮幸邀請?zhí)m先生來政府供職?”

  這邀請可真就是在意料之外了。蕭冀曦和蘭浩淼對視了一眼,這下不用再掩飾,兩個人眼里都是很震驚的神色。

  “怎么忽然想到這一茬?我閑散了這么些年,早就不想再工作了,左右餓不死,還是放過我吧?!碧m浩淼震驚過后很快恢復(fù)了正常,給了一個很堂皇的理由。

  “也只是隨口一問,抓陳恭澎廢了這么大力氣,忽然想起蘭先生比他還要長一屆,應(yīng)當(dāng)是真正的人才。”鈴木薰看上去只是一時興起才提出了這一點(diǎn),又或者是在回?fù)籼m浩淼剛才的嘲諷。

  三個人其實(shí)都很健談,但是鈴木薰和蘭浩淼之間又實(shí)在沒有什么話好說,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多留。出門后鈴木薰盯著門前的馬路又發(fā)了一會呆,蕭冀曦這才意識到剛才他盯著外面發(fā)呆好像不止是為了找兩句合適的話進(jìn)行回?fù)簟?p>  “你在看什么?”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鈴木薰答道?!皬那拔覀冞€不能很好的掌控租界,那時候有人管租界叫孤島?,F(xiàn)在孤島的時代結(jié)束了,這座城市又會變成什么樣子呢?”

  蕭冀曦沒想到他是在考慮這么一個問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答他。好在鈴木薰看上去也不是在找一個答案,他只是因?yàn)槟X子里多了這么個問題才提出來的。

  鈴木薰沒有想著要得到答案,但是蕭冀曦的確想找到答案。所以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這個問題,中途有一次還差點(diǎn)撞到了路邊的樹上。鈴木薰也注意到了這一點(diǎn),不過他沒有立刻提出來。等蕭冀曦在鈴木薰家門口停下了車,鈴木薰才問他:“你剛剛在想什么?”

  “想你那個問題,最后想出了一句廢話。你要是想聽的話,倒是也可以說給你?!笔捈疥乜嘈α艘幌?。

  “當(dāng)然?!扁從巨勾鸬??!耙?yàn)槲疫B廢話都沒想出來?!?p>  “要么變得更好,要么變得更糟?!笔捈疥卣f完之后甚至于感到有點(diǎn)羞愧,因?yàn)檫@話乍一聽的確是純粹的廢話。其實(shí)他想了更多,但是沒法跟鈴木薰說,因?yàn)樗麄冃闹姓J(rèn)定的好與壞是截然相反的。在他看來,上海的情形首先會因?yàn)槿毡救丝梢运翢o忌憚的進(jìn)入原租界范圍搜查而變壞,但是多線作戰(zhàn)會讓日本陷入疲軟,此消彼長之下,情況就會逐漸好轉(zhuǎn)了。

  鈴木薰沉默了片刻,顯然對這句廢話感到無所適從。最后他說:“雖然是廢話,但很有道理。世上所有的事都是這樣,我只希望事情會像我們所希望的那樣發(fā)展下去。”

  等蕭冀曦開車回書店的時候,白青竹也看出了他的神游天外。

  “你在想什么?”白青竹問的很直接。

  “孤島的時代結(jié)束了。”蕭冀曦有點(diǎn)像是在答非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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