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晌午寒風(fēng)呼嘯,在一家農(nóng)戶外,烏央烏央的人群中傳來刺耳尖銳的威脅聲,“你就是吊死在屋里,我也不讓你進(jìn)城,你就死了這條心吧?!?p> “真準(zhǔn)備上吊???”
“李嬸,你別喊了,趕緊進(jìn)去看看,大過年的別死里面?!?p> 村民一聽房里的人要上吊,看熱鬧的心頓時(shí)歇了,紛紛勸起來。
大隊(duì)長不耐煩的吼了一嗓子,“你們都他娘的愣著干啥,撞門,趕緊撞門!”
房間內(nèi)的床上。
楚珊只覺得胃里嗓子里火燒火燎的疼,聽著門外爭吵聲有些喘不過氣,腦袋里也嗡嗡作響。
過了一小會兒又有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來?!拔揖蜎]見過這種白眼狼,我們家養(yǎng)了她這么多年,還給她找了個頂頂好的婆家,她倒好,整天不是鬧著上吊就是鬧著進(jìn)城,還嫌棄人家男方年齡大。咋地?就你克父克母的命,還想著找個年輕小伙子嫁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我今天就明明白白告訴你,你就是爛成一團(tuán)臭肉,我也給你抬到他們家!”
隨著撞擊聲再次響起,楚珊渾身都開始戰(zhàn)栗,她指尖微微一動企圖起身,胃里翻天覆地的嘔意和眩暈瞬間讓她整個人向后倒去。
等這種難捱的感覺漸漸消退,楚珊才意識到哪里不對勁,她看著面前這件又小又破的房間,怔了一下。
她不是死了嗎?
可隨著頭一疼,腦海里便多出一個不屬于她的記憶。
現(xiàn)在是1976年,原主和她同名,因?yàn)楦改高^世在姨母家受盡打罵,成了最不受人待見的喪門星。
父母留下的財(cái)產(chǎn)也被姨母搶走。
而原主在15歲那年認(rèn)識了一個男人,無可自拔的和他墜入愛河,可惜天不遂人愿,原主的姨母給原主訂了一門婚事,結(jié)婚對象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沈家老三,沈云朝。
楚珊瞇了瞇眼睛,這個沈云朝據(jù)說從小外出打工,性格狠戾,周邊沒人敢嫁給他,去年又突然抱回來一個孩子,更是和那些小姑娘絕了緣。
也正是因?yàn)檫@樣,原主姨母才為了三十塊錢高額聘金答應(yīng)了這門婚事。
但是根據(jù)腦海中的記憶,原主的那個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好東西,口口聲聲說愛原主,轉(zhuǎn)頭卻和其他女人曖昧。
看著這些記憶,楚珊十分不爽。
她好不容易活了過來,還沒享受美好人生,就要被一群極品親戚逼嫁?
呵。
既然她現(xiàn)在成了楚珊,自然不會讓人欺負(fù)到家門口。
騙的錢拿回來,那個狗男朋友愿意跟誰曖昧就跟誰曖昧,她一個漂漂亮亮的黃花大閨女,還愁找不到對象?
思緒回轉(zhuǎn),楚珊撐起身體下床,走到門前把門拉開,啞著嗓子掃了眼門外的村民,“誰說我要上吊了?再胡說八道,別怪我撕爛她的嘴!”
楚珊突然打開門,把圍在門外的村民嚇了一跳。
剛剛還在屋里沒聲沒息的,她們都以為人死了,沒想到出來了。
大隊(duì)長率先回過神來,確定人活著,不耐煩地蹙了蹙眉頭,“既然你姨母給你定了一門婚事,你就老老實(shí)實(shí)在家等著嫁人,別搞得村里人心惶惶。”
說著,看向身旁的中年婦女。“李嬸,既然人沒事了,我們就先走了。”
李金蘭手里拿著搟面杖,穿著紅色棉馬甲,一雙瞇縫小眼死死盯著楚珊,大著嗓門嘲諷一聲,故意罵給她聽。
“吆,你不是鬧著自殺,嚷嚷著上吊嗎?怎么不上了?”
楚珊知道原主姨母不是什么好東西,聽著她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視線直接落在大隊(duì)長身上,直接懟了回去。
“嫁人?我憑什么嫁人?”
她掃了一眼李金蘭,“她又不是我爸媽,我憑什么聽她的嫁給一個有孩子的男人?你們家都有閨女,你們家閨女怎么不嫁?”
“你和俺家閨女有可比性嗎?”
搭話的這幾個都是李金蘭的表親,她們不屑的掃了眼楚珊,就開始吆喝,“還憑啥,就憑你欠俺們李家的,當(dāng)初要不是俺們李家給你領(lǐng)回來,你還在大街上要飯呢!”
“就是,沒聽說過父母之言媒妁之命啊?俺們李家這些年管你吃管你喝,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你心里沒數(shù)啊,就讓你嫁個人還這么多事?!?p> 李家人根本不介意楚珊是死是活,反正彩禮錢收了,人活著就走過去,人死了抬進(jìn)去唄。
她們心里怎么想的,面上就表現(xiàn)了出來。
楚珊看穿她們心里的想法,聽她們?nèi)氯轮f什么欠他們李家的,唇角微諷。
當(dāng)年原主父母給原主留的那些錢,養(yǎng)十個八個孩子都沒什么問題,怎么到了她們嘴里,原主這些年都在李家白吃白喝一樣?
她美眸瞇了起來,手指捻了捻身上臟破的棉衣,嗤笑一聲,“看來是非嫁不可了?可以啊,想讓我嫁過去還不簡單?給我四百塊錢嫁妝,我就老老實(shí)實(shí)嫁過去,怎么樣?”
她語氣平平淡淡的,仿佛說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
可四百這個數(shù)一出來,看熱鬧的村民頓時(shí)倒吸一口涼氣。
連帶著李金蘭都和炸了鍋一樣,很不能現(xiàn)在撲過去就撓死她,“四百塊錢嫁妝?你這個白眼狼怎么不去搶啊?!?p> 李金蘭的兒子一聽楚珊要四百塊錢嫁妝,眼接著就紅了,惡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揚(yáng)手就朝著楚珊狠狠地打了過去,“有娘生沒娘養(yǎng)的婊.子,還獅子大張口的要四百塊錢?”
他動作很突然,離著也近,楚珊根本躲閃不及,便被他一拳打倒在地。
不過幾秒的功夫,楚珊的側(cè)臉就迅速紅腫起來,耳朵也嗡嗡作響,疼的她倒抽了好幾聲冷氣。
王二狗這些年沒少對原主動手。
見她倒在地上,冷笑著扯住她的胳膊,另一只手揚(yáng)起來再次朝著她的臉扇過去,“我今天就弄死你?!?p> 見他嚷嚷著要弄死自己,楚珊心里也涌上一陣怒火,從手邊摸了一塊石頭沖著王二狗的頭狠狠地砸了過去,咒罵出聲。
“去你.媽的弄死我?!?p> 周圍的村民沒想到楚珊會突然反抗,見王二狗頭上砸的冒血,紛紛瞪圓眼睛,嘴里發(fā)出混亂的驚叫聲。
“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