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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夫人小親親

第四十章 大婚當(dāng)夜

將軍夫人小親親 陳小花花 3351 2020-05-05 12:48:16

  小梅將我扶到喜床上坐下,只覺得身下硌得慌,視線擋著實(shí)在不便,便隨手往床鋪上探了探。

  恩……從觸感上來看倒像是些吃的。

  忙碌了整日,現(xiàn)下正好有些餓,于是隨意抓了塊就往蓋頭里送去,不料被小梅抓了個(gè)正著,立馬出言阻攔道,“小姐,這是棗生桂子!您不能吃!”

  早生貴子?!唔……想到自己手上之物有這層寓意,臉上頓然又熱又燙。

  立馬將它丟回原處,平息著自己的緊張,低聲自語道,“不吃,不吃!”

  見我這次如此聽勸,小梅滿意地笑了笑,想起我今日沒怎么吃東西,不免關(guān)切道,“小姐可是餓了?”

  屋外熱鬧不斷,外面的客人交談甚歡之間還時(shí)不時(shí)傳來酒樽相碰,品嘗珍饈的聲音,讓我好不羨慕,為什么明明是自己成親還會餓肚子……

  想起魏臨初那個(gè)家伙在外頭正吃香喝辣,我心中更是不平衡,可也無可奈何,只好垂頭喪氣地答道,“沒事……餓著餓著可能就睡著了吧?!?p>  小梅也是剛來魏府,對這府上的情況摸不準(zhǔn),更怕在新婚之夜就傳出新娘子貪嘴的閑話來惹人議論,只好訕訕安慰道,“等一會賓客散了些,奴婢就去廚房給小姐拿點(diǎn)吃食墊墊?!?p>  我剛想應(yīng)她,門外便響起了一陣敲門聲,一個(gè)老嫗在外頭說道,“少夫人,老奴前來給您送些東西?!?p>  雖不明此人是誰,但想必也是奉命而來。于是我趕忙沖小梅輕招了招手,示意她前去開門將人請了進(jìn)來。

  房門一啟,一位老嬤嬤提著一食盒緩步邁了進(jìn)屋,將那盒穩(wěn)穩(wěn)放置在雕花圓桌之上,小梅跟在她身后好奇問道,“請問您是?”

  老嬤嬤慈祥地笑了笑,對著我自我介紹道,“少夫人,小梅姑娘,老奴是將軍的奶娘,現(xiàn)在也在魏府里做事,你們叫我春嬤就好?!?p>  原來是魏臨初的奶娘……

  聞見春嬤聲音就可猜測到她年事已高,深夜還前來給我送東西,定然是受他所托。

  想罷,春嬤將那盒子里的東西一一端了出來,熱騰騰的飯菜香味驟然充斥滿整個(gè)房間,各式各樣的美味像是競相浮現(xiàn)于眼前,實(shí)在令人垂涎欲滴。

  顧不得禮儀,我將面上的紅綢利落一掀,循著味就快步?jīng)_到桌旁坐下,雙手不自覺地緊緊在胸前簇成一團(tuán),震驚地看著桌上滿滿的一幕:

  一碟鳳尾魚翅、一只八寶甜鴨、一盤繡球乾貝、一碗雞絲黃瓜,各色菜系應(yīng)有盡有,甚至還貼心地準(zhǔn)備了飯后甜點(diǎn)御膳豆黃和紅豆膳粥……

  我臉上毫不掩飾地表達(dá)著對這些美食的心向神往,眼神再未離過桌子,不敢置信地支支吾吾道,“春嬤……這,這是您為我準(zhǔn)備的?”

  春嬤似乎早有預(yù)料我這激動萬分的反應(yīng),語氣格外和善地解釋道。

  “是將軍早就囑咐老奴備下的,他知道今日定是辛苦又無暇吃東西,特地讓老奴適時(shí)給您送來,可千萬別餓著了……”

  聞言,我頓然心下一緊,原知道他細(xì)心……可沒想到這等小事他都為我想到了。不由心生暖意,情不自禁低頭笑了笑。

  春嬤見我笑著發(fā)愣,對于我心中所想她也能意會一二,暗自笑著出言提醒道,“少夫人?快吃吧。”

  我回過神來,感激地沖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將小梅也拉到身旁,認(rèn)真道,“小梅、春嬤,你們今日也忙碌一天了,也坐下來吃一些吧?!?p>  小梅半低著頭有些不知所措,連連擺手道,“不必了!小姐快吃吧。在魏府恐怕這不合規(guī)矩……”

  春嬤能感受到好意但也顧忌著身份有別,同樣斂聲拒絕道,“小梅姑娘說的是。少夫人您自己吃吧,待您吃完我再將這食盒帶出去?!?p>  見她們二人如此拘謹(jǐn),再想著現(xiàn)下明明只有我們?nèi)耍黄鸪灶D飯也不會被旁人知曉。

  我故作不開心的神色,失落道,“可一個(gè)人吃多沒胃口……而且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啊,浪費(fèi)了多可惜啊?!?p>  她們二人倏然面面相覷,一齊為難開口道,“這……”

  瞥見她們臉上動搖的苗頭,我便起身笑意盈盈地順勢將春嬤扶到座位上落座,轉(zhuǎn)頭對小梅欣然道,“還等什么?開動啦!”

  她們也都不再拂我的意思,三人開開心心地吃了起來……

  待各樣菜碟見空,我瞧了瞧自己的肚子也漸漸鼓了起來,吃飽喝足便忍不住伸了懶腰,好舒服呀!果然和大家一起分享,吃的更愉悅些。

  殊不知這過于舒然的情緒潛移默化感染了春嬤,反而讓她臉色逐漸凝重起來,眼中泛著些淚光,開始自顧自念叨著。

  “少夫人真是個(gè)好人,對我一個(gè)下人都這么好,臨初日后定會過得幸福順?biāo)?,忘記過去那些糟心事……”

  察覺到春嬤神色有異,我急忙問道,“春嬤你這是怎么了?剛剛都好好的,怎么一晃就掉要眼淚呢?”

  小梅也不明所以,可是想到她適才那話,又似乎明白了什么,追問道,“春嬤,您剛才說魏將軍遇到什么糟心事?”

  春嬤用衣角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無奈深嘆道,“作孽啊……少夫人可曾聽過臨初講過他父親的事?”

  我茫然地?fù)u搖頭,在記憶中魏臨初甚少講起他家中的事,就連他雙親是做什么的我都一概不知,曾幾何時(shí)也好奇問過,可他從來閉口不言,到后來也再未追問過。

  想起他平日里冷淡的性格……難道就是因?yàn)榧彝サ年P(guān)系?

  我應(yīng)該好好了解他,像他這般了解我一樣。心中這個(gè)聲音不斷促使著我問下去,于是我認(rèn)真道,“春嬤,您能給我講講嗎?”

  春嬤擦干了眼淚,沉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徐徐道來。

  “夫人原是京城富商秦家之女,雖然家底殷實(shí),可奈何士農(nóng)工商,商為最末,于是另辟蹊徑嫁給了臨初的父親。臨初的父親年少有為,年紀(jì)輕輕便中了舉人,可惜到后來仕途并不順利。夫人覺得自己押錯了寶,兩人就因此事日日吵得不得安寧,直到最后,臨初的父親自尊被徹底打破,自縊身亡了……自此以后,臨初便愈發(fā)沉默寡言?!?p>  之前就曾發(fā)覺他與他母親之間相處得不甚愉快,沒想到是因?yàn)檫@層關(guān)系。知道了他的這段往事,讓我不由心生酸楚。

  我爹娘雖早逝,可兩人的情感也是極為深厚,對我也是寵愛萬分,我腦海里關(guān)于他們的記憶都是幸福而溫馨的。

  而對他來說,這種家無寧日的記憶想必只會比失去的記憶更痛苦吧……

  見我陷入思慮之中,雙眉也漸漸蹙緊,春嬤緩過悲傷的臉色,撐著笑臉安慰著我。

  “看我這張嘴,大喜的日子還說這種話……少夫人不必過于憂心,畢竟事情也過去許多年了。今后有您陪著將軍,他定能釋懷的?!?p>  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也許永遠(yuǎn)不會被抹去,但我的陪伴,應(yīng)該能夠創(chuàng)造出更多美好的記憶撫平他心中些許的傷痛吧。

  想到這里,我心中好受了不少,微笑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吃過飯后,我便倚在床上和春嬤閑聊著,聊了許久,只覺得身子越來越沉,眼皮越來越重,掙扎了幾秒還是忍不住合上眼躺了下去,順從了自己內(nèi)心的安排。

  當(dāng)還有些許意念尚存之時(shí),聽見身旁的小梅呼喊道,“小姐不能睡??!將軍還沒來呢……”

  她音量過大,擾了我的清夢,瞇著眼都覺得燭火晃得厲害,我只好一個(gè)翻身緊緊趴在床上不再理她,撐著最后一絲清醒吩咐道,“別吵……熄燈!睡覺!”

  小梅正想出言相勸,春嬤笑著攔了她,捂嘴低聲道,“小梅姑娘也早些去休息。將軍說了,萬事以少夫人為先,就讓她睡吧。”

  說著便去一一熄滅屋中冉冉的紅燭,拉著懵然的小梅出了房間。

  反應(yīng)過來的小梅也不由為小姐高興,滿臉欣慰道,“將軍對小姐真的很好……”

  待春嬤與小梅離開不久,府外一處樓宇之上,一個(gè)明黃的身影漸顯,與今夜上空的皎月交相輝映,衣袂飄飄,卻只留下風(fēng)的呼嘯。

  趙元逸立在這離她不近不遠(yuǎn)的屋頂,雙眸再不似曾經(jīng)如星辰般璀璨,盡是黯然,他語氣淺淡,一字一句地吐露出寥寥數(shù)字,“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fēng)露立中宵。”

  在這廣袤的夜空下,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寂寥。

  他望向那個(gè)昏暗的房間,站在原地許久,直至雙腿微麻都仍然一動不動。他嘴角是一抹淡淡的苦笑,暗自想著,如若我當(dāng)初不曾離開,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

  他身旁跟著的下屬,順著他視線的方向看過去,發(fā)現(xiàn)那處已然暗了許久,忍不住開口道,“太子爺,我們還是回去吧?!?p>  默了半晌,他輕笑一聲,像是自嘲般的語氣道:“回府。”

  那個(gè)身影在黑夜中終是消失不見,仿若從未存在過一般。

  殊不知府中那人將那良久的一幕完完整整地收入眼底,他在屋檐下負(fù)手靜靜候著,面無表情,不急不躁,趙元逸站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他眸色深沉如這夜色般神秘莫測,身旁的葉青見此一臉為難道,“呃……將軍,既然太子回去了,那您也趕快進(jìn)屋休息吧”

  他半垂了雙眸,看不出絲毫情緒,周身彌漫著些許醉意,卻還是一如往常般淡漠道,“你回去吧?!?p>  聞言,葉青也不知還能開口說什么,只好躬身抱拳退下。

  頓了半晌,他抬腳向?qū)嬑葸~去,快走至門口時(shí),又神定自若地轉(zhuǎn)向了旁側(cè)的一間偏殿,正巧遇到春嬤走了出來。

  春嬤見到來人,臉上未有驚訝之色,只是溫柔說道,“里面都打點(diǎn)收拾完好了,您放心去休息吧?!?p>  魏臨初微微頷首,神色格外恭敬,語氣也多了些溫度,“麻煩春嬤了。為我操勞了一天,您也早些去休息。”

  原本熱鬧喜慶的魏府也隨著夜深逐漸歸于平靜,唯一的光芒只剩這當(dāng)空這一樽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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