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奧迪車,停在蘇圈住的單身公寓大門外。
男子搖下了車窗。他的背脊很直,穿著白色的寬松襯衣。臂膊悠閑地倚在窗沿上,手里夾著一支煙。緩緩放進嘴邊,淺吸一口,又吐出一縷云霧。
“一定要把她安全地送到機場~”
電話里傳來氣喘吁吁的聲音?!拔蚁扔柧毴チ耍瑨炝讼??!?p> “等等!我告訴你,一定要對她好一點,聽到沒有!”
副駕駛上,一個穿著碎花連衣裙,外搭白色開衫的清麗女子。著急地喊道。
對方已掛斷。
“你說的太晚了。放心吧,大琦會好好對她的?!?p> 吳瑋寬慰地摸了摸于飄飄的手。
前幾日,阿漂好說歹說,另附贈一張說唱音樂節(jié)的門票,才成功“逼迫”蘇圈去廣州。
“來了,你趕緊把煙掐了。道長不喜歡煙味?!?p> 阿漂嫌棄地瞪了吳瑋一眼,猛拍著他的手臂。
男子無奈地掐滅了煙頭,丟棄在外面的水泥地上。每次總覺得自己是這倆女孩的第三者。
“道長,你行李重嗎?”
阿漂轉身問著,剛剛著落后座椅的蘇圈。
“我就待兩天而已,沒什么東西,放心吧?!?p> 她剪了幾絲空氣劉海垂在額間。戴著棉線編制的流蘇耳環(huán)。米色薄針織開衫,內搭黃色圖紋的民族風吊帶裙。
因為...聽說廣州挺熱的。
“感覺我今天是貴賓級別啊,都特意送我去機場?!?p> 蘇圈一邊把玩著手機,一邊開玩笑道。
“豈止貴賓!你今天是太后?!?p> 吳瑋夸張地咧嘴,感嘆著。
因為蘇圈不僅關系到他哥們的幸福,還有他女朋友的喜怒。
“小于子,給哀家換個舒緩的音樂~~~”
她閉上了眼,開始養(yǎng)神。從鄞州到海曙,還有段距離。昨晚睡的真的太晚了。
...
寧波櫟社機場。
“蘇組長您呢,就當做給自己放個大假。好好玩!”
吳瑋摟著于飄飄的肩膀,皮笑著。
“好了,好了,你們趕緊約會去吧,拜拜~~?!?p> 蘇圈心里一直擔著事,很糟糕的預感。她想見到余辰,又害怕見到。
他有女朋友?還是已經結婚了...
為什么腦里總是余辰,沒有周思琦。朋友未滿,卻要直接上壘當戀人。對他只有好感,沒有一見鐘情的炙熱,和想吃定他的沖動。
但愛情而已,時間多熬熬,總會有的。
...
廣州白云機場。
橙夜說唱音樂節(jié),下午18點開始。飛機落地的時間,也接近17點了。她幾乎直接沖跑著,到了出租車??奎c。
今天的蘇圈,異域風情。即使沒有畫眼妝和眉毛,只畫了橘色的口紅。頭上綁了橘色的發(fā)帶。低馬尾,但與眾不同的是,她編了發(fā)。
來之前,她幻想過無數(shù)次和他相遇的場景。
...
“余辰,你今天的訓練幾點結束?阿姨讓我給你帶了點吃的,我...給你送去吧?!?p> 呂軼坐在高鐵上,用輕柔的語氣問著。手機卻緊緊貼著耳廓,生怕漏聽一個他說的字。
兩年來,她就像是余辰身旁的花瓶,他尊重她,照顧她。蜻蜓點水般的擁抱和吻,更似出于對朋友的禮貌,像一個日程,一份任務。
余辰沒有跟她躺過一張床,沒有深情地注視過她的眼眸。即使她再柔情似水地望著,他也就僅僅瞥了一眼,不帶任何感情的1-2秒后,繼續(xù)做自己的事。
“今天晚上,我睡訓練館,不回宿舍,你把東西放門口吧?!?p> 一抹挺拔的背影矗立在窗前。
從19點開始,余辰幾乎每隔10分鐘,就看一次腕表的時間。
戴著黑色nike護腕的右手,瘋狂地,一連串的花式運球。
天都已經這么黑了,她現(xiàn)在在哪兒...
大琦說她17點下的飛機,然后去看橙夜說唱音樂節(jié)了。她什么時候又喜歡上說唱了??
他前幾日也想去看,因為來的都是從高中起就敬仰的Rappers。但自從加入CBA后,余辰留給自己的娛樂時間越來越少。忙碌的訓練,讓他果斷放棄了這個念頭。
漫長的六年,蘇圈的喜好竟變得“面目全非”。難道人的內心也會隨著外表而改變嗎?
他憂心忡忡。怕本是冷漠的人,陌生到連一絲情感的余地,都不留他了。
那晚,看到大琦發(fā)給他的照片。僅僅是小圖,都足以讓他震驚。抽脂了?下一秒,自己都覺得這個念頭太可笑。
天吶,怕是瘦了有30斤。她這些年是去賣苦力了嗎。他心疼地撫摸照片上的面頰。
點開了大圖,深邃的五官還是她。
蘇圈剛進班級的那天,余辰第一眼瞧上的就是她的五官。即使其他男生再怎么嘲諷他的眼光。他都愿意耐心等待,這個女孩的蛻變。
時間證明他是對的。
她應該經常有鍛煉,雖然瘦削,卻不是紙片人的單薄。
五官好像更立體精致了。怪不得大琦會看上她。在公司應該也有很多男的追求她...他的嘴抿得更緊了,指夾硬生生把手機殼摁出一條“溝壑”。
都是偷拍的!除了生活照,沒一張是清晰的。大琦沒有把泳衣照發(fā)給他。
他鼻腔呼出悶氣,目光也更加銳利。畢業(yè)后的六年,在她的生活中,他是空白。
用心呵護三年的人,為什么要拱手相讓。
...
窗外陷入冷寂的墨藍。他又看了一眼腕上的智能手表???1點了。
大琦卻仍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在廣州舉目無親的,她是不是傻,就這么一個人跑來...他越想越煩躁,恨不得沖上去揍周思琦。
分不清是嫉妒。還是怪他的不作為,余辰開始懷疑大琦的真心。
“那我去訓練館找你吧!”
呂軼脫口而出,滿心雀躍。她把余辰的意思誤解為,東西放門口,人去訓練館找他。
“不用了,你先去李教授那里住一晚。明天再回東莞?!?p> 他的五指緊緊地捏著,端在掌心的籃球...
李教授是呂軼讀研時的良師益友。
嘟嘟嘟...
“余辰...”
呂軼正想軟磨會,立刻被余辰掛斷了。她之所以買這么晚的高鐵票,就是為了讓余辰留她過夜。
砰~~~~~!一聲猛烈,厚實的撞擊,把在場所有的隊員嚇了一個激靈!
余辰突然兇狠地,把籃球砸向地板。
“老余,你干嘛呢?發(fā)什么瘋?!?p> 周思琦像半截木頭般,愣地戳在那兒。過了會,一頭霧水地撿起了地上的籃球,走向余辰。
“蘇圈她在哪兒?”
他看到周思琦走來,腦袋“嗡”的反應,壓住胸內的怒火。
“還在音樂節(jié)上呢,怎么了?”
大琦茫然應答。又滿臉狐疑地,觀察著余辰的表情?!袄嫌?,你跟蘇圈是不是認識?”
周思琦很久之前,就懷疑余辰跟蘇圈認識。從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還有接二連三,只要跟她有關的,他的反應和神情都藏著很多心事似的。
畢竟他們是一起拼到CBA,出生入死的朋友。球場合作廝殺,彼此都太能看透對方的微表情了。
...
“她是我高中同學?!?p> 余辰緩緩呼了一口氣,收緊下顎。“你把她電話號碼發(fā)我,我去找她?!?p> 他根本堅持不下去,這個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