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讓,讓讓,你們這些刁民,還想搶刺史大人的糧食不成?”
來福一邊趕著拖著大米的馬車,一邊滿臉兇惡的趕著路邊的饑民。
饑民一聽是刺史府里的馬車,原本也是不敢動的。但是一聽到“糧食”二字,不知道已經(jīng)餓了多久的饑民,就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十天半個月的旅人聽到了有水一樣,眼中發(fā)出了駭人的綠光。
但是迫于往日刺史府的淫威,到底沒有人敢動手試試。
這樣可不行。來福計上心頭,鞭子一揮,便甩向了饑民。一邊抽打饑民還不算,嘴里還罵罵咧咧的。
“你們這群賤民,活該餓死。我們刺史府的這些糧食,就算倒掉喂豬,也不會施舍給你們這些賤民吃?!?p> 一聽到這兒,有人再也忍不住了。
可惡的狗官,竟然寧可喂了畜生也不肯分一點兒糧食給他們這些老百姓。簡直是欺人太甚。
然后便一哄而上。
“可惡——你們這些刁民想干什么?難道就不怕刺史大人抓了你們,把你們的頭都砍了?!?p> “呸——”
“去他娘的——”
“老子現(xiàn)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就是殺了那狗官,又能怎么樣?”
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叫罵了起來。
“對,殺了那個狗官?!?p> “殺了他?!?p> “殺……”
饑民憑著人多,再加上來福的故意放水,不一會兒就爬上了馬車,搶到了糧食。光搶了糧食這群人還是不不甘心,還想殺了車上的這個狗腿子泄憤。
就在有人準備動手殺人時,另一個人攔住了他。
“先別動手,這個人還有用?!?p> 說完,那個人又轉向來福,問道:“刺史府人那么多,每天都需要糧食。我問你,剩下的糧食藏在哪里?”
“哼,你休想——”
只見來福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人踹了一腳。其實他原本可以躲開的,但是為了更逼真,還是生生的受了一腳。其實對練武之人來說,那一腳算不上什么。但是他還是裝作哀嚎,連忙求饒道:“你別打了,我說我說?!?p> “糧食原本藏在城外的一個倉庫里,但是發(fā)生蝗災后,刺史大人怕發(fā)生意外,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轉移到了刺史府內?!?p> “那現(xiàn)在還不趕快帶我們過去。要是晚了,仔細你的皮——”
“是是是……”
來福領著這一幫子人,快速朝刺史府趕了過去。
刺史府內,大堂之上,局面還在僵持。
“呵呵,若說好計謀,我哪里比得上刺史大人好算計。來了一出金蟬脫殼之計,不僅騙過了我,也騙過了你的手下?!?p> 然后不等張宗幫開口,接著轉頭,掃視了大堂內的護衛(wèi)一眼,用極富煽動性的口吻說道:“你們剛剛背叛了他,他不會放過你們的。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一起沖出去?!?p> 眾護衛(wèi)一聽,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但是一看刺史那邊的侍衛(wèi),個個精神飽滿,嚴陣以待,和他們這些蝦兵蟹將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
這還怎么打?簡直是一點兒勝算都沒有。
張宗幫一聽,沒想到這情報上說的徐梓剛正不阿倒是半點兒都沒看出來,挑撥離間倒是一把難得的好手。解決這些人問題自然不大,但是他還是喜歡兵不血刃,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你們莫要聽他瞎說,我相信,剛剛大家都是聽信了他的讒言,才誤入歧途。”
一聽張宗幫這么說,在場的人已經(jīng)有不少生了別的心思,想順著這個臺階下。但也有人明白,張宗幫是一個什么樣兒的人,寧可戰(zhàn)死也不肯投降。
徐梓連忙開口:“他說的話你們也敢相信。從他讓你們看見他要殺死我這件事兒起,他就從來沒有想過要放過你們。畢竟,只要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是嗎?”
眾人一聽這話,也連忙收回了那些不切實際的念頭,準備殊死一搏。
張宗幫皺了皺眉頭,他并不是為沒有拉攏到這群烏合之眾而皺眉,而是因為他發(fā)現(xiàn),徐梓的這番話,或許引起了身后這些侍衛(wèi)別的心思。
這些侍衛(wèi)算是他真正的心腹,雖然他并沒有打算殺他們。但是他們看到那些護衛(wèi)的下場,難免會兔死狐悲,生出一些不怎么美好的聯(lián)想。
不能再拖了,遲則生變。
“動手——”
隨著一聲令下,兩方短兵相接。
林松一聽刺史府里面隱隱約約的傳來了打斗的聲音,心中也由原來的胸有成竹變成焦躁不堪。他感覺自己急得像一只不小心在沙灘上擱淺的抹香鯨,海水就在眼前,但是就是怎么都夠不著。
來福呀,你怎么還不來?
再不來,就要趕不上了。
大堂上,翩翩起舞的美女早已經(jīng)不見了,現(xiàn)在地上,只留下了滿地的尸體。阿七和阿大還在拼命的戰(zhàn)斗著,想護著徐梓,讓他找到機會好逃走。
“噗——”
阿七腿上挨了一刀,但還是硬生生的忍下了劇痛,緊緊地握住手中的刀,不肯后退一步。
徐梓看到阿七受了傷,他甚至都可以聞到那濃濃的血腥味兒,只覺得自己真是太沒有用了。不僅沒能完成林松交給他的任務,也沒有保護好自己身邊的人。
徐梓自小時候喪父后,還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無力。他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變成了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可憐的小孩兒。
不行,徐梓搖了搖頭。
夫人還在家里等著他,孩子還在家里等著他,西北饑民還等著他。他不能就在這里倒下。徐梓飛速轉動腦筋,尋找著應對之法。
眼看敵人就要殺過來,徐梓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張刺史以為,我難道就是只身一人前來的?!?p> 看著徐梓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張宗幫還真的差點兒信了他的鬼話。他要是真的帶的有人過來,現(xiàn)在都到了生死存亡的時候,也不可能藏著掖著不出來。除非他在詐自己,他根本就沒有人。
“哦,是嗎?”張宗幫似笑非笑的說道:“那我就在這兒等著,看是你的人先來救你,還是我先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