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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外史

第四十五章 歸隱洛陽05

花月外史 盧安娜 3504 2022-08-01 19:48:51

  今夜玉盤高懸,四周伴著一縷像似琉璃女神腰間流紗的薄云。

  長安城內(nèi)七月流火,深宮高墻中自從那日的在飛星宮主殿內(nèi)一別,已有三日?;屎舐迩逶缕陂g再也沒見到過貴妃紅綃,接連聯(lián)系恒安王蕭嬴亦是無果。

  原本當(dāng)日是打算和紅綃打探下,恒安王蕭嬴究竟使了什么手段才讓紅綃心甘情愿進宮,哪成想紅綃說了那些前言不搭后語的話,然后煬帝蕭亥就這么來到了飛星宮。

  近幾個月來,事態(tài)的發(fā)展越發(fā)讓洛清月摸不到脈絡(luò),前有煬帝蕭亥放任恒安王蕭嬴和楊三爺楊勐在朝堂之上你爭我奪,她可不會相信身為周國的掌權(quán)人,蕭亥真的是對此毫無察覺。后有身為添香樓殺手的貴妃紅綃,幾次三番夜探皇后的宮殿,現(xiàn)如今更有甚者,更是接連幾日前來晨昏定省。

  她不知曉應(yīng)當(dāng)如何反應(yīng),也不知曉應(yīng)當(dāng)如何做,如若說當(dāng)初和恒安王蕭嬴聯(lián)盟,想要的不過是取煬帝蕭亥的性命,以慰在天之英靈。

  那如今,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無措焦躁的心情緩慢的爬滿了洛清月的思緒,讓她不愿任由目前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

  當(dāng)晚,還未待到洛清月思慮好,此事應(yīng)當(dāng)從何處突破之時,煬帝的承乾宮便先出了事情。

  紅袖樓內(nèi),昏迷了有半個時辰的蕭嬴醒來了。

  “主子,可有何處不適?”九號一直在昏睡的身邊侍候,唯恐蕭嬴醒來無可心之人照料。

  蕭嬴面色灰白,睜開沉重的雙眼于他而言已是艱難萬分,喉嚨深處更似塞了一團棉絮透不過氣來,雙唇用盡力氣也未有聲音傳出,倒是心肺止不住的癢,幾度想要抬手讓人扶起深咳幾下,可是連手指都沒有動彈分毫。

  九號見皇帝蕭亥面色漸漸緋紅,似是力有不逮,連忙彎腰上前將躺于床鋪之上的扶起,單手輕輕捶打蕭亥背部心肺所在位置,另一只手拿起枕邊的白色絲絹擦了擦蕭亥額頭的虛汗。而后朝著門外吩咐道,“主子已醒,速去拿藥!”

  蕭亥聽到“藥”字,本就癢得難耐的心肺,更是止不住的咳,咳得撕心裂肺。一直都受命于外的九號,沒有料到蕭嬴的身體竟已經(jīng)破敗至此?;秀遍g突然想到了那年承乾宮的煬帝蕭亥,不知道那時他是否也是這么咳得?

  耳畔愈發(fā)尖銳的咳嗽聲音,陡然讓九號驚醒,他意識到剛剛自己想些什么,面團樣的雙頰頓時繃緊了,雙手也未曾閑著,即刻將白色的帕子換成了黑色,交到了蕭嬴正在枕邊摩挲的手中。

  蕭嬴并不知曉九號在想些什么,他只是不停地咳著,幾瞬之后才慢慢有了停息之態(tài)。漆黑的手帕上面也早已粘稠發(fā)暗,細(xì)嗅之下血腥味便會彌漫而來。

  門外響起了低沉的聲音,“掌柜的,藥已熬好?!?p>  九號聽到后扶蕭贏至床頭半倚,而后悄無聲息的將沾有血液的黑色手絹收起,揚聲到:“進來吧?!?p>  門外的小二應(yīng)聲推門而進,微微低頭含著腰,絲毫不敢將眼神抬起分毫。他原是打算等到紅袖樓的老板來了,將掌柜和講書人之間的事情上稟。

  在小二見識不多的眼里,洛陽城內(nèi)的府尹便是頂大的官,縣衙的衙役最是兇神惡煞之人,哪成想到這位一來便住進一樓雅間天字號的老板,相較于府尹的派頭還大,身邊帶著的護衛(wèi)更是遠遠望一下,心底都是忍不住顫三下的主兒。

  如此,頓時將小二尚算活躍想要上稟求賞的心澆涼了一半。更何況自從老板來了,掌柜的未曾離其身半步,他縱使有心也是無力,讓剩下那半邊心也是沉到了底。小二倒是想要找一找機會,只可惜……

  “退下吧。”如今身為掌柜的九號接過藥碗,看了一眼小二便沉聲吩咐道。小二無奈應(yīng)聲向后退下,行至門扇處借著關(guān)門的剎那大著膽子抬眼看了一眼,只瞧見了掌柜端碗喂藥,床上的人還未瞧清,門便關(guān)上了。

  還未等仔細(xì)琢磨,便感受到了位于門口兩側(cè)駐守護衛(wèi)的側(cè)目,頓時如芒在背,小碎步急促退去,向著左右護衛(wèi)點頭哈腰一股煙兒似的退去,哪怕回到后廚都未曾敢直起腰桿來,額頭冷汗淋淋。

  后廚的大師傅一看小二回來這幅樣子,頓時笑了:“怎么,見到貴人了?”

  小二好似仍未回過神來,身后尤似有一雙眼睛在暗處看著他,他不敢多言只是微微點頭,回道:“嗯。”

  大師傅見他如此,未置一詞只是嘴角掛著笑,重新起鍋燒火,烈火烹油,準(zhǔn)備起下一場席面。

  一樓的天字號雅間內(nèi),九號對于小二的沒有分于任何心神,一顆心都在蕭嬴面前這碗藥上。瓷白的碗里盛著深褐色的藥汁,僅僅端來片刻便是一股酸苦味直沖靈臺,九號的眼睛頓時就紅了:“主子,吃藥?!?p>  蕭嬴垂下眼眸看過一下,想要伸手拿起藥碗,哪曾想剛剛接過來晃動的藥汁就撒到了錦被子上,一團深色痕跡在不斷蔓延,像是張著血盆大口的毒蛇,又像是滿足獠牙的猛虎沖著他的面門狂吼,耳邊陣陣悲鳴。

  他一時間聽不清九號說了些什么,只是知道他手里仿若壓垮他手腕的重物一輕,唇間便含住了碗沿,順著背后的力量揚起頭來,大口的將酸苦的藥汁盡數(shù)喝下,勉強壓住了鼻腔內(nèi)難捱的血腥氣,碗底尚未清空,他已是沒了力氣,只想應(yīng)著不斷的耳鳴,躺下昏睡過去。

  九號這端剛剛將藥汁給主子喂下,側(cè)身放下藥碗時,手彎的人已經(jīng)雙眼緊閉,無意識的向后仰去,不斷向錦被之中滑去。嘴角的藥汁尚未干涸,可是人卻已經(jīng)再次昏睡過去。九號輕緩將人安頓好之后,拿起方才早已沾滿血跡的羅帕,用著帕子的一角仔細(xì)擦凈蕭嬴的嘴角,而后拿起藥碗輕聲退下。

  九號走出雅間關(guān)上門,朝兩位抱拳行禮的守衛(wèi)微微點頭,走向了隔壁。再次找到從京都長安護送陛下到此處的首領(lǐng)和貼身伺候的宮人,坐在主位之上向屋內(nèi)的兩人問道:“陛下,近來都如此嗎?”

  首領(lǐng)不知道九號問的近來是何事,不知怎么回答。

  宮人卻是心細(xì)如發(fā),瞄到了九號衣袖處因沾染藥汁而較其他地方更深的痕跡,頓時拜首行禮輕聲回道:“回首領(lǐng),正是。陛下近來三月服藥之后皆會昏睡一到兩個時辰,宮內(nèi)的太醫(yī)說這般昏睡是服藥后正常反應(yīng),而且昏睡有利于陛下恢復(fù)心神。只不過——”

  九號眼神掃了下一旁同跪著的首領(lǐng),看著垂首的宮人:“只不過什么?”

  宮人想起馬車之內(nèi)皇帝面若金紙的神情和冷膩的語調(diào),背后不禁一涼,聲音更輕了些,尾音都散盡了口中:“只不過不知為何今日在馬車之上,陛下喝完藥之后反倒精神抖擻,策馬進城而來。”

  九號沒說什么,只是揮揮手揮退了宮人,“退下吧。”獨留了首領(lǐng),見到宮人已離去,才對著首領(lǐng)說道:“你再講講,我離宮之后,陛下的狀況?!?p>  首領(lǐng)原本以為留下他怕是要訓(xùn)斥,畢竟陛下策馬而來未進樓內(nèi)便吐血昏了過去,如何追究他都是逃不過,未曾想前輩問了自己這么一句話,頓時一愣。

  察覺做空氣內(nèi)如有實質(zhì)的沉默,而后拜首回道:“自您慕安三年離宮之后,陛下的病情就每況愈下,還好尋到左右院正云游四海的師叔,開了藥方才緩一緩。而后便是找到了添香樓那位留下的釘子,陛下氣急,原是想要順藤摸瓜,哪曾想當(dāng)晚那人便死了?!?p>  “然后呢——”九號面色未變,這些事他也是知曉的。

  “然后,然后陛下去皇后次數(shù)多了,前朝便于早朝奏請陛下早立皇嗣,后宮中……”

  首領(lǐng)說話聲音沒有多大起伏,算得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事情,叫他說的像是學(xué)堂授業(yè)的老學(xué)究一般,讓人昏昏欲睡。

  九號聽個開頭其實便知道了大概,更何況三年間他與長安以及各地的消息也未曾斷過,朝堂后宮之事,左不過就是那幾樣,翻過來調(diào)過去的反復(fù)用罷了。

  計謀不在于新,兵不厭詐是也。想當(dāng)年,他追隨主子就是這么對煬帝蕭亥的。

  添香樓名聲在外一直都是美人傾城,殺人無形。很少有人知道天香樓最拿的出手的便是毒了,香荀們都是自小添香入骨,她們本身就是一味世間難尋的毒。

  當(dāng)年蕭嬴對于紅綃的威脅并沒有十分放在心上,何況她要尋得那人是誰,他一早就知道了。

  不同于紅綃添香入骨,對于前事記得不深,洛清月年紀(jì)尚小,更不必說早已不在人世間她的弟弟的洛前鋒。蕭嬴一直都沒有忘記那年被人販子抓走的事情,故而同為落難之人的紅綃尋得是誰,簡直不言而喻。如若不然,他也不會三言兩語便將紅綃送進宮中,左不過那里有著她想找的人罷了。

  可是,他小瞧了紅綃尋人的決心,或者說小瞧了添香樓的勢力。第三日尚未到約定之日,蕭嬴還未想好如何與紅綃交代,才能讓人繼續(xù)為己所用,消除不必要的猜忌,宮內(nèi)便傳來了皇帝昏倒的消息。

  身為唯一在京都尚未回封地的王爺,蕭嬴想要在宮門已下鑰的情況下入宮并非易事,更何況皇帝還昏迷了。即使他忠心護主問心無愧,瓜田李下仍需避嫌,何況他有心謀逆問心有愧,更是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

  他借著宮內(nèi)密道同皇后洛氏送去了一封信,卻是石沉大海一般,點了一夜的香細(xì),也未等到貴妃紅綃一絲消息。無奈之下,只是同府內(nèi)謀士談了一夜又一夜,連同如何硬攻皇宮都有想過,列出來無數(shù)可能。

  第一日,早朝停了,京都官員府門都未曾開啟,宮內(nèi)的太醫(yī)無一人出宮,長安城內(nèi)人人自危,大街小巷空了不少。

  第二日,宮門依舊緊閉,宮內(nèi)的巡防兵力加強了一倍不止,京郊的兵營內(nèi)頻繁調(diào)遣,楊家家主楊三爺遞了折子想要入宮,連折子都沒遞進宮門口。

  第三日,不知哪里傳出的消息,皇后洛氏事疾昏倒,貴妃紅綃在飛星宮罰跪了一日一夜。眾人即使知曉兩位不和,可也猜不出兩件事情是何關(guān)系。

  三日后,宮門大開,煬帝蕭亥龍體無礙,楊三爺應(yīng)召入宮。一時間長安城內(nèi),楊家人風(fēng)頭兩無。

盧安娜

我果然還是喜歡病弱美人!嗚嗚嗚,這樣的美人我一手抓起來兩個,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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