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
“嘿嘿,豹子?!?p> “快下注,快啊。”
寧蘭大致的巡視了一番,嗯,簡單。不一會寧蘭的兜就滿了,做人的時候嘛,就要懂得知足。
什么熟悉的味道,寧蘭暗嘆:不至于吧,這里也能碰見大娘。
定睛一瞧,竟是他。
就是他!模樣記不住,但味道不會錯。
“呦,葉敗家今兒個又來了?!?p> “此話差矣,家都沒有,何來敗家一說。”
呵,寧蘭不禁冷笑,真是厚臉皮呀。
侍者瞧見這厲害的姑娘剛要收手走人,松一口氣,現(xiàn)下見她又折了回來。是報予不報坊主,再贏下去可就要被制裁了呀。他可會心疼的,觀察觀察再說。
只見寧蘭就在一旁看著,看著這個葉敗家嘗得點甜頭,而后又輸?shù)镁?,活像猴子被嬉?!?p> 寧蘭嘆了口氣:“人性啊。”
想著,如果可以好好教育一下他,未嘗不可。念頭一起,要叫他輸?shù)醚濕枚疾皇!?p> “姑娘還是見好就收?!笔陶咭詾樗忠獡平鹕锨皠窀?。
寧蘭看著他,雖被掃了興頭,但是這是她賭博以來聽到最溫柔的勸誡了。以前那幫粗漢,不是押著她想要賭回來,就是三五大漢動胳膊動腿的。
她可不帶怕的,俗話好啊,吃軟不吃硬。她也就停手乖乖繼續(xù)看戲。
寧蘭就這樣看著這位葉敗家被人活活架了出去,眼看就要一頓暴揍。
“住手,你們怎么能打人呢?”
葉敗家倒在地上,沒有等到落下來的拳頭,睜眼是石榴紗裙輕輕掃過他的鼻尖,帶著些許雨后泥土的氣息,還夾雜著淡淡的花香,像是蘭花。這個女子擋在了他的面前。
“小姑娘家家的,護情郎呢要拿真金白銀來護。哥幾個的拳頭可是從來不長眼睛的?!?p> “諾,夠不夠?我就這點銀子了?!?p> “你這點銀子只夠他免了這頓打。嘿嘿,那你可要看好你的情郎,不要說我沒提醒你。下次,你可就得肉償了?!?p> 寧蘭彈開那油膩的肥爪,“我自會好好看著他?!?p> 葉良伸手扯了扯寧蘭的裙角,示意她其實可以不用管他的閑事。
“他就是個敗家子,要不你跟了小爺……”
寧蘭心生厭惡,打斷他的話,“他如何如何,要你跟我說?”
“姑娘,這村里可都知道,這小子一出生就克死爹媽,從小到大吃喝嫖賭樣樣不落,他那個叔叔本來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現(xiàn)在帶他,半斤八兩。這倆爺們整日游手好閑,調(diào)戲良家婦女,吃軟飯……改哪天就該謀財害命,殺人……嗯嗯……大伙說是不是???”粗漢直勾勾盯著寧蘭的胸,意味深長地搓著他的下巴。
一群人看熱鬧的人在粗漢的帶動下,細語交談,似乎在回憶清算往事是否對得上號,而后對葉良用白眼唾沫相待,以此“贊揚”粗漢的總結能力。
“以前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細想起來,確實是個敗家子……”
“別讓他聽見,小心觸眉頭……”
“怕什么,他那點膽哪敢殺人?”
“衣冠禽獸?!?p> 寧蘭本來耳朵就靈,現(xiàn)下更聽不得這些流言蜚語。這個粗漢的話一聽就自相矛盾,寧蘭還是有點智商的。別的不提,就葉良從水里救了她兩回,寧蘭信他不是禽獸。
“我就不明白了?哪有這樣的?為什么?你們?yōu)槭裁催@樣?一家賭坊用盡老千手段榨干別人的錢財,他也沒想著要坑蒙偷搶以牙還牙;一只舉著拳頭要打女人的畜生沸沸而言別人會謀財害命;一群鄉(xiāng)親不體諒無父無母的孩子,反而指責他克死爹娘;一個成年人的品行不端是蹣跚小孩一手帶起來的?他如果是禽獸,你連衣冠都沒有!”
葉良抬起頭,眼睛添了光彩。
“吵什么呢?”剛剛那個侍者走出來安撫群眾,“姑娘莫要生氣?!?p> 寧蘭看到他,理智馬上回來了,這事鬧得有點大,她算是在這村里出盡了風頭,對妖來說,不算好事。
“此人會帶回去好好處治,莫生氣?!笔陶咴俅伟矒?,并且遞給寧蘭一顆糖。
寧蘭有些困惑,也許只是人家做事圓滑周全。
“葉公子,你沒事吧?”寧蘭焦急的轉(zhuǎn)過身攙扶。
四目相對,之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竟擁著這劍眉星目,他的眼睛好亮,像有光源。這副優(yōu)越皮相,俊俏,竟叫寧蘭一點抵抗力都沒有了。
若一株蘭草換來一段郎情妾意,也不是不可?寧蘭頓時覺得這蘭草丟得甚值。
“無礙,無礙。多謝美人相救?!比~良拍了拍衣袖,“美人如玉,真不該叫你看見我這般窘迫的模樣?!?p> 寧蘭皺了皺眉頭,印象里他可不是這般文質(zhì)彬彬,“嚇著你啦?我平時不是這樣的?!?p> 想來世人都喜歡姣花照水,弱柳扶風之人。
“沒有沒有,心生感激,無以言表?!?p> 這無疑是一裝逼大場,一個似謙謙公子,一個若嬌嬌美人。
“喚我寧蘭便可?!?p> “在下葉良?!?p> “葉公子為何如此窘態(tài)?”寧蘭抿笑詢問。
“今日,著實是失手了?!比~良一方長嘆,“想來我這賭界小王子終有受挫之日?!?p> “賭界小王子”生怕別人不知道這里是個窮鄉(xiāng)僻壤之地,自稱小王子,也不知是辱了哪家帝王得名諱。
寧蘭心中腹誹,嘴上不失優(yōu)雅,“蘭兒不識,公子竟大有來頭?!?p> 葉良眼下透著驚訝,久久不語,大抵是在說眼前莫不是一個傻姑娘,這村里可沒一個相信他的大鬼話。
寧蘭見他不語,“公子莫要泄氣···”
“蘭姑娘可是初來這山下村?”葉良打斷。
這時換作寧蘭啞口,一直逍遙玩樂著也沒給自己安排個身世,到底是要做個闖蕩江湖的俠女,還是尋親投靠的孤兒,這是可好?
“蘭兒確實初來,來···尋、尋親?!?p> 葉良噗呲一笑,“蘭姑娘談吐舉止皆如大家閨秀,只身一人來這窮鄉(xiāng)僻壤之地?”
“額……”
“若離家出走這種事情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但姑娘不想表明,葉某心里明白?!?p> 寧蘭會心一笑,你安排就好,我可什么都沒說。
“公子才智,蘭兒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葉公子可否照料蘭兒幾日?待蘭兒穩(wěn)定之時定當回報?!?p> “你要我?guī)兔φ樟希课沂鞘裁礃拥娜颂m姑娘真的清楚嗎?”葉良垂頭等待寧蘭的回答,他好像有點怕,因為他報了希望。
“我剛剛說得不夠清楚,葉公子你是個正直、善良、堅強、獨立的人,我欣賞你。這樣的人可以照料一下蘭兒嗎?”
寧蘭安慰自己,有些人夸著夸著就會變成真的。
“當然可以!”葉良似乎回答得有點快,他拿什么照料?
“只是···”他現(xiàn)在著實貧瘠,來賭場想翻本來著,反而輸了個精光。
寧蘭看出他的猶豫,不禁又腹誹,自己這是個什么眼勁,這可是個賭徒。
“葉公子不用擔心,蘭兒尚可以顧全自己的,只是人生地不熟的……”
葉良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姑娘跟我走吧?!?p> 葉良方才還能說上幾句大話,走在路上不知道想到什么顯出些羞澀,也不知聊些什么話題好,一時嘴瓢,“不知蘭兒姑娘今天是什么成色?”
“成色?”寧蘭眉頭一鎖,葉良這是折算蘭兒值幾個錢,直言問道:“葉公子可是要把蘭兒賣了?”
“沒有沒有,”葉良連忙擺手,“我就是覺得這衣裙很好看,想問問是什么顏色?!?p> “是嗎?”蘭兮心頭一甜,其實就是普通的淡藍色,可是蘭兮知道它有個很美的別稱,“月白色?!?p> “很美的顏色?!比~良有點神傷低下頭,岔開話題,“蘭姑娘一個人出門在外,這樣就隨一個陌生男子走了,可不是件安全的事情?!比~良開始他的“循循善誘”。
寧蘭噗呲一笑,“葉公子說得是。只是葉公子就這樣隨便帶一個陌生女子回家,也不是一件安全的事?!?p> 葉良頓了頓,“姑娘是個好人,也沒什么可圖我的?!?p> 寧蘭扯扯葉良的衣袖,“葉公子,我問你,你平常對人可也是這般?”
“哪般?”
“這般溫柔,有求必應?!?p> “我,平時還真不是這樣,”葉良差點沒繃住,暴露本性,“別說,是見蘭姑娘這溫柔勁,不自覺自己也溫柔了不少?!?p> 果然啊,男人都是大豬蹄子。
“公子對我不同,我對公子亦是如此?!?p> “啊?”葉良愣了一下,“哪里哪里。”岔開話題,加快腳步逃開這粉色的“沼澤”。
對牛彈琴。寧蘭無奈嘆氣,默默跟隨。
環(huán)顧四周,葉良家置辦稍簡,如果少賭幾次應該環(huán)境更不錯。
“葉兒回來啦手氣怎樣,呦呦,是買了個小美人嗎?”
寧蘭看著眼前這為老不尊之人,深深體會到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真諦。
“叔。她不是我買的?!比~良擠眉弄眼竭盡全力傳達要收斂的訊息。
“那便是拐的?!?p> 只見眼前這位葉叔抓起寧蘭的手,拍了兩下看向葉良,“姑娘可是家財萬貫的富家千金?”
寧蘭視線也挪向葉良:姑娘我可是進了狼窩?
“叔!”葉良一把撇開葉松那緊握著寧蘭的糙手,“蘭姑娘有恩于我。只是暫時借我們的地方落個腳。”
“難得,難得。”葉叔又拉起葉良的手拍了拍,“難得這村里還有自愿來咱叔侄家的姑娘?!?p> “是你!不要捎帶上我,我哪有那么不堪,豆腐西施今兒還要送我豆腐呢。”葉良喃喃。
豆腐西施送豆腐?寧蘭挑了挑眉。
“那豆腐呢?”
“那不是揣身上不方便辦事嘛,婉拒了。”
“婉你個頭啊,你晚上喝風吧?!闭f著就給葉良一頓暴栗。
“姑娘見笑了,”葉叔又抄起寧蘭的手,“我們家境你也瞧見了,不知?姑娘身上可有銀子?”
“叔,你這過分了!”
“過分?以前可沒見你這么風清玉潔?!绷R完葉良后,又拍了拍寧蘭的手,“我也是怕你餓著,先借點銀子周轉(zhuǎn)一下?!?p> “葉叔叔,我也知多添一雙筷子不容易,只是。。。”只是剛剛為了免去你親愛的侄兒一頓皮肉之苦,還沒捂熱的銀子又拱手還回去了,總不能再憑空變出來吧。
葉良站在他叔背后沖著寧蘭張牙舞爪,大抵是叫她不要理會葉叔。
寧蘭看一眼葉良,暗自嘆氣,為了傳說中那曠世的愛情。
“葉叔叔,我出門急,只有這發(fā)釵值幾個錢,拿去周轉(zhuǎn)吧?!?p> “發(fā)釵?送給意中人的?”葉叔調(diào)侃道。
“沒有沒有?!睂幪m連忙擺手。
“沒有意中人就好?!比~叔喜滋滋的拿著發(fā)釵溜進屋內(nèi),任葉良如何搶奪,終是吃了閉門灰。
葉良氣不打一處來,他還不了解他叔,指不定明天就能在典當行見到這發(fā)釵。
“今晚!我就給你偷回來。”葉良對著寧蘭拍胸脯道。蘭兒姑娘如果留宿,自己必然今晚要和叔共處一室。
寧蘭望著他眨巴眨巴眼睛:雖然也不是什么重要之物,但是這種被維護的感覺竟然甜甜的。
“好!”
寧蘭抿嘴一笑,腮幫鼓鼓,俏皮的可愛。
葉良放胸脯上的手一時竟拿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