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下傍晚,二疤頭在院子里教雪佳拉二胡。大黃趴在二疤頭的腳邊,默默地聽著。突然雷佳跑進門來說媽媽在菜地暈倒了。二疤頭連忙跑到門前的菜地抱起夏子珍回到家里。問是怎么回事?夏子珍迷迷糊糊地說頭暈,二疤頭趕緊背著夏子珍到醫(yī)療室。村醫(yī)生說是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又說可能是過度勞累造成的,要輸液。
就這樣,二疤頭給夏子珍輸液陪伴著她。眼看天已經(jīng)黑了,想起家里的孩子,夏子珍說讓他回家看看孩子,二疤頭不忍心,說等一會輸完了一起回家吧。
大概到了晚上十點鐘的時候兩個人才急匆匆地回家,一到家里看到兩個孩子坐在桌子邊上睡著了。兩個人心疼抱起孩子放到床上,可是孩子都醒來了,特別是雪佳立馬起來,把桌子上的飯菜端到廚房要生火重新熱一下。媽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二疤頭連忙讓孩子回屋里,讓夏子珍也回屋里去,二疤頭一個人獨自燒起來火燙飯。
夏子珍摟著兩個孩子,頭靠頭地搖晃著,說媽媽對不起孩子,讓他們挨餓了,兩個孩子也懂事地說不餓不餓,等媽媽回來一起吃。說的夏子珍心里酸酸地。第二天夏子珍的頭還是暈乎乎的,不放心又去輸液。就這樣一連掛了幾天的水也沒有什么好轉。
夏子珍說:“回家吧,家里也沒有什么錢了?!倍填^說:“那怎么行,身體有病怎么能不治療呢。”二疤頭堅持要掛水??墒怯诌^幾天仍然不見好轉。二疤頭心里著急了。
這天早上天還沒有亮,二疤頭來到了二舅家里,想借點錢,又到了詩永琪家里向趙華借了點錢,還到了胡大爺家里借錢,可是胡大爺說家里沒有錢了,一連借了好多家的錢。來到了醫(yī)療室給夏子珍輸液。但是就是不見好轉,而且還越來越重。
很快,林芳雨家的新房子收工了,嶄新的三間堂屋,三間邊屋,三間門樓,很漂亮,很威武,在當?shù)厥菢O少有的。就連詩永琪家里的房子也稍遜一籌了。很氣派和華麗。
劉大海這天張羅了酒席,全村的當家人都到林峰家里來喝酒了,來了都不空手,都要按照當?shù)氐娘L俗習慣隨禮錢。二疤頭在醫(yī)務室里和夏子珍商量一下,也來到了林芳雨家里隨禮。
剛進門恰巧看到詩永琪,詩永琪示意二疤頭走到了外面,問二疤頭揭發(fā)的事情怎么樣了,二疤頭說:“考慮了幾天暫時放一放吧,看看情況再說?!痹娪犁髡f:“那就隨你了,不過你還要留心。對了,我兒子小偉有一天說起你的事情,我當時沒有聽明白,后來我忘記這個事情了,你有時間去問問小偉,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現(xiàn)在叫我說也說不上來了?!倍填^說:“嗯,好,小偉這個孩子就是聰明?!?p> 正說著話,林芳雨過來了,請到屋里坐坐,詩永琪進屋了,二疤頭也想進去,被林芳雨叫住了。林芳雨問:“最近嫂子怎么樣了?你還過的好嗎?”
二疤頭微笑了一下說:“謝謝關心,馬馬虎虎就這樣吧?!庇謫柫址加辏骸澳阍趺礃?,有沒有心上人,什么時候成家?”林芳雨說:“心上人到是有,不過我的心上人已經(jīng)成家了,只能暫時單身?!?p> 二疤頭明白林芳雨說的話,看他的眼神,看她的表情,二疤頭心里知道她說的是什么。但是還是裝作不知道地笑笑說:“你一定會找到你的心上人的?!闭f完話就進屋了。
進了院子和眾人打了招呼,走到記帳席前,從口袋里摸出一些零錢數(shù)了又數(shù)交到了記賬的王亞民手里,說是十元,王亞明看了看二疤頭,又看看手中的零錢,搖搖頭,沒有說什么收下了。大家都明白一般這樣的隨禮都是整錢,最起碼是五塊五塊的錢,哪有零錢來隨禮的呀,但是沒有辦法,他家里沒有什么錢。
二疤頭走到一邊去坐到了一個拐角,林峰招呼了一下遞上一根香煙,二疤頭看了看是大運河牌的,二疤頭平時不怎么抽香煙的,這次看是一根好煙也就在林峰的客氣下點了火抽了起來。
這邊記帳席邊上的人議論著二疤頭的零錢,說他們家真的不容易,接二連三的有事情,現(xiàn)在夏子珍又生病也不知道是什么病,好些天了也不見好轉。這個時候胡大爺和姓胡的幾個人也湊了過來問了二疤頭情況。二疤頭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村醫(yī)生說是營養(yǎng)不良又說是勞累過度,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小腹疼痛。
胡大爺說:“實在不行就到大醫(yī)院去看看?!倍填^點了點頭,可是也很無奈,因為家里沒有錢,借了好多家的錢,現(xiàn)在已經(jīng)花的差不多了。
說話間,家里的人已經(jīng)吆喝坐席了。二疤頭和詩永琪、施杰、胡大爺、二舅、王亞明、王阿三、胡家的幾個人坐在一起,眾人都在喝酒。二疤頭默不作聲的吃菜,也不喝酒。王阿三調(diào)皮鬼要敬酒給二疤頭,二疤頭左推右推,無奈之下就喝了一點點。王阿三說怎么啦,現(xiàn)在娶了媳婦不敢喝酒了呀,二疤頭說我基本不喝酒呀,王阿三說那就抽煙,于是遞給了他一根煙,二疤頭說香煙能抽,于是點著了火。
二舅阻止說不喝酒就不喝酒,別為難他吧。
吃到一半的時候,二疤頭感覺坐立不安,心里有事情一樣的。于是走出了林峰家里回到了家,一看兩個孩子坐在堂屋里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走到廚房看看,鍋碗都是冷的,知道孩子根本就沒有做飯吃,于是連忙推醒了孩子問怎么沒有做飯吃。雪佳揉了揉眼睛說吃過了,二疤頭問是怎么吃的,吃了什么。雷佳說:''哥哥讓我們吃了紅薯,現(xiàn)在已經(jīng)飽了,你看我的肚子.''說著話掀起了衣服露出了小肚皮。
二疤頭責怪雪佳怎么不做飯,雪佳說家里的糧食不多了,媽媽的身體不好,留著給媽媽吃。一句話說的二疤頭眼睛紅了,摟住兩個孩子的頭說:''沒有事情的,吃飽了肚子再說,沒有錢爹想辦法去掙''。
說完二疤頭回到廚房點了火煮起了米飯?;鹛晾锏幕鹂局填^的臉,煙熏著二疤頭的眼,二疤頭陷入了沉思。
看著孩子吃完了米飯,二疤頭交代好孩子上學要慢慢走,好好學習,為媽媽爭氣。
于是又回到了醫(yī)務室,端來了米飯。一口一口的喂著夏子珍吃。夏子珍問孩子的情況,二疤頭說孩子很好,不要牽掛。
吃著飯的時候,夏子珍覺得肚子疼的厲害,汗珠從頭上悄悄帽了出來。二疤頭連忙喊醫(yī)生,醫(yī)生問了情況說趕快轉到大醫(yī)院吧。二疤頭慌了,讓夏子珍挺住堅持住。醫(yī)生給夏子珍打了止痛的藥。
二疤頭回到家里找到二舅,把事情一說,二舅連忙找到劉大海,讓劉大海派生產(chǎn)隊的手扶拖拉機送夏子珍到大醫(yī)院。劉大海一看到二疤頭在施大爺?shù)纳砗?,眼珠一轉,說:“行啊,雖說現(xiàn)在快要大忙了,生產(chǎn)隊正在維修拖拉機,公車不能私用,但是治病還是要緊的,況且又是緊急情況?!?p> 于是找到了拖拉機手劉曉山,讓劉曉山開著拖拉機送夏子珍到縣里醫(yī)院。劉曉山是劉大海的侄子,他聽了劉大海這么一說連忙答應說好。接著幾個人來到了拖拉機機房,劉大海說鑰匙給他先進去檢查一下,讓他們在外面等著。
劉大海進了機房,沒有一分鐘就出來了說:“估計沒有什么,趕快發(fā)動吧?!庇谑莿陨阶哌M機房發(fā)動拖拉機。一次沒有成功,兩次,三次,也沒有成功,只弄的劉曉山滿頭大汗,嘴里不停的嘀咕,說:“怎么回事,剛剛維護好的拖拉機昨天還好好的,今天就發(fā)動不起來了?!?p> 于是讓二疤頭也幫助搖動拖拉機,可是怎么也發(fā)動不起來,累得二疤頭呼哧呼哧喘氣,身上冒汗,腰也疼了起來,手撐著腰坐到了一邊。
劉曉山又弄了一陣子還是沒有發(fā)動起來。無奈之下只好說:“沒有辦法了,今天真的是見鬼了?!眲⒋蠛T谝贿吙戳税胩欤叩蕉填^跟前說:“沒有辦法了,一心想幫幫你,但是現(xiàn)在你也看到了,機器壞了,真是不湊巧啊?!闭f完嘴角里露出了不易察覺的奸笑。
二疤頭看看二舅,二舅說:“趕快到我家里把平車拉出來,就用平車拉,沒有辦法只好這樣了?!倍填^一路小跑的從二舅家里拉出了平板車回到了醫(yī)務室。這個時候在施霞的安排下王阿三從二疤頭家里抱來了被子,詩永琪送來了一百元錢,還有施杰等人也湊了一點的錢送到了二疤頭的手上。
胡大爺安排了胡玉明和施永平幫助二疤頭拉車送往縣里,可是二疤頭說不用,看情況夏子珍還能堅持,估計沒有問題,就自己拉扯能行的。“眼看要農(nóng)忙了,各人家里都有事情,回去吧?!?p> 正要走的時候,雪佳和雷佳跑來了,聽說媽媽生病要到縣里去,兄弟倆連忙趕來過來,趴在車上喊著媽媽。夏子珍掀開被子一看到兩個孩子,伸出兩只手,一手抓一個左叮嚀右叮嚀要在家里好好的學習,叮囑雪佳要帶好弟弟,不要亂走,做飯的時候要注意火,燒開水的時候不要燙著,晚上要關好門,有什么事情找胡爺爺和二舅老爺。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了,雪佳說:“媽媽別哭,我們聽話,我們等你,你早點回來,雪佳給你煮米飯吃?!?p> 一番話讓大家看著好可憐又好疼愛,于是大家拉著兩個孩子,二疤頭拉著平板車出發(f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