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秦淮煙月

五、滄海月明珠有淚

秦淮煙月 蓁昕 2060 2020-02-17 20:00:00

  見是安非夜進(jìn)來,蘇朧煙盈盈下拜,感謝當(dāng)日他的解圍。

  安非夜笑著說,想跟蘇朧煙單獨說兩句話。

  云裳不放心的站在那里,有些為難。

  蘇朧煙點了點頭,別人她或許不信,但安非夜她卻是不怕的。

  安非夜撇了一眼放在榻上看了一半的書,笑著說:“見那日的情形,我還當(dāng)蘇小姐讀的是列女傳。”

  蘇朧煙邊給安非夜沏茶,自嘲的搖了搖頭,什么列女傳,她若真是那般烈女,定不會茍活于世了。

  安非夜說,在京都之時,時常聽起蘇朧煙母親的大名,但回來方知那般的女子卻葬身了秦淮河,委實可惜。

  蘇朧煙的眼底有些模糊,他是這么許久以來第一個替她母親扼腕的人了。

  “想當(dāng)年,令慈的才名享譽(yù)天下,卻不想落得今日這番下場,一生的清譽(yù)盡都?xì)Я恕!卑卜且褂质且魂嚀u頭嘆息。

  蘇朧煙抬頭看向安非夜,不知安非夜幾次三番的提起自己母親是是何意。

  安非夜看了看蘇朧煙,沒有再說什么,便要起身離開。

  卻在轉(zhuǎn)身之際,瞥見書案上展開的一幅畫,只寥寥幾筆,便是一幅秋意圖,本是極具才情的佳作,但安非夜卻臉上存了絲疑惑,這圖怎么看都有幾分眼熟。

  蘇朧煙見安非夜駐足,看著案上她攤開的畫,白凈的臉上瞬間爬滿了紅暈,像做了什么錯事被抓住一般,將手邊的書扔了過去,正把那幅畫蓋住。

  安非夜轉(zhuǎn)身,看著蘇朧煙難得的小女兒姿態(tài),會心一笑,女子本該如此才對。

  站在門口,安非夜從懷里掏出一枚玉佩,塞到蘇朧煙手里,“即是你珍視的東西,便自己收著吧!鴇母那邊我知會過了,定然不會拿走了?!?p>  說完躬身出了門,等蘇朧煙反應(yīng)過來,追出去的時候,哪里還有安非夜的身影。

  玉佩還帶著體溫,握在手里莫名的就安心了。

  蘇朧煙回了房間,抽出安非夜看的那幅畫,唇角染了些許笑意。

  安非夜回了府,腦中依然是盤桓著看見的那幅畫,當(dāng)真是熟悉。

  他極善丹青,坐在桌前,尋著記憶,把那幅畫重又畫了一遍,這一畫,便樂了。

  可不就是他的畫嘛!那年他自京回來,江寧士子于山中宴飲,時值深秋,席間有人吟著況屬高風(fēng)晚,山山黃葉飛。便有人提議讓他就此作畫。

  他略略思索,寥寥幾筆,即無高山,也無黃葉,一個枯枝,兩個果子,卻讓人一眼便是深秋,本來悲涼的詩句,在這幅畫后,竟生出秋日勝春朝的感覺來。

  卻是不知,蘇朧煙是怎么知曉的?

  有趣,有趣,這個女子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

  蘇朧煙還記得,那時年少輕狂,自以為滿腹才情卻生為女子,那時士子宴飲,她偷偷的換了男裝,跟在大哥的身邊,便是想見見那些自詡滿腹理論的人,到底有無真才實學(xué)。

  蘇朧煙那時覺得,到處的讀書人皆是些悲春傷秋,故作呻吟的酸腐之人。但她卻在見著安非夜的那幅畫時,被瞬間吸引,挪不開眼睛。

  也是那時,她才驚覺山外有山,慢慢的收斂的心性,也對那個人上了心。

  常央著大哥講他的事,但京城的事,才有多少傳回來。猶記得那時,成茹嵐問蘇朧煙,想要嫁于何種男子,她腦中思量起來的便是安非夜。

  如今物是人非,那些過往再細(xì)想起來,竟是多了幾分嘲諷。

  蘇朧煙拿起畫作,收了起來,這一年,她畫了多少畫自己都數(shù)不過來了,皆是畫那一幅,只想看看,自己能不能也有他的那番心境,只蘇朧煙覺得,自己畫虎類犬了。

  本以為這無關(guān)痛癢的事就這般過去了,卻不意,第二日的時候,安非夜又來了。

  他將一精致的瓷瓶放在桌上,對上蘇朧煙疑惑的目光,微微一笑,如此絕色傾城的姑娘,留了遺憾就不好了。

  安非夜指了指蘇朧煙的脖頸說道。

  狀似無意的,安非夜提起當(dāng)年的深秋飲宴。

  卻見蘇朧煙當(dāng)真又紅了臉頰。

  蘇朧煙知曉,定然是想起來了,既然話都說到這兒了,蘇朧煙索性便也說了。

  安非夜了然,若是蘇家未遭變故,這個女子的性子定然也是明艷的。

  前幾日,太子送信過來,讓他查查蘇家的事,聰敏如他,已然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

  安非夜看著眼前的女子,玉雪聰穎,徒然生出憐憫之中。

  他摘下手上的墨玉扳指,同那個瓷瓶放在一起。

  “若是蘇小姐信得過,可拿這個扳指去江都王府尋我,令尊的事小姐也大可告訴我?!?p>  說完不等蘇朧煙回話,便起身離開了。

  良久良久,蘇朧煙捂著快要跳出口的心回不過神來。

  他是如何得知的?他怎會知道父親的事?

  蘇朧煙茍活著,她的哥哥茍活著,他們是替蘇家上下一百多口人活著。

  只要活著,就有希望,只要活者,蘇家的污點便有洗清的一日。

  她的父親,貪墨三百萬兩白銀,對自己的罪行供認(rèn)不諱,但卻沒有交待著三百萬兩的去處便畏罪自殺了。

  這事懸了將近一個月,實在是問不出來了,才將他們判了刑。

  雖然疑點甚多,但蘇翰墨卻供認(rèn)不諱,再加上有他的賬本為證,所以,任誰也沒法說什么。

  蘇翰墨算是寒門出身,而蘇朧煙的娘卻是翰林大學(xué)士的獨女,名滿天下的才女,當(dāng)初以她母親的聰慧,能看上蘇翰墨,必然是這人有過人之處,果然,蘇翰墨被陛下欽點了江寧織造,雖然官職不高,但卻掌著實權(quán),更是個肥差。

  蘇翰墨在任上十幾年,從未出錯,卻猛不丁的被人舉報說是貪墨了朝廷的銀子。

  蘇朧煙自是不信,沒入教坊司的時候,她便想了結(jié)了自己,但她娘告訴她,死不足惜,但他們蘇家將永無出頭之日。

  還有她的外祖家,書香傳世的清貴人家,因著這事,也是被革了職,雖說從輕發(fā)落,僅僅是被革職,對他們來說卻也是奇恥大辱。

  蘇朧煙便是要把這事查清楚,但她想的太過美好,這事不是喊喊冤枉就能了事的。

  更何況,她只是個歌妓。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jìn)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