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退行動任務繁瑣,十分的繁重,盧魁先也不啰嗦,見管中校請他過來確認的事情已經(jīng)解決,便道:“那好,你們繼續(xù)調(diào)查吧,如果還需要配合,可以隨時過來找我?!?p> 一語說罷,盧魁先拿著文件夾又匆匆離去。
安怡等衛(wèi)兵再次關好了房門,轉向眾人,道:“現(xiàn)在我們已經(jīng)可以基本確定,情報的泄露出口不在民生公司,而是金陵兵工廠那邊出了問題,要么是關廠長有問題,要么混入了日本間諜,或是有人被日諜收買泄露了消息!”
顏容道:“還有一點,從上午十點盧先生通知關廠長開始,至下午兩點早川久美子乘卡車至女中捐贈糧食衣物等物資,中間只有四個小時的時間。據(jù)我們已經(jīng)知道的信息,捐贈的物資包括了兩千斤糧食以及一千套衣服,這可不是一件小數(shù)字?。≡绱ň妹雷雍苡锌赡芨瞬镜氐纳倘擞辛四承┙灰?,這一項可以從卡車這條線上進行調(diào)查!”
梅九淵道:“兩位組長說的都很有道理,特別是顏組長眼神如炬,現(xiàn)在在宜昌想要找到兩千斤糧食和一千套衣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還是在僅僅數(shù)個小時內(nèi)就要。沒有特別的關系,早川久美子這條九尾狐根本不可能拿到這個數(shù)字。
甚至,本地的商會里面還潛伏了一個日軍長期潛伏的情報組,或是早川久美子策反了商會中的某一位。這兩種都很可能成為事實,不管是哪一種情況,我們都必須將其徹底打掉!
否則,日本情報機關會使用這條線源源不斷地向重慶輸送潛伏人員及其所需的長短槍支、電臺等裝備,甚至是大威力的TNT炸藥也說不準!”
安怡等梅九淵講完,緊接著說道:“除此之外,宜昌女中和太古洋行的海員俱樂部這兩處地方,我們必須都要全面監(jiān)控起來,一旦發(fā)現(xiàn)嫌疑人出現(xiàn),在不影響后續(xù)監(jiān)控的前提下,可以馬上進行抓捕。顏組長,這一條有沒有問題?”
顏容點了點頭,道:“沒有問題,我也是這個想法,但人手還有些不足?,F(xiàn)在湖北站的人員大部分都已經(jīng)散出去了,除了必須留下的保安和警備力量外,短期時間內(nèi)再集合人手,洪站長那里還得需要幾天的時間。警察局又已經(jīng)爛成了篩子,完全不能信任。所以呢,中校,您這里還能調(diào)動多少士兵出來?”
“什么時候需要?”
“明天上午九點之前。準確的說,應該是今晚就需要調(diào)過來!”顏容看了眼安怡,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便按照自己的設想直接跟管中校提出了要求。
管中校低頭沉吟了片刻,道:“如果是明天上午九點的話,我可以通過警備司令部再調(diào)集一個加強連的憲兵出來。但若是今天晚上就要用,我最多只能給你們調(diào)出一個排了?!?p> 梅九淵問道:“他們都是什么樣的裝備?”
“今晚這個排是手槍排,四十人,裝備的都是我想方設法搞來的德國毛瑟M1932式手槍。不過,這個排可是我的老底子,別用得太狠了?!惫苤行MnD了一下,繼續(xù)說道:“如果是明天上午的話,警備司令部的憲兵裝備的就都是些中正式和捷克造了。你們用哪個都可以,如果是警備司令部的話還得給他們分潤點功勞出來。”
安怡點了點頭,道:“咱們這次行動是以監(jiān)控和抓捕為目的,需要著重加強的是隱蔽性、突然性和瞬間火力密度,手槍排就是最合適的。管中校、顏組長、小九,你們還有問題嗎?”
三人還沒有來得及回答,辦公室的房門突然響起了敲門聲,屋內(nèi)幾人都感到十分的奇怪。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到深夜時分了,怎么還有人過來,難道是盧先生又回來了嗎?
梅九淵看了下幾人,徑自走過去打開房門,門口有一名衛(wèi)兵報告說道:“長官,剛才有個女的在外面鬼鬼祟祟的,被我們抓住,但她一直喊著要找管中校,說是有機密事情要報告?!?p> 管中校也來到了辦公室門口,對衛(wèi)兵說道:“帶過來吧,正好看看這個女的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何英楠在下午發(fā)現(xiàn)早川久美子和橋本美智子很可能是日本間諜后,因為自己勢單力孤,便一直尋找機會想要從女中溜出來尋找管中校,一方面是因為安怡曾經(jīng)說過這個人是可以信任的,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能在這里見到親愛的怡姐和小九。
早川久美子和橋本美智子在女中一直待到了晚上九點多,她們在捐贈了物資之后,還很是熱心地跟孩子們一起上課,跟著做游戲。
一切都顯得是那樣的真實和自然,如果不是安怡能讀懂唇語,曾親眼看到這兩人的對話,她還真的分辨不出來這兩人的真實身份。
何英楠心中焦急萬分,卻不能露出任何聲色,只能強忍住內(nèi)心的焦慮,強自陪著笑跟在眾人的周圍。
帶著孩子游戲、唱歌、學習、吃飯,一直到晚上九點多二人離去,何英楠都在近距離暗中觀察著早川久美子和橋本美智子二人,卻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此二人的任何可疑之處了。
找到同行的南京藝專老師打了個招呼,何英楠悄悄從校園后面的隱蔽處翻墻出了女中校園。剛剛落到地面,何英楠就借著路邊灌木的掩護耐心觀察著周圍,許久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可疑人監(jiān)視校園,她才匆匆趕往懷遠路上的民生公司辦公樓。
民生公司雖屬民營私有,但戰(zhàn)爭時期,又承擔了宜昌撤退的重要任務,哪怕已是深夜,辦公樓外仍然還有荷槍實彈的士兵警戒著,巡邏隊也一直沿著民生公司辦公樓和碼頭之間的道路往返不停地巡查著。
見到辦公樓外警備森嚴,何英楠一時間卻有些猶豫起來,她不知道這個安怡口中的管中校十分真的值得信任。
之前在船上救起了安怡和梅九淵,她與兩人已經(jīng)多年不見,有太多想說的話來不及訴說,船隊就到了長盛輪的沉沒處,只能匆匆告別,管中校也是在臨別前安怡告訴自己的緊急聯(lián)系人。
有鑒于此,安怡在民生公司的辦公樓外猶豫再三的行為,卻被守衛(wèi)在辦公樓外的士兵當成了鬼鬼祟祟的奸細,立即沖上去抓了起來。要不是何英楠機靈,說明自己有緊急的事情來找管中校,說不準就要被送去牢房過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