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玉橋后,楊誠感覺到自己已被三道氣息鎖定,而這三道氣息竟還有些熟悉。楊誠皺了皺眉,這氣息雖然熟悉但僅僅憑著氣息,根本想不出是誰。
楊誠沿著臺階向上走去,隨著臺階不斷變少,玉橋的橋臺慢慢出現(xiàn)在楊誠眼前。橋臺位于玉橋的正中央并且是玉橋上唯一平整的地方。橋臺上的三道身影也越發(fā)清晰起來。其中一人,坐在橋臺的左側(cè),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斗笠下方的面容被一層黑面紗遮住,只剩一張略微干裂的嘴露在外面。只見他右手拿著魚竿在河中垂釣,左手抵著額頭,不知在思索著什么。在玉橋右側(cè),一位身穿淡藍(lán)色儒衣,額間束著一條儒巾,手中羽扇不停搖擺的儒者正靠在玉橋上。其眼睛安然的閉著,仿佛這世間的一切都與之無關(guān)。
在玉橋中央,一位身著雪白袍子的男子優(yōu)雅地坐在軟榻上,面前還放著一張五弦琴,修長的手指行云流水般在琴弦上跳躍著,彈奏出的琴音竟有一絲凄涼之意與其不斷昏暗的天色、江景完美結(jié)合,情景交融,相得益彰。
楊誠登上橋臺,看清這三人的面容后,雙眸一滯,眉頭緊蹙。
而那三人也感覺到了他的到來,身披蓑衣的人抬手將魚竿放在一旁;儒者雙眸緩緩睜開;男子雙手撫琴,停止彈奏,緩緩站起,向楊誠看過來。
楊誠向他們走去,全身真氣運(yùn)轉(zhuǎn),一代強(qiáng)者的氣息釋放出來。
見楊誠過來,三人向楊誠抱拳齊聲道:“傳音客(忠勤伯)(司伯王),見過血麟侯。”
見到他們這樣待自己,不禁愣了愣,但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眾所周知,大焱帝國中有一侯兩王四伯五怪,這十二人是大焱帝國真正的脊梁柱。
關(guān)于這個排名,為何侯會排在王的前面百姓眾說紛紜,然而楊誠卻知道,這個排名對應(yīng)的不僅是實力能力的高低,更是對應(yīng)著這十二人在君上心中的地位。
楊誠回過神來,見這三人還抱著拳彎著腰,楊誠連忙開口道:“諸位免禮?!?p> 三人站正身姿,司伯王上前一步,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雙手向楊誠遞去。
楊誠看了司伯王一眼,右手接過信封,左手握著藏于袖中的蒼凝劍,警惕的看著司伯王等人。
司伯王等人相視一笑,向楊誠做了一楫,向后退了十余步。
楊誠這才把目光放在信封上,只見信封上有五個龍飛鳳舞的大字:血麟侯親啟
看到這幾個字,楊誠雙眸一濕,右手拿信,左手輕輕撫摸著那幾個大字。腦中不禁又回想起自己與君上的種種。
……
“小誠子,來,快來,別磨磨唧唧的,跟本君一起釣魚。”
“君上,能不能不要這樣叫臣,聽著怎么跟叫太監(jiān)似的?!?p> “本君不管,誰讓你比本君小兩歲呢。”
“這……”
“怎么,連本君的話都不聽了?”
“臣,不敢?!?p> “小誠子,倘若有一天本君的身邊全是敵人,你還會保我嗎?”
“君上這是說的什么話,就算全世界都與君上為敵,那楊誠幫君上殺了便是。”
“哈哈哈哈!大善!吃酒!”
楊誠想到這句話時,大腦一片空白。“這句話好像還給一個人說過,是誰呢……”
這時,楊誠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個模糊的人影,此人有著棕色的長發(fā),小巧的瓊鼻,如同皓月般的雙眸,以及笑起來那小小的甜甜的酒窩。她是誰,她到底是誰?
楊誠頭疼起來,過了一會,頭疼才緩緩減弱。
算了,既然上天不讓我回想,那便不想了。
楊誠思緒回到信上,拆開信封,那親切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
……
小誠子,
本君要對你說聲對不起,在你出事時竟不能以帝王的身份保住你,害你千里走單騎,遠(yuǎn)離家鄉(xiāng)。本來定好下個月一起去郊外打獵,本君早已命人把那舊橋重新修了一番,準(zhǔn)備給眾卿一個驚喜,卻沒想到被你小子駐足先登了。
對了,雖然不知你小子把紫薇女帝帶走的原因,但以她的傷勢想要到天水,估計性有些不現(xiàn)實。本君讓司伯王捎了一顆療傷圣藥給你,有了這顆圣藥,便無性命之憂。本君還讓司伯王給你帶了些許銀兩,這些足夠你平時的花銷。
這些時日保重身體,我在玉帝軒等著你。
看完信后,楊誠百感交集,把信折起來放入內(nèi)兜。正如信中所說,司伯王走到楊誠面前,從袖中拿出一個精致的玉盒與一個行囊遞給楊誠。
楊誠將玉盒收入袖中,左手拿住行囊,向司伯王三人施了一禮,司伯王三人趕緊回禮,楊誠走下玉橋向著馬車走去。
不一會,一輛馬車沿著車轍緩緩駛上玉橋,在駛到橋臺時,楊誠又向那恢弘威嚴(yán)的王宮看去,眼中閃爍著淡淡的憂傷與不舍。
“駕!”隨著楊誠一聲輕喝,馬車緩緩走下玉橋。
“恭送血麟侯!”司伯王三人雙手抱拳,彎腰行禮,直到楊誠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才緩緩恢復(fù)站姿。
恢弘威嚴(yán)的皇宮中,一位頭戴玉冠,身披深紅麒麟袍的男子靜靜的站在大殿中,用手輕輕撫摸著象征絕對權(quán)力的王座??谥朽溃骸靶≌\子,希望你不要怪我……”
……
給婉兒喂下圣藥后,婉兒的傷勢果然如君上所說,已無性命之憂,但依舊沒有絲毫醒來的意思。楊誠輕撫著婉兒的臉頰,雙眸認(rèn)真的看著婉兒,喃喃道:“還有幾天的路程就到天水帝國了,到了那里我就將最好的醫(yī)師請過來。婉兒,我一定會讓你好起來的。”
楊誠拿出羊皮卷,看著上面簡略的地圖,皺眉思索著。不久,馬車再度行動起來。
隨著時間推移,已然到了晌午。此時靈角駒也已疲憊不堪。
楊誠,向遠(yuǎn)處望去,一個客棧出現(xiàn)在楊誠的視線中。楊誠微微一笑,駕著馬車向客棧駛?cè)ァ?p> 到了客棧,楊誠扔給掌柜五兩白銀,交代掌柜照看好馬車并讓掌柜尋了一間上好的客房,從馬車中抱起婉兒向著房間走去。
安頓好婉兒后,楊誠閑得無事,準(zhǔn)備出去走走。剛走出房間,就聽見說書人那抑揚(yáng)頓挫的聲音傳來。
“我今天給大家說一下大焱帝國威震天下的一侯兩王四伯五怪。要說這一侯,那可是兇名赫赫啊,以數(shù)萬鐵騎大破齊楚三十萬聯(lián)軍,使齊楚兩國在明知大焱帝國北境兵力不足六萬的情況下不敢對大焱帝國動兵。由此可見血麟侯的可怕?!甭牭竭@兒,楊誠有些情不自禁。說書人繼續(xù)講著。
“而這兩王,則是一王主內(nèi),一王主外,而這兩王又分別管轄著兩伯。
司伯王主內(nèi),其手下為掌管政事的忠勤伯和掌管財權(quán)的廣達(dá)伯。
鎮(zhèn)南王主外,其手下為掌管軍權(quán)的武安伯和掌管刑法的明斷伯。
而這四伯名稱的由來甚是有趣。據(jù)傳言說,是由君上寫的一首詩而來。”
“哦?快說來聽聽?!笨蜅@锏娜藗冎钡?。
說書人見大伙情緒這么高,便掏出一個布袋子扔在地上,懂行的人紛紛向那布袋子中投去幾枚銅錢。楊誠看了說書人一眼,從衣袖中拿出掌柜找的碎銀,向那布袋扔去。碎銀落在布袋中,發(fā)出了與銅錢截然不同的聲響。
說書人看到碎銀后,雙眼冒光,連忙向著楊誠做楫,“多謝貴人?!?p> 楊誠擺擺手,道:“繼續(xù)講吧?!?p> “是是是?!甭犚娰F人的吩咐,說書人不敢怠慢,那抑揚(yáng)頓挫的語調(diào)再次響起:“要說,君上寫的這首詩,那可是繪出了大焱帝國未來的藍(lán)圖。其詩名為:
盛世
忠心貫日勤于政,
明察秋毫斷奇案。
武動乾坤安四海,
財源廣進(jìn)達(dá)八荒!
而四伯之后的五怪,其性質(zhì)跟一侯一樣,是獨(dú)立與二王四伯之外的個體。分別負(fù)責(zé)情報,軍備,暗殺,潛伏,監(jiān)察......
聽完這段,楊誠轉(zhuǎn)身離開聽書亭,向著一張無人的桌子走去。坐下后,小二立馬走了過來,見識過這位的財力后,語氣越發(fā)恭敬起來:“這位貴客,不知要來點(diǎn)什么?”
“來點(diǎn)兒普通的普洱就行?!?p> “好的,貴客您稍等,茶馬上就來?!?p> 楊誠擺擺手,小二識趣,向楊誠施了一禮,退了下去。
不久,茶便上來了。楊誠端起茶杯,一邊品著普洱,一邊向四周看去。
環(huán)顧一圈后,楊誠的目光被一個少年所吸引。這少年頭戴束發(fā)白玉冠,玉冠下面一條雙龍戲珠的護(hù)額十分顯眼,護(hù)額之下一雙圓眼中仿佛有萬千星辰在閃爍,黃昏與黎明在他眼中交替更迭。在其腰間別著一個酒葫蘆,身著一襲白衣,白衣上印有流云朵朵,足踏一雙玉面麒麟靴,在其身后雪白色的披風(fēng)安靜的披在他身上。
那少年,盤坐在距他不遠(yuǎn)的茶席上,搖著手上的茶盞。
那少年似乎有所察覺,抬起那攝人靈魂的雙眸,向楊誠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