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
盛熙寧:“我盛家累世公卿,家風(fēng)嚴謹,我盛家子女如何,圣祖皇帝親評過,芝蘭玉樹如生于庭階耳。我盛家家教,自是不必勞煩他人費心費力。”頓了頓又道,“至于有違閨訓(xùn),我更是萬萬擔(dān)當(dāng)不起。閨訓(xùn)說的是三從四德,三從,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我既未出嫁,自然是要聽從家父,我何時何地做過有違拗家父話語之舉?德言容工四德,我可有德行不端之舉?我方才回應(yīng)夫人時可有頂撞,言辭不妥?我行為舉止又有何處背離大家小姐的端莊持重?我又是哪里不尊老愛幼,又有違工這一項?”
盛熙寧一番話,倒是讓場面靜默了起來。
盛熙寧素來深居簡出,名聲雖差,可卻從未出過什么品德問題。
“夫人方才一句話便給我冠上有違閨訓(xùn),可見言辭并不妥當(dāng),大庭廣眾之下,形容憤怒,可見舉止并不端莊持重,對小輩斤斤計較咄咄逼人可見并不愛幼,動不動就上升他人父母家教,可見其德行。史家祖訓(xùn)便是仁善,可見史夫人并無做到,御史中丞大人最近亦是被蘇太傅彈劾,可見史夫人并未做到出嫁從夫,未能好好輔佐御史中丞大人。如此看來,史夫人三從四德并不遵循,有違閨訓(xùn)的,可能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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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久見。
眾人驚呆,從來都是史夫人給人訓(xùn)得面紅耳赤,何曾有人敢訓(xùn)她?
史夫人氣的渾身發(fā)抖,但盛熙寧伶牙俐齒,愣是一點錯處都讓她抓不到。
盛熙寧不禁一哂,當(dāng)年她跟崇文苑老學(xué)究們對嗆的時候,史夫人還不曉得在哪里呢。
世人皆評價文僖皇后性子乖戾,這話不假,她向來是不曉得收斂的,崇文苑說皇后無德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那又如何?
她背后是盛家。盛家不倒,她的后位便坐的穩(wěn)。
盛熙寧轉(zhuǎn)過心思,冷冷的看這場鬧劇。
這鬧劇布置的極淺陋,甚至聰明點的人當(dāng)場就能琢磨出來緣由,但一則這場鬧劇只要不牽扯自身,看看也無妨礙,二則是等事情發(fā)酵起來,怎么收尾的方式才是重點,什么樣的開端并不十分要緊。不過尋個說得過去的名頭就行了。
史夫人應(yīng)不是幫兇,但捉j(luò)ian這種事,必然得找人旁觀,鬧得轟轟烈烈才是好的。
因而史夫人這種對貞節(jié)清白看的極為重要的女子再好不過。
思及此,她便想起來站在史夫人的那位娘子姓甚名誰了。
姚侍郎的夫人,姚徐氏。
姚家發(fā)跡的慢,先祖是不入流的普通商戶,因而姚燁在朝中根基不穩(wěn),也因著不是世家的關(guān)系,倒是頗得重用。
姚燁如今外調(diào)期滿,皇帝更屬意讓他入蘭臺。
因而姚徐氏同史夫人張史氏有來往也很正常。
屆時事發(fā),徐氏同史氏關(guān)系好,彈不彈劾不過是姐妹一句話的事。
盛熙寧望了望天色:“這眼瞧著鬧出這么大的動靜,也不知會不會有人聞風(fēng)而逃啊?!?p> 姚徐氏面色一凜,失不失面子倒是無所謂,這法子淺陋,萬一落了口實讓人倒打一耙怎么辦?
姚徐氏忙道:“那就不叨擾盛大小姐了。此番是我莽撞,改日必登門賠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