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多雨,城角下支著一個大紅傘。
知府在府衙與城外兩處跑,既要管理府衙內(nèi)事,也要管城外的流民。
大傘下,知府剛歇一會兒,抿了一口茶水,就遠(yuǎn)看見了十幾人磨磨蹭蹭地想要靠近。
文昌和文建膽怯的來到宣寧府知府大人的桌前,腦子一蒙,撲騰一下跪了下去。
在旁人看來定是受了冤屈,來找知府大人喊冤。
實際上,是他二人從未見過知府大人,對知府大人畢恭畢敬,突然一見,又要辦理落戶,是以有些開心得過了頭。
受了如此大禮,知府一捋胡子,放下茶盅,“來者何人,落戶還是喊冤?”
“小的,小的,”文昌結(jié)結(jié)巴巴,支支吾吾的,眸子一亮,跪在那里抬首挺胸,“回大人,小的前幾日被逐族,想來此重立家門!”
逐族,那便不是流民,知府追問,“哦!為何呀?”
文昌看了三弟,又回頭看了不遠(yuǎn)處的十九,下了決心,欺上瞞下不妥,不如坦白從寬,當(dāng)下將前因后果細(xì)細(xì)向知府大人坦白。
知府睨了他二人一眼,又順著他二人的目光看去,見得那幾人圍著板車,將一個老太太扶起來,邊上還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最小的那個還是襁褓里的嬰兒,想到此人口中那句火符,知府沉重的頷首。
“安家落戶需花費不少銀兩,讓人帶你們前去村子里挑選地基,采辦些許田地與種糧,快到播種季節(jié),安家安家,就得先有良田,這一人十兩,官府不會克扣一分,定這高價,是避免有那些宵小進(jìn)入村子里擾亂治安,散播是非,本知府這么解釋,爾等可能知曉一二?”
文昌兄弟二人抬首,重重的點頭,朝那知府行了大禮,異口同聲道:“小的知曉?!?p> 知府微微頷首,叫那名叫文昌的男子上前一步。
文昌提著心去,在知府跟前低首,“大人。”
知府眉頭一皺,“抬起頭來,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需處事不驚,昂首挺胸,本知府還未問話,你既不是犯錯誤也不是罪犯,低著頭,讓本知府看你后腦勺問話不成?”
聞言,文昌板板正正的站直身體,“小的謹(jǐn)遵大人教誨?!?p> 知府話語很輕,“本知府需要你做一件事!”
文昌一驚一乍,壓制住心里恐慌,“大人請講!”
若是那殺人放火,他就……逃之夭夭。
“火符你見過,把它繪下來,”知府許久未聽到此事了,若不是這人誤打誤撞,怕是都能忘了,只想將此事破案,方可頤養(yǎng)天年??!
文昌咋舌,他不過是有一說一,不想欺瞞,后怕知府大人會去明察秋毫,這才斗膽細(xì)說前因后果,怎么就……
在旁人眼里,那知府與一平頭百姓的近身談話,周邊無人,即使有人,那也是隔了三丈,無人知曉知府與那平頭百姓說了甚,交代了甚。
只見那平頭百姓與另一個男子興高采烈的回到他們原來的隊伍中,傳來喜悅的笑聲。
李氏祖孫二人有文書,就提前辦好了。
文家人還是一個戶主,那便是榮秋心榮老太太。
知府看到那腳下圍繞著貴族貓的女娃子,她先前就問了,想要女戶。
他問,聲音不大不小,“你可知女戶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