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蓉是安靜了,但樊寸又罵罵咧咧了幾句,才肯罷休。
姜臨脊背靠在門,緩緩往下滑,直至屁股坐在了地上,她埋著頭,手攥成拳頭一下又一下的砸著自己的腦殼。
這里的一切一切都讓她壓抑的完全喘不過氣來,除了絕望就是絕望,東南西北居然沒有一個方向是通往目的地的,她想放空自己,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逃離不掉她現(xiàn)在擁有的這糟糕的一切。
她想放聲大吼,想放聲大叫,想放聲大喊,然而就這幾個要求,她都不能去做,樊蓉在拖著她,姜知在拖著她,姜遇在拖著她,所以人都在拖著她,讓她活的比傀儡還累。
就連大哭一場,她發(fā)現(xiàn)她都做不到,因為她覺得那是懦弱的、向生活妥協(xié)的表現(xiàn)。
暑假已經(jīng)過去一半了。
今天是顧姜去進貨,他戴著員工帽,坐在貨車的駕駛座位上,動作嫻熟且自然,看起來還挺像那么一回兒事的。
“慢點。”小李囑咐了一句。
顧姜頷首:“嗯。”
隨即,貨車被啟動的聲響起。
到達貨廠也就二十分鐘的時間,很快的,顧姜就將貨車開進了一個廠子的大門里空地上。
需要進的貨物并不多,都按分類裝在了不同大小的紙箱子里,顧姜只需要一個一個的搬進車廂里就行。
來進貨的不止他一個人,但像他這么年輕又長得這么帥的是第一個,引的好幾個中年女人看了他好幾眼。
顧姜卻視若無睹,他彎下腰,熟練的搬起了兩個上下疊加在一塊的紙箱子,然后朝著車廂走去。
有的時候是兩個紙箱子,有的時候是三個紙箱子,這樣搬的話,辦事效率會高很多,不到半個小時,顧姜就搬完了全部貨物。
臨走前,顧姜還聽見不遠處有兩個人在小聲議論著,目光頻頻的朝他這個方向看來,很明顯,她們所討論的中心人物就是他。
顧姜權(quán)當沒有聽見,他抓住車旁的桿子,腳一蹬地,用力撐起身體,一把坐在了駕駛座位上。
瘦長皙白的手指在兜里摸了摸,掏出貨車的鑰匙,鑰匙精致的插進孔眼里,隨后貨車被啟動的聲音響起。
開著貨車回去的路上,顧姜被堵車了,簡直一條街從頭賭到尾,車喇叭聲更是此起彼伏的響著,刺耳的很,特別是那種大卡車的喇叭聲簡直是奔著要人耳朵來的。
“前面怎么回事?。俊庇腥藦能嚧吧斐鲱^來,罵罵咧咧的道:“老子趕時間!耽誤老子寶貴時間,你們承擔的起嗎?”
“操他媽的!”有人更是直接爆了粗口:“前面哪個孬種堵車?”
甚至有人氣急敗壞地還砸了砸方向盤,罵的臉紅脖子粗的。
顧姜的貨車正好是卡在街的末尾,他手握著方向盤,眉頭皺著,目光直視著前方,然而他從這個方向去眺望,根本望不到街頭,就只能看見前面停的亂七八糟的的車輛,簡直一絲多余的空隙幾乎都沒有。
顧姜也不是個有耐性的人,但是沒辦法,通往店里的路只有這條是最近的了,其他的路離店里都太遠了,他才不想大動干戈的拐彎去走遠路。
過了一會兒,見前面的車依舊沒有動一下,顧姜就從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煙,右手拿著煙盒顛了顛,然后一根煙就從撕口處那里冒出了頭來,他垂下頭,牙齒一咬,就從煙盒里抽出了那根煙來。
左手則拿著打火機“咔嚓”一聲,打出火苗來,隨即點燃了煙的另一頭。
他沒有在座位上吸煙,而是打開車門,離開了駕駛座位,跑到了一家挺有格調(diào)的甜品店門口吸著煙。
就在這時,顧姜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后罵架。
各種臟話噴涌而出,聽的顧姜都有點兒心理不適。
他嘴里叼著煙,轉(zhuǎn)頭循著聲音的源頭看過去,很不巧,吵架的來頭就在甜品店門口架起的傘棚下。
兩個女人,一個男人。
罵臟話的女人卷著一頭的毛毛卷,看起來像個暴發(fā)戶,她正在指著另一個背對著顧姜坐在椅子上的女人破口大罵,被罵的女人一聲不吭,但看得出來氣的渾身都在抖。
而另一個男人卻在不停的勸架。
原本這種事情跟顧姜這種過路人是沒什么關系的,但在看清那個突然站起身來反抗那個暴發(fā)戶的女人的面容時,他猛的愣了一下。
操!
是姜臨她媽。
樊蓉在被一頓羞辱后是徹底坐不住了,她一把拽過暴發(fā)戶女人的頭發(fā),兩個人便這樣廝打在了一起。
兩個女人打架,特別是兩個中年女人,打起架來簡直精彩絕倫,又是抓臉,又是拽頭發(fā)的,又是撕扯衣服的,簡直怎么方便怎么來。
男人過去勸架,沒想到臉上也被刮了幾道印子在臉上。
顧姜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然后他似乎是真的看不過去了,直接走了過去,他沒有上手拉開兩個人,而是低聲道:“松開!”
兩個女人都愣了一下。
樊蓉在看到來人是顧姜的時候,她原本難看的臉色頓時又慘白了許多。
她不敢想象,這件事要是被姜臨知道了,會怎么樣?
“你他媽誰啊?讓我松開我就松開?”暴發(fā)戶女人直接唾沫星子就噴在了顧姜的身上。
顧姜皺著眉,嫌棄的往后面挪了挪,隨后他瞇了瞇眼,聲音冷了好幾個度:“松開!”
暴發(fā)戶女人莫名地哆嗦了一下,眼前的少年明明看著年紀不大,但眼神卻比她見過的所有人都要有壓迫感。
暴發(fā)戶女人瞪向樊蓉:“她先松開!”
樊蓉立馬松開了拽著對方頭發(fā)的手,暴發(fā)戶女人罵罵咧咧了幾句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松開了手。
“樊蓉?!币慌缘哪腥诉B忙扶著樊蓉的胳膊。
而樊蓉卻想也不想的甩開了他的手,沒有好臉色的道:“別碰我。”
“樊蓉,你聽我解釋,我跟她其實是離了婚的,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會來這里鬧,對不起,都是我的錯?!?p> 顧姜看了一眼男人,男人看起來五十出頭,要比樊蓉大不少,長得普普通通的,但穿的倒是人模人樣的,挺像城市里來的人。
“解釋個屁!段國新我告訴你,就算咱兩離婚了,你也別想再找其他女人,你找一個我就揍跑一個?!北┌l(fā)戶女人沖著男人大吼道:“想再娶一個女人進門,我告訴你,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