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嶺南的時候,便有人千方百計的算計蘇牧哲,欲制他于死地。
而安奕梟的人到了之后,更是打草驚蛇,直欲殺他而后快。
無奈之下,蘇牧哲只能以假死來絕了那些人的念頭,而不告訴蘇朧煙,也是怕她露出馬腳,而之前她的一番情真意切,倒是徹底打消了那些人的疑慮。
“大哥這假死怕是不易,那些人怎會輕易就信了?”
說到這里,蘇牧哲的臉上一抹心痛。
“是卷書,是他替我死的。他在手臂上紋了同樣的紋身,刮花了臉,騙過了那些人?!?p> 卷書是他的書童,同云裳一樣,是蘇家的家奴,打小一塊長大的,說是主仆,更像是兄弟。
卷書死后,蘇牧哲跟著太子的人偷偷的回了江寧,但這里的眼線也不少,所以安非夜才把他藏起來,告訴蘇朧煙,蘇牧哲已經(jīng)死了。
日子里久了,松懈了些才帶他出來,不然蘇朧煙怕是會傷心好久。
“大哥這便要在這里住下了嗎?外頭可還有尋大哥的人?”
蘇牧哲搖了搖頭,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等蘇家的案子了了,他們兄妹便可正大光明的團聚了。
安非夜掏出一封信遞給蘇朧煙,她疑惑的接了,打開來看時,卻是蘇牧哲身上剩下的那部分。
蘇翰墨極為謹慎,也許是怕他們兄妹身上的秘密被人知曉了,縱然有了完整的話,卻依然沒有明說真正的賬本在哪里。
一時,屋內(nèi)陷入沉靜,只聽見外頭嘩嘩的雨聲。
他們都在思索,思索蘇翰墨會把賬本放在什么地方。
“大哥,父親平日里從不管我技藝一事,父親常說,莫要我過的太過辛苦,箏之一事,只錦上添花,若是在這上頭花費太多心力,反倒是耽誤了大好年華。你看,這里頭父親卻是反復(fù)叮囑我,要讓我勤加練習(xí),莫要荒廢了,這倒不像是父親說的話一般?!?p> 蘇朧煙指著信上的字說道。
蘇牧哲的眉頭也是隆起,“你如此一說,我倒是也想起來了,父親的確是這般說過的,如此想來確實是有些奇怪?!?p> 蘇朧煙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起身跑到秦箏跟前開始左右看著。
蘇牧哲也是跟著過去,想看看這里頭的蹊蹺。
箏是頂好的,任誰都不會在這上頭動手腳,生怕壞了它的音。
蘇朧煙的手一點點的拂過,仔仔細細,又小心翼翼。
“這里?!碧K牧哲跪在地上,正對著箏首的位置。
蘇朧煙也是低頭湊了過去,若是不細看當(dāng)真是看不出異樣,這里一條如發(fā)絲一般筆直的痕跡。
蘇牧哲用手輕輕敲了一下,竟沒有聽出有什么不妥之處,里頭不是空心的。
但蘇朧煙又不敢輕易損毀了這箏,畢竟是她母親的遺物。
“我來看看?!?p> 安非夜走過來,手里不知何時多了把匕首。
拔開匕首,竟是一柄極薄的薄刃,蘇朧煙還從未見過這般薄的匕首。
安非夜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將刀刃插進縫隙,竟然剛剛好。
這一下竟然是快插到了底下,蘇朧煙看著刀刃快到底的時候把終于停下,這是到底了。
“里頭有東西?!?p> 安非夜肯定的說。
他剛剛插刀進去的時候,明顯能感覺里頭是空的,而剛剛蘇牧哲敲跟蘇朧煙撥箏時均未發(fā)現(xiàn)異樣,怕是同這箏首的木頭有關(guān)。
安非夜看了,箏首同箏尾用的都是黃檀,黃檀質(zhì)硬,再加上木板厚實,所以都未曾發(fā)現(xiàn)不妥之處。
箏首慢慢的打開,蘇朧煙屏住呼吸,卻一點點的看到露出來的書冊。
蘇朧煙捂著自己的嘴,免得讓自己驚呼出來,他們蘇家的希望,終是被找到了。
是賬本,密密麻麻的整整一大本。
安非夜拿在手里粗略的翻著看了看,他抬眸看了蘇牧哲一眼,合上賬本將它放在一旁,不再提這事了。
“囡囡,等會大哥就同世子走了,你一個人安心的等在這里,用不了多久,咱們蘇家就能洗清冤屈了?!?p> 蘇朧煙點了點頭,今日的驚喜已經(jīng)讓她如墜云霧,之前確實是心如死灰了,現(xiàn)在卻一點點的復(fù)燃了。
外頭的雨還在下,卻讓人感覺不到凄涼了。
馬車上,安非夜同蘇牧哲坐在一起。
“是誰?”蘇牧哲沉聲問道。
剛剛安非夜看了賬本,卻把賬本合上,并未多說,他知道,其中牽扯的人定然是不想讓蘇朧煙知道,如此一想,這必定是極其熟悉的人了。
“賬本還要細看,但這同高家吳家脫不了干系?!?p> 蘇牧哲點了點頭,面上不顯,但心里卻如同刀絞。
高家也就罷了,同他們也并未有多深的交情,但吳家卻是時常走動的,同他們的關(guān)系也是匪淺,現(xiàn)在知道同他們有關(guān),怎能不難過。
現(xiàn)在想來怕是那些在嶺南便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也是他們派去的了。
“若是想要還蘇家清白,這賬本必須呈到御前。”
安非夜沉靜的說道,為著不打草驚蛇讓他們提前有準備,安非夜是不能動的。
“你放心,便是我拼了這條命也會把賬本送到御前?!?p> 蘇牧哲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什么牽掛,他的妹妹現(xiàn)在由安非夜照顧著,他還放心。
“照顧好朧煙,她命苦,我希望她后半生過的好好的?!?p> “定然,只是有些話我必須同你說清楚,具體如何做你自己做決定?!?p> “這事牽扯到了……”
良久,蘇牧哲陷入沉思,最后終是點了點頭,“即便這樣,我也要去。”
這一去,便是卷進去了,前路如何,還不得而知。
“好,我會給太子去信,告訴他的,不過去京城這一路,你務(wù)必要小心,那些人也是不好對付的?!?p> 蘇牧哲點了點頭,有盯著安非夜極認真的問:“你打算如何對煙兒?”
除了蘇朧煙,他當(dāng)真是無牽無掛了,但自他看來,安非夜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只不知蘇朧煙在他心里的分量。
“等事情了了,蘇家的案子翻了,我便去提親?!?p> 安非夜同樣說的也是極其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