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話間,就聽見了一陣哭聲,是剛才那個小男孩,坐在地上,望著掉在地上的糖葫蘆哭,周圍的人走著,無人理會。
“為什么不吃?”蘇染望著他,眸子中卻是迷茫。
“我想拿回家在吃?!彼叢裂蹨I邊說。
“糖葫蘆好吃嗎?”蘇染又問道。
“好吃?!彼兄虚W著光是向往,又或許是以前吃過,在回味。
“這個給你,不要等到回家吃了?!碧K染把自己手中的糖葫蘆遞給了他。
他站起來,接過那串糖葫蘆,高興的跑開了。
“小姐,要不我們再回去買一次糖葫蘆把?!甭渎溆謫柕馈?p> “不用了,我,嗯,不愛吃?!碧K染掩下眸中的神色,平靜的說道。
走了一會,身邊的兩人已經(jīng)拿滿了東西,蘇染還是兩手空空。
“這個帽子多少錢?”蘇染看著那個虎頭帽子,問道。
“這位小姐,真是識貨,這個帽子是我這最好看的帽子了,一頂帽子十銅錢?!?p> 蘇染把那帽子帶在頭上,兩只虎耳朵隨著走路一動一動的,又問了問身邊的兩個人:“是這樣嗎?可以嗎?”
“嗯,很可愛?!甭渎浠氐?,小姐怕是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這些普通人家隨處可見的東西,幾個銅錢就能買到的東西,她也沒見過。
“這個東西呢?”蘇染又指了指帽子旁邊的東西。
“小姐,這是哨子,就是一吹可以響的那種?!睅缀趺考颐繎舳加校贿^是個不值錢的玩意,自己都可以做,不費時間,落落說道。
“好?!碧K染收回了目光,也沒有說話。
“小姐,你想要為什么不買?”千羽很不明白,小姐剛剛明明是喜歡的,可是卻又收回了目光,她們現(xiàn)在不缺錢。
“嗯,我,不喜歡。”蘇染不在意的說,漆黑濃密的眸掩下眸中的情緒。
“不喜歡?可你剛剛明明就是喜歡的眼神??!”千羽嘀咕道。
“雅娟,這個簪子怎么樣啊,你喜歡嗎?我為你戴上好嗎?”那是一個男子,長相普通,二十多歲,一看穿著,都是補丁,應(yīng)是過得極貧寒的,從補丁錢袋里拿出幾個銅板,給老板,如果不笑,一定是很嚴肅很兇的那種,可此時月光印在他臉上,他神色溫柔的望著旁邊的女子。
“阿成選的簪子很好看,可是太貴了沒關(guān)系的,我們再去別處看看吧。”
他輕輕將她額前的碎發(fā)撥開,印照出那雙明媚的眸子,蘇染看到那雙空洞的眸子,愣了一下,嗯?她看不見。
“傻丫頭,簪子不貴的?!奔氈聹厝岬膶Ⅳ⒆咏o她戴上,他握緊她的手,用他那并不好聽的聲音說:“娟娟,你真好看?!?p> “是嗎?”她不自信的說了聲,還是顯得非常開心。
“娟娟,我們?nèi)e處看看?!彼焓謹堊∨拥募?,另一只手沒有放下,成微微遮擋的姿態(tài),保護著他懷里的這個女人。
“好?!蹦莻€女子輕聲應(yīng)道。
蘇染怔怔的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兀的回過神來。
“小姐,你,還好嗎?”落落看著蘇染,她從沒有見過今天這樣的小姐,迷茫,又或是脆弱,如此脆弱。
“沒事?!碧K染說道,一切不該有的情緒都收起來吧:“你們餓了嗎?我們?nèi)コ燥埌??!?p> 其實兩人路上買了不少小吃,其實這樣走走吃吃也覺得差不多了,不過也沒有拒絕。
三人坐在方形桌子上,等著剛點的餛飩。
“今天這就是散伙飯了,落落,保重?!碧K染向兩人說道,眸色多了幾分溫柔:“明天,我安排了專人送你回去,到家后,不要說認識我,也不要說見過我。”
“小姐,你為什么?”落落眼圈瞬間就紅了,小姐是很好的人,她對她們這么好,這一年她跟著小姐,救了無數(shù)的人,又怎么會是殺人狂魔呢。
蘇染明白她想為什么,只是在明圣教的那段時光,她都不愿想起,身不由己,多的是無可奈何,用輕松的語氣說道:“小哭包,怎么又哭了,我們遲早是要分開的,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不過是提早了些時間而已,沒關(guān)系的,在哭,我給你畫的妝都散了?!?p> 看落落收起了眼淚,眼眸彎了彎,笑道帶著那帽子,多了幾分可愛:“我們吃餛飩吧?!?p> 霧氣沾濕了眸子,誰也沒有發(fā)現(xiàn),愿歲歲平安,此生不見。
隔了三四個桌子,一陣笑聲和推搡聲傳來。
“放開我。”是一個女子的聲音,明顯帶了一些哭腔,長相嬌好,如此一哭,更是梨花帶雨,惹人憐愛,而把她攬在懷里的則是一個渾身穿金戴玉的富家公子。
“你這個混蛋,放開我的娘子?!蹦莻€粗布黑衣男子沖著過來,揮著拳頭想打這個富家公子,卻被那富家公子身邊的人一掌揮在地上,吐出幾口血。有武功的與沒有武功的打,勝負基本上沒有懸念。
那富家公子哈哈大笑幾聲,在她懷里的姑娘面龐摸了幾下,女子的力氣沒有男子的大,縱然反抗,也是沒什么作用,又一邊將視線轉(zhuǎn)向那個粗布男子,對身邊的人說:“給我打?!?p> 旁邊幾桌的人都神色慌亂趕緊離開,原本人生鼎沸的攤位瞬間變得寂靜,老板臉色都變了。
一陣掌風掃過來,那富家公子身邊的人瞬間被掃翻在地讓那富家公子一驚。
“放開那個女子?!甭曇魷貨?,蘇染看著,他似乎格外喜歡穿白衣,不過白衣確實很襯他,不染俗塵,加上那張俊秀的臉,翩翩公子。
“你是誰,休要多管閑事?!蹦歉患夜诱f道。
夜色下,他身形如玉,眸中多了幾分淡漠,一陣劍風掃過,那富家公子趕緊推那女子去擋。
只一瞬間,那女子就被救到了那粗布男子的身邊。
劍鋒看似氣勢洶洶,最后卻瞬間化為虛無,這一劍應(yīng)該是嚇唬那富家公子的吧,蘇染笑笑,不過這劍法使得確是不錯。
那富家公子一看不敵,又趕緊求饒,不過那眸中閃的光,在蘇染看來就是賊心不死。
她曾經(jīng)遇到過這種的,直接把這種富家弟子眼蒙住,扔到了那種人很窮的地方,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貧民窟?!贝袅巳齻€月,蘇染其實也呆過為了一口吃的不給活路,只能耍狠,比誰狠,弱肉強食的地方,給了那里的人一些藥粉,管教了三個月,出來后在也不敢放肆,其實沒了父母的權(quán)勢,啥也不是,在那里也沒人管你的權(quán)勢,他們要吃飯。
那里也混亂的狠,蘇染剛過去的時候,差點被人一刀砍死,魚龍混雜,背后也是有人的,因為有些東西也在那買些寶物什么的,即使以那富家弟子的身份,根本夠不到那去,況且是蒙著眼睛。
蘇染把那富家弟子放回去之后,還找了幾個人盯著,之后也沒聽說他做什么事,反而還做了些好事,在那里,或許會明白命是多么的殘酷,活著是多么不容易,這應(yīng)該就是以暴制暴吧。
不過蘇染到時很好奇他會怎么做,其實也沒報多大的希望,他才剛出來一個月,什么都沒見過,能做的實在有限,手段也跟她不能比,她有時候確實比較血腥。
“吃了。”他拿出一顆藥丸,聲音清冷:“吃了。”
那富家公子愣了一下,又趕緊求饒,這次到時多了幾分真誠。
他沒有聽那富家公子的話,捏住他的下顎,強迫他咽了下去。
他以為是什么毒藥,嚇的大驚失色,又是一陣求饒聲。
“南城有一個靜音寺,里面有一口仙泉,解藥就是里面的泉水,每兩年開一次,且非本門弟子不得飲,這毒藥時效為兩年,你若想要,便去那里吧?!?p> 他捂著胸口,疼的趴到在地上。
“你的毒藥只有以靜音寺的仙時花為葉,晨間的朝露為水,熬煮喝下才會緩解,否則你胸口的痛便會傳遍身體,我也不確定你會撐到什么時候?!彼謇涞恼f道,在不看那富家弟子,向蘇染這邊走來。
那富家弟子還要求饒,卻被他冷冷的一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眹樀你对谠亍?p> 蘇染眸中染上了幾分笑意,那藥丸市面上并不常見,解藥也確實奇特,不怕那富家公子找人研制解藥?
他的眸子多了幾分冷漠,潔癖也似乎好了,一個月的時間,改變的可真多。
靜音寺她是知道的,進去容易出來難,生活艱苦,那里的人都主張清靜無為,淡泊名利,不問世事,淡云流水,能在那里待上幾年的都有大境界,當初她為了那泉水,偷偷溜了進去,平和寧靜,不過她一進去就撞上了那里的掌門,廢了好一番功夫,才出的來,說起來也有一年多了。
仙宗的宗旨就是仿著靜音寺來的,靜音寺每兩年開一次,收的是外門弟子,外門弟子跟靜音寺的弟子并不一樣,有自己的區(qū)域,內(nèi)門弟子也是偶爾出來一下,相當于講學(xué)了。
外門弟子兩年后就要出來,不管你愿不愿意,也就是為了化解身上的戾氣,平復(fù)心靈而開設(shè)的,至于你能領(lǐng)悟多少,就看你個人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