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呢,昨日你將我送回來以后,就直接昏倒在這了!幸虧我?guī)煾冈?,否則,你就沒命了?!?p> 就在白衣男子張口將語時,站在床邊的惜靈卻搶先一步說道。
絲毫不在乎面前男子眼中的的責怪多嘴之意,高揚這頭一改剛剛的恭敬乖巧,竟陡然換回了初見時的大大咧咧古靈活潑的語氣。
或許,天性本是如此。只是,千佳,她又是如何呢?
想到千佳,喬沐雪不禁又心煩意亂起來。一直望著惜靈的眼底不禁沾染幾分愁色。
“惜靈,不得無禮!”男子低沉的聲音傳來,望向喬沐雪又緩緩開口道:“這位姑娘救了你,你理應該感謝!”
他的聲音很淡很冷,甚至聽不出一絲情感,可不知為何,就是這樣冰冷的聲音,卻叫喬沐雪感覺有些溫暖。
她抬起頭,對上那雙冷淡深邃的眸子,眼中盡是疑問。
“我什么時候救了她?”她自己怎么不知道還有這回事!
“難道你忘了,昨日抱著我回來的事情了?”惜靈再次搶先自己師父一步解答了喬沐雪的問題。末了又補充一句,“你力氣可真大,都快勒死我了!”
“抱著你!?”喬沐雪猛然,似乎明白些什么。
望著惜靈問道:“你該不會,是那個玉貂吧?”
惜靈不置可否,“你才明白??!”
喬沐雪一臉的不可置信,原來她一直抱著的那個玉貂,竟然已經修煉成人形了!
“那你昨日為何不顯真身,害得我累了好半天才把你送回來?!?p> 喬沐雪眉間一擰,語氣中盡是抱怨。若不是礙于自己身體沒恢復得太好,她早就氣的跳下床把這個惜靈給教訓一頓了。
“姑娘別動怒,惜靈只是一時貪玩,沒有惡意。”說罷,瞥了眼此刻扁著嘴的惜靈,眼中盡是無奈。
“那時的惜靈受了傷,靈力微弱,顯現(xiàn)真身也著實困難了些?!?p> 后者聽他說罷,面色便也平緩了些。望了望旁邊的惜靈,一雙大眼眨巴眨巴的,琥珀似的眸子來回的變換著,倒是靈動的很。
便是這在動怒的人,見到這樣單純的丫頭也會被折磨的沒脾氣吧。就像對她的真身一般。
喬沐雪不由得發(fā)出一絲苦笑。惜靈,總是能讓她把千佳聯(lián)想到一起。
神族時千佳總是會做錯事,會給圣母娘娘惹下不少麻煩。
可每一次,神族所有人,包括圣母娘娘,她們都沒法忍心對千佳發(fā)怒。
過去,她總認為是圣母娘娘她們寵愛千佳,但現(xiàn)在看到惜靈她明白了。
不是誰有多么寵愛誰,而是因為她們都太過單純美好,清澈的像水一樣,叫人簡直不忍傷害。
“對不起嘛!我當時是真的沒力氣了?!?p> 惜靈見喬沐雪一副苦笑無奈的神情,還以為她生氣了,心中便多了幾分愧疚。
聞者望向惜靈,一雙清澈的眼眸中是無言的愧疚之意。
她釋然,莞爾一笑便沒了下文。
惜靈將她的變化看在眼中,便也明白,她原諒自己了。眼底的陰霾頃刻便消散,明亮的眸光再次閃爍起來。
喬沐雪見狀,不禁搖搖頭。真是個比她還小的孩子。
“這是什么地方?”
她恍惚間想起什么事情,便正色起來,望著面前的白衣男子問去。
他的神情似乎未變,這一點叫喬沐雪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師姐冰蝶。心底不禁苦笑,難道都是一樣心冷的人嗎?
“這里,是魔族禁地最重要的地方。是魔族與人族的分界處。”
喬沐雪聞言,心下不禁一震。
魔族的交界處,那豈不是,與人族相近了。
猛然對上那雙深邃清冷的眸子,正色問道:“那是不是說,只要通過這里,就可以去人族了?”
后者聞言點點頭,不置可否,“你來這里,就是要去人族?”
白衣屹立,神色清冷,語氣中聽不出半分情感。亦無人知曉,他究竟是喜,還是怒,又或是悲……
自喬沐雪來到這里時,他就明白,這件事絕非偶然。
尤其,在看到她脖子上的紫水晶時,便不用想也知,這是圈套!
只是,對于這個突然闖入禁地的女子,他也是一知半解。
守護魔族禁地多年,沒有過一絲變動,今日也是第一次發(fā)生外人前來的事情。他明白,是洛熠辰,決定動手了!
“對,我要去人族找一個女子?!?p> 喬沐雪與惜靈性格相仿,她哪里想這么多事情?!對于面前的白衣男子,就只當是他隨口一問,她也就直接一答。
“女子?”
男子微微出口,語氣中多了些許的疑惑。
喬沐雪見狀,不禁感嘆:原來這個冰塊一樣的男人也有會疑問的時候啊!這一點倒是與冰蝶不同。
“是這樣的!我是要找我獅妹的,她去了人族。只是我從神族來,就誤打誤撞來到了魔族,再然后……”喬沐雪說著,抬眸看了眼此刻正張大了眸子,似是在聽她說話的的惜靈,“就受這位惜靈姑娘化作的玉貂指引,來到這里。多有冒犯之處,還請見諒?!?p> “無妨!”
薄唇蠕動淡淡吐出兩個字,喬沐雪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恍惚覺得,眼前的男子似乎溫和了些許。
“我在魔族未見過姑娘,不知姑娘你從何處來?”
他仔細端詳著喬沐雪,身處凡塵俗世多年,自然能看得出來,眼前的女子她的眼睛是清澈明亮的,似乎并別有用心之人。
尤其,她的那一雙眼睛,竟像極了那個人……
唯一能斷定的是,這件事,這個女子絕對與洛熠辰脫不了關系。
只是,他需要打探這個女子的底細如何。若真是一顆棋子,那他當真是低估了洛熠辰的狠心了。
“我是神族圣母娘娘的二徒弟,因為……師妹千佳她去了人族,為了找她,才尋到這里的!”喬沐雪據實答道。一雙琥珀黑眸清澈見底,叫人無法懷疑。
他聽罷,見罷,終于是放下了警惕懷疑。心中也不禁感嘆:洛熠辰啊洛熠辰,這么多年最了解我的還是你。我墨亦痕,果真是再一次輸給了你!
他思罷,不由得漏出一絲苦笑。
旁邊的惜靈將一切看在眼中,一向大大咧咧的她卻未在做動作。面對這個男人,眼中只有不易察覺的心疼。
她向來是個只知玩鬧的小丫頭,但也終歸是有細心的一面。這么多年了,只有她知道,面前這個不入世俗的風嫡男子,清冷的外表下,也有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說起來,當年那件事,她還算是見證者之一呢!
她曾親眼看見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墮落輪回,那個總是笑著,會如騎士般守護身邊所有人的墨亦痕,變成如今這般冰冷寡淡,拒人千里之外。
他自認背負著一個無辜的性命,便在未入世半分,囚禁自己以贖那個自認為不可饒恕的罪孽。
這樣的男人,怎能不叫人心疼?
如今,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的動容,也是第一次見他因為一個女子而動容?;蛟S,一切都是可以挽回的。
床上的紅衣女子,與她那個死去的主人同樣如火熾熱,仿佛隨時都可以給人希望。也許,她可以解開自己師父的心結。
“通過這里,就可以去人族。只是,你如今內息紊亂,還需靜養(yǎng)些時日方可離開。”
惜靈望著床上的人,輕巧語氣中的天真單純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只是后者聞言,便心中捉急。還要些時日,她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真的等不了。
而且,這話似乎陳熠也同她說過,難道他們魔族的人?都喜歡叫人修養(yǎng)內力?喬沐雪心中暗想,一時百思不得其解。
“姑娘若是想走,隨時可以走。我親自為姑娘指路。只是……”墨亦痕說著,一雙狹長鳳眼直直的游走到喬沐雪的脖頸之上。
紅衣的鮮艷如火之下,紫水晶的光芒隱約可見。未曾想,凌熠辰就這樣把魔族圣物給了她?
“只是什么?”喬沐雪望著他,眸中疑惑叫人清晰可見。
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那個如雪純潔的白衣女子,多年前那個如銅鈴般的笑聲似乎猶在耳邊。
像,真的是像!
墨亦痕怔了半晌,驀然對上那雙天真的眸子,淡淡開口道:“只是需要你用一樣東西作為交換?!?p> “什么東西?”
“你頸間的紫水晶,倒是個物件?!?p> 墨亦痕故作贊嘆兩聲,話中的意思已不言而喻。旁邊的惜靈暗暗心底嘆了口氣,果真,師父一刻也沒有放下過。
偌大的屋子三個人,外面絲絲光亮透過到身上,叫人倍感溫暖。卻永遠無法融化那個白衣勝雪的冰山。
“紫水晶……”喬沐雪自然能聽懂眼前之人話中的意思,面色為難的往頸下看去,紫色水晶靜靜的掛在胸前,在光的照應下,若隱若現(xiàn)的五彩光芒熠熠。
這是陳熠給她的,還沒來得及還就……
原本今日事約定好的日子,她想還給他的。只是誤打誤撞來到了這里。
罷了,日后有機會再見也不遲。當下緊要的是去找千佳,不能再耽誤時間了。喬沐雪心想。
“這紫水晶,我別人給我的,我還要還給人家的?!?p> 言下之意,什么都可以給他,唯獨紫水晶,不能!
“是誰給你的?”墨亦痕面色冰冷依舊,內心的狂動洶涌卻已止不住。他真的猜對了?
“他……”聞者猶豫一下,轉而又想,既然都是魔族之人,說了也沒什么關系吧!說不定他們還認識呢!
思罷,喬沐雪正色道:“他叫陳熠,是魔族禁地的看守者?!?p> “陳熠……”墨亦痕喃喃自語,仔細品味著這個名字,過往一幕幕再次浮現(xiàn)腦海。
陳熠,熠辰,原來,他從未變過,縱使身上背負著奴依的生命,他也不會改變。反而更為心狠手辣。
那這個紅衣女,她算什么呢?一顆新的棋子?
墨亦痕苦笑,洛熠辰設計她來,就是因為自己,念此,已在心中暗暗發(fā)誓,不能再叫一個無辜之人因他而傷了。
“你可知,他不叫陳熠!”
靜謐的空氣中,單純急切的聲音緩緩傳入耳邊。喬沐雪面色疑惑的看向惜靈。
“惜靈!”
墨亦痕低吼,示意惜靈住口。一向冰冷溫潤的他,第一次有些怒了。
這是他第一次對惜靈動怒,不得不承認,那個一向沒心沒肺的丫頭也是第一次感覺有些不自在。
“他不叫陳熠,他叫洛熠辰,是魔族的少主!”
不在理會旁邊師父是如何怒火,她直勾勾的望著喬沐雪那雙早已被疑惑填滿的眼睛,堅定自若的說道。
這一刻,那個天真的粉衣女子似乎不在,只有倔強憤恨的眼神充斥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