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一聲冷笑道:“兩大金丹長老一死一逃,就此揭過?呵呵!血海魔僧,幾十年不見,你人雖然還是長得這么丑,可心里想的真是美呀!我一劍傾心伏龍山一百多條人命,俱死于你等之手。你方不過死了幾個人,況且你這罪魁禍首還在我眼前逍遙自在,大放厥詞。竟然奢言就此揭過,莫非你在我伏龍山殺人,殺昏了頭,還是視我一劍無人?”
三度和尚眼中四瞳閃動,傲然道:“荊棘,同為五劫金丹煉炁士,你也敢在老衲面前出此大言?今日不但老衲要走,還要帶一個人走,試看誰敢攔我?誰能攔我?”
荊棘神色肅穆,不再廢話,右手一捏劍訣,冷冷吐出一個字:“殺!”
三度和尚雖然言極度語囂張自信,有在牛天下心目中留下無敵英姿的念頭,好讓牛天下死心死心塌地的隨自己修行。
可荊棘昔日的威名,令和尚不敢有絲毫托大。
一別幾十年,誰也不知道彼此的煉炁程度到了什么樣的境界,故此和尚對荊棘的一舉一動都非常在意。
荊棘殺字出口,衣袂飄動,四周風動草搖,
三度和尚的反應更是迅速,大袖一揮,咄然一聲,三丈外一塊千斤巨石忽然拔地而起,如泰山壓頂,恍然間已光臨到荊棘前方,向荊棘猛撞過去。
荊棘不屑的冷哼一聲,目光微凝,右手捏劍訣,向前方一指,巨石砰然炸開。
與此同時,在牛天下眼中,光天化日之下,有薄霧升起,四周的草木怪石也在幻化,變成無數個奇形怪狀的山精樹怪,蠢蠢欲動,似乎要攫人而食。
若不是牛天下在少年時隨坐秀老道見過的太多,深知其中貓膩,怕不立刻會毛骨悚然,失聲驚呼。
荊棘左袖輕擺,虛空風起,四周薄霧消失,草木怪石恢復原狀。
不差先后的,右手捏劍指,向三度和尚的位置隔空一點……
三度的身影驀然消失,一聲如雷輕響,在三度和尚消失前的位置響起。
一丈外和尚重現,又消失,快的像是一個鬼影。
又一聲輕響……
“嘿嘿嘿嘿……”和尚在三丈外出現,陰笑道:“一劍門的仙人指路果然名不虛傳,荊棘,看來老衲的移山填海傷不了你,你的仙人指路也無奈我何。彼此神通相當,修為相差不遠,相互試探已經沒有多大意義,來,生死一搏!”
荊棘不語,手一動,一聲輕響如龍吟,背后長劍已在手中。
和尚腰間戒刀出鞘……
驀然兩人中間狂風乍起,吹得石滾草偃。有枯草碎枝漫空飄舞。
戒刀幻化,虛空中陽光下,有炫目的閃電生發(fā)。
牛天下在和尚身后十丈遠的地方,前方大樹雜草甚少,場中一目了然,這也是和尚有意為之。
和尚身形不動如山,大袖一揮,戒刀出鞘,迅速幻化,變成漫天閃電。刀鋒過處發(fā)出的咻咻的聲響,割裂虛空。
強大的動力好像要把虛空分割成絲絲線線,一條條黑色的縫隙隨著漫天閃電乍隱乍現,陽光為之失色,空間像是出現了短暫不能合攏的現象。
這是力量與速度都達到了極致的表現,如果和尚再勤加修煉,實力再提高一兩個境界,怕不能直接有開山斷江的威力。
三度和尚意在立威,下手絕情,恐怖的漫天電蛇先四面分張,再向中心匯聚,像是萬流歸宗。會合后狂浪無限,洶涌澎湃。
而荊棘,就是狂浪所匯聚的中心。
荊棘神色莊嚴,以神御劍,劍光在周身兩丈外編制了一張密不透風的劍網。牛天下已經看不到刀光劍影里荊棘的處境。只能聽到“錚錚錚”連綿不絕的刀劍撞擊聲。
荊棘所布下的劍網逐漸縮小,兩丈、丈五,丈二,一丈……。
劍網萎縮到最大限,在刀山的猛烈攻擊下看似岌岌可危。但劍影交織成的光罩更加密集凝實。
和尚搶先出手,足足狂攻了千余刀,卻無法擊破荊棘所布下的劍網。
最后一聲刀劍交鳴后,劍光神奇的向一旁流泄而出,像是有了靈智的水銀,無孔不入。
和尚的怒吼聲起,雙手猛揮,刀山猛地光華大增,其勢更盛。刀光的密集程度,讓空間都紊亂起來,所有的黑色絲線仿佛都連接到了一起,一個巨大的怪洞若隱若現……。
流瀉的劍光微微受阻,在一聲輕微的異響后,劍光卻表現的更加神奇,兩折三轉之下,劍光已然脫出刀山的控制范圍。
有物如黃色的蝴蝶,在兩人中間翩翩起舞。
刀山消失,匯合成一道晶光飛回三度和尚手中。
荊棘在五丈外現身,左臂上衣衫被削去巴掌大一塊,露出晶瑩如玉的肌膚。
和尚臉上陰沉如水,看模樣對眼前的戰(zhàn)果并不滿意。
“血海覆魂十一刀”荊棘冷冷開口:“魔僧,這幾十年來你沒有白活,四劫后便已到了金丹極致,窺見了元嬰境的大門。假以時日,六重金丹劫,應該就是你的初次元嬰劫。難怪你敢?guī)藖硌牢乙粍A心伏龍山分堂!”
三度和尚一聲冷哼道:“荊棘,一別幾十年,想不到你也渡過了四重金丹劫,修成了五劫金丹。看來老衲的猜測,并沒有錯。彼此修為相差不遠,你的凝眉劍應該也未成型,不足以傷敵。再次交手恐怕會兩敗俱傷。你我同在化嬰邊緣,大世來臨,眾生應劫,誰都無可逃避。何不放下恩怨,化嬰后洞悉天地奧秘,不入生死輪回。擺脫這有形世界的劫難,逍遙于大道之中,才是你我當務之急……!”
荊棘決然道:“魔僧,你又在癡人說夢,你殺我一劍這么多人,我不殺你,道心有愧,還說什么化嬰逍遙……!”
和尚突然一聲爆喝:“你再接我血海覆魂十一刀!”
三度和尚鷹目發(fā)光,四瞳交替,大袖激揚間,手中戒刀脫手而出。在空中急速旋轉,瞬息間化為一個巨大的光輪。
咻咻聲中刀光輪轉,離地六尺多高,兩邊六七丈的距離,俱在刀氣的控制范圍之內。
鋒利的刀氣把石地上劃出深達半尺的裂痕。刀上的力量可想而知,急速的刀風聲令人聞之心膽俱裂。
荊棘不再采取守勢,淡黃色勁裝外忽然出現如真似幻、淡淡的光暈。手中的三尺長劍,也泛起朦朧光華。
在牛天下的眼中,荊棘手中的長劍已經失去了劍的形態(tài),蒙蒙青光中,長劍倒像是一個明亮的圓形熒光棒。相距十多丈,牛天下也能感覺到陣陣犀利的寒流侵襲。
荊棘玉手輕搖,擺動間殷雷陣陣,熒光棒驀然吐出二尺多長的劍芒。纖影幻化,人劍一體,像是一條劍龍般拔地而起,帶著殷殷風雷、淡淡光華一頭扎進刀輪中。
“鏘鏘鏘鏘……”
“好好好!”荊棘的強悍作風,讓和尚怒極反笑。大喝聲中僧袍飛揚,雙手連揮,空氣中傳出轟轟隆隆的驚人雷響,無數個被壓縮的氣團憑空產生,在刀輪的中心處成形、碰撞、炸裂……。
碰撞炸裂的氣團,阻擋不住荊棘的劍龍,當荊棘的黃影在刀輪中心旋轉著若隱若現,一道白光也隨之射出刀輪。
和尚一個不好的念頭剛剛生出,身體一動,刀輪向后速退,急于護身。
那道白光,已快不可言的透體而過,血花迸現。
三度和尚一聲大叫:“凝眉劍!”
單手猛掄,刀輪旋轉的更急,重新把荊棘的身影吞沒。
兩邊八九丈外枝葉茂盛的大樹,忽然在咔咔輕響中,枝斷葉飛,隨即被漫天刀氣攪成齏粉。
呼吸間,和尚的傷口已不在流血。
牛天下在后面暗暗惋惜,心說要是老子的化血神刀給他來這么一下子,這禿子就是有九條命也要給我全掛了。
和尚的叫聲未落,人影如狂風般向后急退。
牛天下眼前一花,身體已被一股大力帶著拔地而起,風聲呼嘯中急速升空,高速所產生的風壓讓牛天下雙目難開。
和尚在空中奔行甚速,但很快的,荊棘那殺機凜然的聲音如在耳邊:“魔僧,你以為你能逃的掉?”
三度和尚挾持著牛天下,兩人身體相貼,牛天下感覺到和尚的呼吸正在加重,挾持自己的手臂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緊的時候勒得牛天下的骨骼吱吱作響,十分疼痛。
牛天下知道三度和尚這是動了殺機,自己的生死,只在對方的一念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