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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外史

第四十一章 歸隱洛陽01

花月外史 盧安娜 3130 2021-07-30 16:47:53

  飛星宮位于后宮中心,與承乾宮處于東西分割線上。不及仙云殿離承乾宮極近,可飛檐橫宇處處都蘊含著古樸端正,自周國建國以來便是后宮皇后的居所。

  洛清月身為皇后,自煬帝登基以來便入住飛星宮。即使她是第一位母家再無一人的中宮,依舊是大周朝的皇后。

  飛星殿整體都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為了能最大程度的讓住的人舒適,冬暖夏涼。無論是選材還是做工,都極其精細(xì)。端看紅綃此時正曲腿坐的橫梁,便是數(shù)百年的橫木一整棵造就。

  橫木筆直,極少枝條。只是較之其他樹木生長緩慢,種植此樹極費工夫,故而成本頗高。周朝初期民間尚有,待到煬帝登基慢慢的就變成了宮中直供。

  多虧宮中制造用料實在,否則貴妃娘娘紅綃此刻恐怕只能蹲在上面小心翼翼偷窺,哪還有曲腿端坐這么舒服的姿勢,留心下方皇后洛清月究竟在做些什么。

  洛清月在寫信,準(zhǔn)確來說她在聯(lián)絡(luò)洛家軍舊部。沙城一役十萬將士一生覆滅,洛家軍三個字就變成了流傳在人們口中的軍隊,就如同好似傳說中的添香樓一般。

  可就像添香樓真實存在一般,洛家軍又怎么可能真的驟然無存呢?

  洛家軍從來不是洛將軍手下的一支軍隊,而是一批以忠君愛國為唯一要務(wù)的軍人。他們未必是洛將軍手下的士兵,可也不僅僅限于他手下的士兵。

  它是一個稱呼,一個對于周國安危有著無條件服從,不計個人生死一批人的統(tǒng)稱。

  洛清月此時聯(lián)絡(luò)曾經(jīng)父親麾下舊部,并不是畏懼恒安王蕭贏的動作,而是想借由此次事發(fā)將諸位肯為國之安危不惜馬革裹尸的人找出來,團結(jié)一致。

  希望這股力量讓周朝在不久之后的將來挺過波瀾,繼續(xù)前行。

  洛清月匆匆寫完一封書信之后,收到信封。提聲將屋外的侍女叫進來,低聲道:“將信送到楊副將手中。”

  侍女聽到吩咐便將信收攏至衣袖之內(nèi),走出屋外。

  梁上的紅綃察覺侍女越走越遠(yuǎn),剛想起身追去侍女,打算瞧瞧讓皇后娘娘深夜寫信的楊副將是何許人也,室內(nèi)就響起了一聲清亮的笛音。

  這聲笛音熟悉至極,紅綃立即將目光鎖定在屋內(nèi)的那人身上。

  只見洛清月左手持短哨于唇間,右手微微舉起。雙目望向屋子北側(cè)通風(fēng)的窗口。片刻就見到一只渾身烏黑的鳥兒落在了洛清月右手小臂之上。

  這鳥兒一身烏黑,卻不似鴉雀黑羽一般流光溢彩,反倒是低調(diào)得很。雙喙短利,紅爪長翅。一雙豎刃的棕色眼睛犀利極了。

  這般的鳥兒紅綃從未見過,一時間忍不住探長了脖頸,想要仔細(xì)觀察一番。

  突然間,這鳥兒像是知曉梁上有人,靈巧的頭不斷轉(zhuǎn)動,黑色的瞳孔更加細(xì)刃,棕色的眼睛側(cè)視數(shù)十尺高,未被燭火照亮的屋梁。收攏雙翅,利爪在洛清月手臂之上略緩了緩角度,像似下一秒就要飛沖而上。

  嚇得紅綃頓時周身一緊,想著她今夜被這個鳥兒襲擊之后,不驚動一人出去的概率有幾分。她望了望北窗,又看了眼房頂。一時間竟不知從哪處出去,更為便捷一番。畢竟這鳥兒可不是人,追著她估計易如反掌。

  好在,紅綃擔(dān)憂的事情沒有發(fā)生。

  洛清月發(fā)覺鳥兒比之前躁動許多,好似隨時都要出擊捕食的樣子。心底一沉,雙眉尚未蹙起便又恢復(fù)了原狀。素手放下短哨摸了摸鳥兒的羽冠,安撫道:“鴉鴉乖——”

  梁上的紅綃本都準(zhǔn)備在這鳥兒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撤離此處,聽到洛清月對于鳥兒的安撫,無聲的挑了挑眉,心底微笑:丫丫?倒也別致。

  洛清月安撫鳥兒之后,就將剛剛寫好送給恒安王蕭贏的短箋收到細(xì)小的竹筒內(nèi),綁到鳥兒的腿上。而后走到北窗之前,略一揚手將想要按慣例吃點東西的鳥兒,送出了窗外。

  窗外月色正濃,白日里百花爭艷的場景只剩下陰郁濃重的影子,微風(fēng)拂過影影綽綽,那鳥兒飛出去就與夜色融為一體了。

  紅綃因那只喚作鴉鴉鳥兒的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些許。還好,沒有被那人發(fā)現(xiàn)她在梁上偷窺。

  只可惜她心口那口氣兒還沒有呼出,就聽見了洛清月清涼的嗓音緩緩的響起。

  “不知梁上君子,可愿下來喝口茶?”

  聲音驟然在安靜的房間響起,讓紅綃背間涌起了細(xì)細(xì)麻麻的冷汗。

  洛清月說是請人飲茶,可桌面上除卻半刻鐘前侍女端來的茶盞之外,別無他物。與其說是請人飲茶,倒不如說是告知橫梁之上的紅綃,她知曉了梁上有人。

  紅綃一時拿不定主意應(yīng)該怎么做,是應(yīng)邀落地還是自北窗逃出。

  紅綃略顯慌張地眼神瞄了眼北窗,窗戶不高窗扉大開,她有信心在洛清月張嘴喊人之時,飛奔而出。

  屋內(nèi)的洛清月見屋內(nèi)久久無人應(yīng)答,嘲諷的神色在嘴角一閃而過。而后鴉羽一般的睫毛輕輕撩起,冰冷的雙瞳直直看向紅綃所在的方位。右手隨意拿起一把裁信刀,向梁上投擲而去。

  裁信刀大多尚未開刃,只做裁信箋而用。短小精悍,重量適中。即使對于洛清月從未習(xí)武的女子而言,也算得上是趁手的兵器。

  只不過在添香樓香荀的眼里,這把裁紙刀連新入門的香荀都看不上。

  眼見著飛刀朝她飛過,紅綃的腦子總算是意識到她是什么身份了,一名身穿夜行衣深夜梁上偷窺的小人罷了,哪里算得上是君子,品茶更是無稽之談。

  回想來時目的,紅綃決意自北窗逃出。她身形矯捷兩指徒手夾住飛來的利器,自梁上終身一躍。憑借多年來添香樓外出干殺人越貨勾當(dāng)?shù)慕?jīng)驗,腳尖幾個起落便側(cè)身躍起到窗口之上。

  她回首看了一眼還在原地微微呆滯的皇后洛清月,揚手晃了晃裁紙刀,刀尾處系著的竹靈籠微微晃動,像是賽場是飛揚的蹴鞠,張揚至極。紅綃面帶笑意瞧著,意料之內(nèi)的收到一記眼刀之后,揚長而去。

  只留下大周朝皇后娘娘洛清月,獨自一人站在寂寥的宮殿之內(nèi),對著一扇打開的窗扇久久未語。

  仙云殿內(nèi),紅綃早已將一身黑衣收起來,洗漱完畢。流暢的身形側(cè)臥在幾尺寬拔步床層層窗幔之中,打量著裁紙刀下面墜著的竹靈籠,神色莫名。

  竹靈籠在周朝并不少見,紅綃卻總覺得她在哪里見過此物,熟悉異常??杉?xì)細(xì)想來又沒有思緒,恍惚間神色困頓,入眠前耳畔再一次響起了一陣陣笛音。

  同紅綃不同的是,洛清月在那黑衣人從梁上終身一躍時便知,此人乃貴妃紅綃,恒安王蕭贏自添香樓請來的禍國美人。

  她擔(dān)心的不是掌控之外的貴妃紅綃,而是恒安王蕭贏如今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夜色微涼,搖曳蕭瑟。

  笛音無痕,入夢難尋。

  之后幾日,后宮又再次陷入了無聲的平靜之中。猶似雨季來臨之前覓湖,水波平靜卻又暗濤洶涌。

  洛清月在第二日一早就與楊副將取得了聯(lián)系,只是舊部人數(shù)不多,這也是煬帝蕭亥為何不趕盡殺絕的原因,畢竟即使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可卻沒有毀于螞蟻的。數(shù)目尚小,不成氣候。

  紅綃醒來時已經(jīng)是臨近晌午,一夜沉夢,昏昏沉沉。

  又是那條有顆大樹的胡同,又是那陣清揚婉兮的笛聲,小巧可愛的竹靈籠被一雙白皙的手拆解,渾圓的球兒眨眼間就變成了兩支竹片。竹片鋒利,毛刺已消,多磨近似刀。

  恍惚間她聽見自己同那人說,添香樓如何如何奇異有趣,心底隱隱希望那人可以同自己回去,她知道自己這是在騙人,可有一件事情她心底知道那是真的,她會護著不讓那人受一絲傷害。這樣她就有了一個人,一個可以與她生死與共的人。

  “娘娘?貴妃娘娘?”

  侍女的呼喚,慢慢教紅綃回過神來。

  “何事?”紅綃神色不虞,輕挑娥眉望向窗前的侍女。

  侍女記得昨日主子娘娘的囑托,得到了中宮的消息立即就來回話:“飛星宮那邊傳來消息,說皇后娘娘擺駕去承乾宮了。”

  紅綃一聽便直起身來,撩起床幔:“皇后去承乾宮?皇帝召見的?”

  侍女見貴妃要起身洗漱,便上前彎下腰將手遞到前面扶住紅綃:“聽聞,好像是皇后娘娘自己去的?!?p>  紅綃一聽只覺驚奇,洛清月那個冷冷清清的皇后會主動找狗皇帝?真是可笑。施施然走了幾步她忽然想起昨夜的那只鳥兒,步子頓時就大了些許:“去打水來,本宮要去見皇上?!?p>  門外的服侍的侍女們一聽,頓時魚貫而入。那位貼身侍女手里拿著一件嶄新的羅紗裙,望著比往日急了些許的貴妃,心里暗暗道:果然,皇后貴妃不和的傳言,不虛啊。

  紅綃心里只怕洛清月那只笨鳥兒,昨夜被人逮住牽連到她。哪有心思關(guān)注她的侍女想些什么,眼見著她收拾的差不多,當(dāng)即領(lǐng)著幾個侍女浩浩蕩蕩的前去承乾宮。

  紅綃擔(dān)憂洛清月,面上不自覺帶上急色。身邊的侍女們卻是想著自家主子不愧是寵妃,即使前去承乾宮看熱鬧,神色也做不得虛,舉手投足見不自覺帶了點子傲氣,總覺得她們主子神氣,她們也與眾不同了許多。

盧安娜

哈哈哈,我來啦。未捉蟲,先大概看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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