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蕭冀曦已經(jīng)習慣了每回有旁人坐自己車的時候都在車里來回的檢查一番，因為大多數(shù)人上了車之后能說出些什么來都是未知數(shù)，要是被人監(jiān)聽了去，肯定有的他頭疼。
“說吧，丁巖那是怎么一回事？”胡楊也沒急著說話，打開自己的藥箱在里面翻了一遍，蕭冀曦知道她肯定不是在檢查自己的藥品齊不齊全，她也在檢查竊聽器。
“被策反了?！笔捈疥睾苷\實的回答道。
按說他應(yīng)該為丁巖保密的，即便是對自己人也是一樣，何況胡楊還是中統(tǒng)的，他現(xiàn)在對胡楊話說了實話，如果以后胡楊出了事兒把丁巖供出去，那責任還是在他，不過那時候他也就跟著丁巖一起完蛋了。要說供出誰去比較有分量......倒也不一定，丁巖能接觸到的東西是比他多多了，但蒼蠅蚊子都是肉，要是蕭冀曦真被發(fā)現(xiàn)了，也絕不會被輕輕放過去。
但現(xiàn)在要保密又不大現(xiàn)實，反正胡楊是已經(jīng)猜的八九不離十，只差捅破這最后一層窗戶紙，再藏著掖著反而不美，蕭冀曦是暗暗下定決心以后要在胡楊身上多下點功夫掏情報，不能白把這么要緊的消息給出去。
“被你們？”胡楊表面上看起來是很冷靜，實則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蕭冀曦從她問的這個問題上就能看出來，這純粹是一句廢話——不被他們策反，難道還是共黨策反了丁巖，丁巖良心發(fā)現(xiàn)來告訴他的？
“準確的說和我沒關(guān)系，那小子現(xiàn)在還以為自己是七十六號里一根臥底獨苗呢，他經(jīng)驗淺，你也別想著把他給挖中統(tǒng)去，小心挖人不成，以后還自找麻煩?！笔捈疥毓室獍押蠊罄镎f，至于能不能嚇住胡楊，他可就不知道了。
“你是不想把他讓給我們罷了?！焙鷹钜谎劬涂创┝怂?，這兩個人彼此之間說瞎話都沒什么用，都是老于世故的臥底，互相很輕易的就能看出虛實來。
蕭冀曦很痛快的承認了“這也是一方面原因。不過，我還是更擔心他因為經(jīng)驗不足鬧出些事來，雖然他唯一認識的那一個已經(jīng)死了......但他總歸也是人命，還是迷途知返的那種?！?p> “迷途知返，這個詞兒用得好?！焙鷹钶p輕的笑了一聲，蕭冀曦總覺得她這話里帶著諷刺，事實也的確如此?！盁o論是什么人，說一句就可以把從前的事情都輕飄飄的帶過去了，這也就是丁巖并沒做過什么傷天害理的事，要是換一個人，我還真不一定就能接受這個所謂的迷途知返?！?p> “他先前也是被他那個堂叔給騙了，一直以為他爹的死是咱們這邊下的手?！笔捈疥叵胫脼槎r辯解兩句，一不留神說的有點多，后知后覺的去看胡楊的時候，胡楊已經(jīng)挑著眉毛飛過來一個眼神。
“你倒是對丁巖知道的很清楚，是不是一早就謀劃著策反他的事了？”
策反的最初目的已經(jīng)達成，那也就不再是什么機密了。蕭冀曦坦白道：“你也知道，赤木親之是我們殺的，為殺他我們打了一份機密檔案的主意，也因此才把策反丁巖這么一件高難度的事情給提上了日程?！?p> “你托我辦的那件事，是不是也與這有關(guān)？”胡楊話里有點殺氣，蕭冀曦硬著頭皮答了一聲是。
“不愧是做特工的，糊弄起自己人來也很有一套?！?p> 胡楊說的絕不是什么好話，蕭冀曦有點理虧，只能默默地開車不語。
然而他沉默，胡楊卻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似乎是一早準備好了這么個解決方案，胡楊沒思索多久就說：“你欠我一個人情，以后有什么他能弄到的消息，你得和我共享?！?p> 蕭冀曦應(yīng)了一聲是，兩邊雖然帶點水火不容的意思，可說到底還是戰(zhàn)友，只要中統(tǒng)的人不拖后腿，和他們共事也不算壞。
白青竹當然沒有被昨晚的事情嚇著，要說有什么情緒上的波動，那也純粹是因為蕭冀曦往火里沖讓她感到有點生氣，但蕭冀曦不能確定自己家周圍有沒有人盯著，如果胡楊就這么回去落在別人眼里，肯定是要引起懷疑。
左右來都來了，也不缺她一杯茶喝。蕭冀曦把人請上了樓，胡楊進門的時候，蕭冀眼見著隔壁家的人在門口飛快的探了一下腦袋，但是縮回去的速度比伸出來的時候還要快，估計是怕蕭冀曦看見了記恨上。
蕭冀曦對此倒是很無所謂，他就是天天盯著，殺傷力也不如樓下可能存在的盯梢者大。要是什么人每天蹲在這里都能看出端倪來，那七十六號想要監(jiān)視什么人的時候也就不用派專人去了。
且他能想出來為什么這人要來看一眼，這可是蕭冀曦第二天帶個姑娘回家了，更不用說前面那個似乎還沒出門去——他簡直能猜到自家鄰居正在房里偷聽是什么樣的場景。
白青竹對胡楊的來訪沒有表示出驚訝來，她雖然不知道蕭冀曦為什么要把人叫來，卻對這個中統(tǒng)的臥底還是有點了解的，知道她和蕭冀曦還算合作愉快，現(xiàn)在出現(xiàn)絕不是為了拆臺而來。
“聽蕭隊長說你昨晚受了驚嚇，做了一陣子噩夢。他擔心你這些天的睡眠都出問題，叫我來看一看你?！焙鷹顚χ浊嘀竦故呛芎皖亹偵?，估計是怕嚇到她，在她眼里白青竹就是蕭冀曦在上海的一個掩護，扮演這樣角色的女人她沒見過多少，但她知道上海有很多女孩子都是這樣的角色，有的是歌女舞女，也有的就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知不知道枕邊人的真正營生都兩說，要是暴露了卻得一塊完蛋。
白青竹看出胡楊眼底的一點憐憫，雖覺得啼笑皆非，可也真覺得有些感動。她聽了胡楊的話，心下也對蕭冀曦說了什么瞎話十分了然，配合的一點頭。
“按說我跟著阿冀，就該知道有這樣的風險，自己一直對著自己說是做好了準備全然不怕，可真出事兒了，還是嚇成這樣。”
蕭冀曦聽的有點起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