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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月臺

第三十一章

十三號月臺 靜物寫生 2878 2020-03-08 19:21:56

  “以后別去招待大廳里的亡靈了?!崩钅降?。

  安之青在背后問道:“為什么,我不是溫泉會所的經理嗎?”

  “這個崗位只是為了掩人耳目,處理一些公關事宜,你和那些亡靈待久了,對你有損害,而且那安檢機是用煉魂石做的,是極陰之物?!崩钅降馈?p>  “哦,那我這是工傷啊,有補助嗎?”安之青知道李慕擔心她的身體,她覺得被人關心,在乎的感覺很好,于是忍不住逗他。

  “你想要什么?”李慕認真地問道。

  還是這么認真,她想了想,沒想到什么想要的。就說道:“那先給我記上,等我想到了再說?!?p>  “好?!崩钅降馈?p>  李慕把安之青送回家,自己回公寓拿了一碗黑糊糊的東西過來,“把這個喝了?!?p>  安之青看到十分嫌棄:“這是什么,氣味好古怪?!?p>  “這個對你恢復有幫助?!崩钅锦久嫉馈?p>  安之青不情不愿地拿起碗,閉著眼睛,一口喝完,中間差點沒吐出來,還好最后忍住了。

  喝完后,李慕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糖,遞給她。她立馬塞到口里,終于中和了嘴里那個古怪的味道。

  “你好好休息吧?!闭f完,李慕就回去。

  累了一晚上的安之青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睡夢中她仿佛看到有一男一女在一座花園的水榭之中談論著什么。女的很激動,男的也很激動。她離得很遠,他們說什么也沒聽清,她想靠近些,但不管怎么往前走,都只是在原地踏步。

  畫面一轉,來到了一個婚禮現(xiàn)場,一對新人穿著古代的嫁衣,正在拜堂。新郎和新娘的臉很模糊,看不清楚。不久后,就到了婚房,新娘坐在床上等著新郎揭蓋頭。新郎一直坐在對面的桌前喝酒。

  兩人就這樣對坐了一晚,床頭的紅燭陪伴著他們。

  安之青醒來的時候,悲催的發(fā)現(xiàn)自己落枕了,還全身酸痛,仿佛昨晚坐在桌前的那個是她自個。她這人一向是一沾枕頭就睡著,無論做夢夢到什么,第二天保準忘的干凈??墒沁@幾次很奇怪,就感覺像看電視劇一樣,看完了一集就給你播放下一集,不過播出時間不確定,下集預告也沒有。

  她起床后發(fā)現(xiàn),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恢復正常了。其實她剛剛考上空乘的時候,每天光是禮儀訓練和安全操作模擬訓練,她每天所完成的訓練量遠遠超過昨天的工作量。

  但是昨天就像什么東西禁錮著她,使她無法動彈。也許就像李慕所說,活人和鬼魂接觸久了對身體有損害。

  她起來喝了杯牛奶,拿起手機瀏覽了一下新聞,有一則標題吸引了她的注意:青年畫家死因成謎,陽光療養(yǎng)院真的陽光嗎?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她過去開門一看,原來是李慕,手上還提著早餐。將東西放在桌子上時,安之青和他說了網(wǎng)上的新聞。

  “剛好,我們吃完飯要去一趟茶山?!崩钅降馈?p>  一個小時后,他們站在茶山腳下,遠遠望去,山上花團錦簇,姹紫嫣紅,甚是好看,茶山就像裹著一條漂亮的圍巾,在這片山區(qū)格外扎眼。

  他們先去了陽光療養(yǎng)院,這次他們沒有喬裝打扮,而是直接找的院長。院長是個很有職場氣質的女人,年齡看起來在三十歲左右,身穿白大褂,紅色細高跟鞋,頭發(fā)上戴著一只白色山茶花發(fā)卡,辦公桌上也擺著一盆玉盤金華,看來這位院長十分喜愛茶花。

  她對于李慕的突然到來,僅有一瞬間失神,很快又恢復了原樣。

  “李會長到這里來,有何貴干?!痹洪L道。

  “這次來,是想向你打聽個人?!崩钅降?,“沒想到幾十年不見,你的品味依舊沒變?!?p>  院長摸了摸頭發(fā)上的發(fā)卡,笑道:“誰叫我是個戀舊的人呢?!?p>  “好了,我知道你們是為誰來的,張蓉對吧?!彼鲆环莶∪瞬v遞給李慕,“這兩天來找我的人很多,大部分是記者,還有的是政府的說客?!?p>  院長看到身旁的安之青,道:“這位是溫泉會所的新任經理?”

  安之青一愣,心想她怎么知道。

  院長仿佛知道安之青心中所想,莞爾笑道:“你不知道你最近可是冥界的網(wǎng)紅人物,人人都說與磁性生物絕緣的李會長,從不與人為伍,現(xiàn)在一反常態(tài),成天帶著個小嬌娘。大家都說李會長最近是春風得意,鐵樹開花了。”

  李慕:“……”

  安之青:“呵呵”。好尷尬……

  李慕為她引薦道:“這是茶姬,茶山的山主?!?p>  “茶幾?!”安之青奇怪怎么有人叫這個名字。

  茶院長無奈道:“是虞姬的姬,當時姑姑覺得這個字聽起來音色很好,叫我茶茶就好,對外請稱呼我查院長?!?p>  “張蓉的詳情你知道多少?”李慕問道。

  茶茶道:“她來我們這有大概兩年了,據(jù)說她的畫當年很多畫廊都搶著入手。但是來了這里之后,就沒見她怎么畫了,偶爾對著紙涂鴉幾筆也是山茶花,每次畫到一半就終止了?!?p>  “也就是說她年少成名,卻因病終止了自己的職業(yè)生涯了?”安之青問道。

  “怎么說呢,我個人認為她沒那么嚴重,只是有中度抑郁和愛幻想,但是大部分時間她就像正常人一樣,與其說她是我們這的病人,她倒是扮演了半個員工的角色?!辈璨杌卮鸬?。

  “她沒?。俊崩钅絾柕?。

  “還是有病的,只是沒媒體說的那么夸張,說到底是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逃避現(xiàn)實的可憐人?!辈璨璧?。

  “她是怎么來到這的?”安之青覺得一個不是精神病的正常人,而且正處于事業(yè)的上升期,為什么會突然放棄一切,來到一家精神病院。

  茶茶沉默了一會,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是不是見到她了?”

  李慕點點頭。

  茶茶嘆了口氣:“其實來這的人都是可憐人,被家人拋棄了無處可去,我們療養(yǎng)院的護士也好,清潔工也罷,都是如此。病人就更不用說了,被自己的家人視為累贅。”

  不知為什么,安之青想到之前李慕告訴她,這位茶山領主其實是被孟婆驅逐到這里的,她是不是也覺得被家人給拋棄了。

  茶茶走到柜子旁邊,打開柜門,從里面取出一個卷軸?!暗切埼矣浀煤芮宄?,她和我說過她沒有家人,是個孤兒,她來到這的那天,我記得是一個風很大的日子。山上的茶花被吹落了許多,更有一些枝葉都被折斷。張蓉一個人背著畫板在茶山寫生。天色越來越暗,看樣子馬上就要下雨了。她畫畫入了神,絲毫沒有感覺到時間的流逝?!?p>  茶茶把卷軸展開,安之青不禁感嘆道:“好一副山茶花海圖?!敝灰姰嬂锏纳讲杌O具傳神,由遠及近層層分明。就連駐足在花上的蝴蝶都栩栩如生。

  “這是她生前的最后一副畫了?!辈璨杩粗嫺袊@道。

  “她生前經常來茶山嗎?”安之青問道,“在還沒有進療養(yǎng)院前。”

  茶茶道:“以前她是美術學院的學生,經常會跑來寫生,別的學生走后都是垃圾遍地,唯獨她收拾的干干凈凈的。后來她最后一次寫生的時候,下山的時候,開始下暴雨,晚上路滑,許久不見她,我怕會出事,就去找她,結果她在茶山入口昏倒在地,渾身上下都是傷口,頭發(fā)上和衣服上全是泥巴。我?guī)貋砗螅人堰^來的時候,她就像變成另一個人了,不說話,有東西就吃,平時喜歡望著茶山發(fā)呆,有時候我們人手不夠她就來幫我們。”

  “那你沒有問她那晚經歷了什么嗎?”李慕道。

  “怎么沒問,一有機會就開導她,可是她就像啞了一樣,再也沒開口過?!辈璨璧馈?p>  李慕明明記得那天晚上她就像一個失戀少女一樣在哭訴。

  這里也沒有更多的信息了,李慕收好張蓉的病例,打算去她學校走一遭。

  “你放著好好的茶山不經營,當什么精神病院長?”李慕走前道。

  “沒辦法啊,李會長,您是財源廣進,站著說話不腰疼,我茶山的功德能有多少,我不掙點外快,我喝西北風啊。”茶茶道。

  “小姑娘,有空常來啊,對于男人我可是很有心得的……”茶茶雖然對著安之青嬉笑道,看是眼睛卻是一副看李慕笑話的樣子。

  李慕一個刀子眼飛過去。

  安之青:“……”

  “如果你們找到她,麻煩通知我一下?!辈璨枳詈筻嵵氐?。

  “好?!焙苡欣钅斤L格的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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