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朧煙也是陷入了愁思,她知道的便也就是這些了,那些她父親重用之人,必然是多少知道這什么的。
現(xiàn)下看來,他爹必然是冤的無疑了,不然何至于連個賬房先生都一并殺了。
蘇朧煙認(rèn)真的思考著,定他父親罪的物證是一個賬本,出入的那三百萬兩銀子皆是被蘇翰墨藏了起來。
那她爹若是冤判,那本帳定然是假的了??烧f是假的,那真的在何處?
安非夜盯著認(rèn)真思考的蘇朧煙,嘴角勾了勾,沒有言語,起身離開了。
或許,他可以替她贖身。
安非夜從花船直接去了教坊司,直言要替蘇朧煙贖身。
但樂吏卻陪著笑臉說,若是旁的姑娘,別說是一個,便是十個也也是可以的,但這蘇朧煙卻是不行,是上頭打了招呼的,決計(jì)不能讓蘇朧煙落籍。
這倒是稀罕了,上頭,哪個上頭?還能操心著一個小樂妓不成。
那個樂吏雖然沒明說,但這話里話外的指的卻是禮部尚書。
是呢,禮部尚書,成茹嵐的父親。
安非夜沒有再說什么,離開了教坊司。
這倒是有意思了,看來,有人也動起來了。
次日,安非夜剛起身,北柒便說,那邊蘇朧煙請他過去。
一直以來,都是安非夜過去找她,她從來沒有讓人來找過安非夜,怕這次是有緊要的事了。
等安非夜進(jìn)到船里的時候,蘇朧煙正焦急的等在那里。
見安非夜進(jìn)來,她起身關(guān)了房門。
遞給安非夜一個火齊珠,安非夜有些納悶,這個火齊珠當(dāng)真是不大好,不知給他這個做甚。
蘇朧煙有些羞赧的看了安非夜一眼,告了聲得罪,竟把自己的衣裳扯了下來。
安非夜挑眉,但站在那里卻沒有動,也沒有說話。
但蘇朧煙也只是露出了自己的肩膀,她雪白的左肩上開了一朵嬌艷的梅花,是一朵別樣的守宮砂。
“世子,你拿著珠子過來看?!?p> 蘇朧煙現(xiàn)在也顧不上什么男女大防。
別人家的守宮砂都是嬰兒時點(diǎn)上的,但她自幼沒有,這個是蘇家變故之前,蘇翰墨心血來潮才給點(diǎn)畫上的。
蘇朧煙昨夜沐浴之時偶然看到,才想起來,這個守宮砂點(diǎn)的時機(jī)太過蹊蹺。
她自己轉(zhuǎn)頭細(xì)看,竟真的是有門道的。
在火齊珠放大的作用下,這顆守宮砂居然是一個個小字組成的。
安非夜詫異,這竟是蘇翰墨寫給蘇朧煙的一封信。
忽而,安非夜拉過蘇朧煙,將她摟抱在懷里。
“煙兒你可真香。”
放在蘇朧煙腰間的手稍稍用了點(diǎn)力。
蘇朧煙還未回過神來,但見安非夜的用眼神示意她,瞬間便明了了。
學(xué)著樓里別的姑娘的樣子,嬌滴滴的沖著安非夜撒嬌了一番。
雖說,說出的話天衣無縫,但她緊繃僵直的身子卻是寒毛都豎起來了。
二人當(dāng)真如同情人纏綿一般,絮叨了許久。
等安非夜送開蘇朧煙的時候,蘇朧煙立馬從他的身上跳了下來,一連退后了好幾步。
“世子贖罪,是奴婢僭越了?!?p> 蘇朧煙的退開,讓安非夜心里頭一空,這感覺不好。
他看著蘇朧煙請罪,心里也有些發(fā)堵,但他卻并未多想。
“我們怕是被人盯上了,這幾日你且警醒著點(diǎn),萬不可露出半點(diǎn)端倪。你肩頭的字我再看看,好像還有話未說完?!?p> 這火齊珠帶著顏色,雖說是把字給放大了些,但看起來卻是費(fèi)力。
蘇朧煙靜坐著不動,安非夜為著看清楚了字,身子湊的近了,呼出的熱氣就噴在蘇朧煙的脖子上,讓她才正常的臉色,又紅了。
“是不是哪里還有,怎么沒交代清楚呢!”
蘇朧煙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個她昨夜便想過了。
“囡囡那里有朵花,大哥這里也有,你瞧?!?p> 猶記得自己點(diǎn)了這個守宮砂之后,她的大哥興高采烈的讓她看自己手臂的梅花圖案。
一模一樣,只是黑黢黢的,那是紋上去的。
“剩下的,該是在我大哥那里,他的左手臂上紋了一個跟我一模一樣的紋身?!?p> 可是大哥在嶺南,相差何止千里。
安非夜卻毫不意外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jì)較。
“過兩天我要出去幾日,你在船上,哪里都別去,鴇母那邊我自然會知會,若是有人來了,你也莫要見,尤其是吳堯卿?!?p> 蘇朧煙本能的要問他去哪里,但又把話生生的咽了下去,憑什么,她憑什么問。
“過幾日太子要去徽州,我過去一趟,用不了幾日便回來了?!?p> 蘇朧煙抬頭,他倒是交代的清楚,但這話對她說,真的好嗎?
蘇朧煙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下里感激安非夜未同別人一般拿她當(dāng)風(fēng)塵女子。
“世子不必說這般多的,一切但憑世子?!?p> 安非夜眉頭微擰,這個女子明明寒梅般孤傲,卻又卑微到了塵埃之中。
“我不喜別人叫我世子,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希望你能換個稱呼?!?p> 換個稱呼?安公子?不行,安乃國姓,必然是叫不得的?非夜?不行,直呼其名,那便太沒教養(yǎng)了。晟月?不可,直接叫其字,豈不是顯得太多親昵。
看著蘇朧煙冥思苦想的樣子,安非夜莞爾,神情愉悅的離開了。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他卻是知道的之所以去徽州,是因?yàn)槟抢锇l(fā)了疫癥,所幸及時的控制住了,太子便是去那里處理疫癥的,若是擴(kuò)大,便是大災(zāi)。
但是,徽州便是那人的封地,這事到處都透著蹊蹺,而且太子此行也極為隱秘,必然是要查出點(diǎn)什么事來的。
蘇朧煙有些傷神,說是幾日便回,但這里離徽州不近,幾日的功夫打個來回必然是不夠的。
同安非夜在一起已經(jīng)有一陣子了,說是要離開,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費(fèi)力的壓下心里的孤涼,這已經(jīng)很是不錯了,自己從他那里汲取了這許多的溫暖,便是哪天事情了了,再也見不到他了,她也沒有遺憾了。
緣來緣去緣如水,
情散情聚情何歸。
是自己想的多了,待他回來,定然會收拾好自己的心,不做無妄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