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推開竹門,只見著屋內(nèi)只有一位老人盤腿而坐。
那老人神情萎靡,低著頭,看著棋局久久思考,即便是蘇瑜和柳清河就這么走進來,老人也不曾多看一眼。
蘇瑜記得屋內(nèi)是有兩個人,而那個神秘來客卻已經(jīng)消失不見。
坐在那里頹喪的正是玉清子,他僅僅穿著一身里衣,披頭散發(fā),白發(fā)蒼蒼,好像是冢中枯骨,哪里還有半分高人的氣質(zhì)。
“師父!”
蘇瑜心疼地喚了一聲玉清子,玉清子茫然地抬起頭,停住了半分,愣愣地瞧著蘇瑜,許久才說道:“乖徒兒來了,飯菜收回去吧,貧道今天不吃了?!?p> 玉清子聲音蒼老,暮氣沉沉,依舊低下頭細(xì)細(xì)研究這神秘的棋局。
“師父,柳清河來了?!碧K瑜看了柳清河一眼,歉意地說道。
“誰?不認(rèn)識,來干嘛?”玉清子頭也不抬,渾然忘記了收徒這件事。
柳清河頗為尷尬,眼前這老頭頹靡的樣子讓柳清河心中打起了退堂鼓,怎么看著這位疑似患有老年癡呆癥的病人也不像是絕世高手啊!
“咳咳,柳家莊的柳清河啊,您不是要收他為徒嗎?”蘇瑜無奈地提醒道。
“哦——”玉清子這才緩緩抬起頭,好像想到了什么東西,于是說道,“唔,這樣吧。等貧道破解了這盤棋,貧道再收你為徒!
唉,現(xiàn)在貧道已經(jīng)陷入了這棋局之中,哪還有什么心思收徒。”
玉清子最后一句感嘆卻是在自言自語,聽得柳清河和蘇瑜面面相覷。
“悄悄問一下,他研究這個棋局多少天了?”柳清河低聲詢問,總感覺很不靠譜。
“好像有五六天了……”蘇瑜想了想,不確定地回答。
柳清河默默嘆了口氣,看著玉清子這個狀若瘋癲的樣子,柳清河感覺再這么下去,玉清子猝死在這棋局之中也是說不定的。
棋局嘛。
為什么想了這么久都不能破解?要么就是對方實力太強,棋局難度很大,要么就是自己實力不足,只能抓瞎。
但是這兩種原因都是一種,就是實力不夠。
在阿爾法狗面前,眾生平等!
見著玉清子不再搭理兩人,柳清河悄咪咪地走到了玉清子的身后,也觀摩起來了棋局。
現(xiàn)在的玉清子所有心思都沉浸在棋局之中,即便是柳清河靠了過來,玉清子都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柳清河細(xì)細(xì)看了兩眼棋局,又細(xì)細(xì)看看兩眼玉清子。
單從眼前這副棋局上來看,柳清河覺得玉清子可能和云霞真人一樣是一個臭棋簍子。
這棋局在柳清河看來,不過是勢均力敵的棋勢。在前期的布局和中盤拼殺之間,黑白倆子都差不多,各有千秋。
那么想要破解這局棋,最好的辦法就是在后期的官子階段,以官子來搶奪更多的地盤。恰恰這種后期官子的階段正是柳清河最為拿手的,甚至柳清河敢拍著胸脯說自己的棋力絕對有職業(yè)水平!擱在現(xiàn)在來說絕對是一個國手!
所以,這盤棋在柳清河看來,不難解。
“玉清真人,若是小子能破了這盤棋,你是否就收我為徒?”柳清河忽然出聲,自信地說道。
玉清子這才緩了過來,轉(zhuǎn)過身疑惑地看著柳清河,不太相信地問道:“你能行?”
“試試吧,不試試誰知道呢?”柳清河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圍棋這種東西在柳清河看來,絕對不是越老越強。
圍棋考驗的東西很多,一盤棋甚至能下幾個時辰甚至幾天。在下棋時又要思考方方面面的布局謀劃,顯然在精力、想象力、強度方面,年輕人在圍棋上都有著顯著的優(yōu)勢。
其實說白了圍棋就是一個競技類的比賽,哪有什么越老越強?相反年輕人在計算力、體力上會更強。職業(yè)棋手一年可能下個上千盤棋,老人撐得住嗎?
想到年當(dāng)湖棋圣施西屏封神之戰(zhàn)就是二十多歲的時候,現(xiàn)在施西屏正值三十來歲的壯年,現(xiàn)在可能就是施西屏的巔峰期,或許在當(dāng)代施西屏就是當(dāng)之無愧的第一。
“師父不妨讓他試試,正好你也可以休息一下,好好養(yǎng)好精力,再來破解這盤棋局?!碧K瑜在一旁連忙勸解道,“師父,像你現(xiàn)在這樣,只是勞心勞力,還不如放松一下自己再來?!?p> 玉清子想了想,也覺得可以,便說道:“那好吧,我給你三天時間。若是你能破解這盤棋局,貧道絕不含糊收你為徒!”
“不過……”玉清子頓了頓,嚴(yán)肅說道,“若是你不能破了這盤棋局,那你就去坐忘峰掛個記名弟子吧?!?p> “三天?足夠了?!绷搴狱c點頭,看著玉清子這個樣子,柳清河都懷疑玉清子是不是故意找個理由把自己踢到坐忘峰上去。
柳清河覺得自己懷疑的可能性很大!
玉清子站了起來,蘇瑜連忙上去攙扶著向外面走去。
“唉,老了老了,坐了幾天腰酸背痛。”玉清子嘟囔著,走到門口時,又停下來對著柳清河說,“小伙子,貧道善意地提醒你一下,這棋局是這幾天陸靜修和我留下來的。首先你得看得懂這棋局,別看這棋僅僅是表面那么簡單。”
“多謝。”
柳清河愣了一下,頗有歉意,好像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看樣子自己這回真的碰上硬茬了。
玉清子一走出去,柳清河卻沒有馬上研究棋局,而是遠(yuǎn)眺著樓外的青山。
柳清河總有這個習(xí)慣,集中精力做什么事情之前,總喜歡先放空自己的大腦。
柳清河這邊犯了難,云霞真人那邊已經(jīng)帶著夜無痕回到了神女峰。
原本各個真人都是以山峰命名道觀,但是云霞真人卻不管這些,但是硬在神女峰上修了一座云霞道觀,自號云霞道士。
主要原因就是云霞真人覺得叫神女真人感覺怪怪的。
云霞觀氣勢恢宏,紅木黃瓦,甚是亮麗。
云霞真人一回來,便有小道士立馬跑了過來。
這些小道士都不是云霞真人的弟子,僅僅是坐忘峰調(diào)過來打雜的,幾乎沒座山峰都有。
“真人,有您的信?!毙〉朗窟f給了云霞真人。
云霞真人撕掉了火漆,打開了信,卻見著上面開頭道:云霞講師,別來無恙。
云霞真人見著這個稱呼,立馬就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很優(yōu)秀也讓云霞真人很可惜的人,嘉州齊云山全真道弟子,柳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