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向來是不公平的,有時候你越不想見到的人,越會不遠萬里的出現(xiàn)在你面前。
宋之洛坐在房間角落的地上,身邊還有半瓶子啤酒沒喝完,她仰頭呆呆的看著窗外的雪,一片,兩片,三片……
無聲——
自那個男人進到屋內(nèi)快過了五分鐘了,兩人還是一句話也沒說,碩大的圓桌隔在中間,各自也看不到對方的臉,她拿著啤酒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灑的到處都是。
男人站在門邊盯盯的看著角落,心里各種情緒在涌動,可臉上卻沒有半點表情。
“我們終于還是再見面了,這世界還是太小了對不對?”
沒有應(yīng)答,他停頓了片刻。
“你就這么不想見到我么?”他還是先開了口,聲音變得有些異樣。
過了許久,依舊沒有應(yīng)答,最終他略帶嘆息的又出了聲,“混蛋!你終究還是不想我?!?p> 人一旦過了能把情緒戴在臉上的年紀,就不會再把情感看的那么重了,成熟是一件好事,就好比他現(xiàn)在,深知角落里的人是不會給他臺階下得,可他還是會笑臉相迎,其實主動一向是他的特長,只是多說幾句話而已,無論于誰,無關(guān)痛癢。
回手點燃了一根煙,他繞過圓桌向角落走了過去,包廂里很安靜,此刻都能聽到桌上火鍋湯翻騰的聲音,伸手拽出椅子,他正對著她坐了下來,隨后緩緩地探身向前將一大口煙吹到了身前人的臉上,看著宋之洛劇烈的咳嗽,他卻戲謔的揚起了嘴角。
“咳咳……,你有???”宋之洛伸手來回扇著,白了一眼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最討厭他這種戲耍人的舉動。
可那人到不以為然,用腳踢了踢她的腿,嘴角上揚的更厲害,此時兩人的位置像極了坐堂的官員與待審的犯人,她右手緊緊地抓著啤酒瓶,本能的反應(yīng)一向是打起來得有件兒趁手的家伙。
男人看著她神情略帶緊張的樣子,翹起了二郎腿嗤笑出聲,“你都多大了?還跟我玩兒這種把戲?”
他伸手一把抓住身前人的右臂連貫的起身將人從地上狠狠地帶了起來,宋之洛手臂吃痛不禁‘嘶’了一聲,手中的啤酒掉在地上又摔了個粉碎,一瞬間,整個人的火氣沖到了極點,她回手就扇了過去。
“啪——?!?p>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在屋內(nèi)回響,她暴怒的瞪著眼前的人,手掌心纏著的紗布開始慢慢的滲出了血跡。
男人徐徐的伸手扶正了自己的眼鏡,用大拇指抿了一下嘴角,眼神陰翳的看向她,聲音逐漸變冷。
“這是第幾次打我?你是不是覺得我打不過你?還是你賭我不舍得打你?”
“閃開!”酒精作祟,宋之洛竟然一點也沒害怕這人的威脅,反而將他一把推到了一邊,七扭八歪的向門邊走去。
“你站住,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男人伸手抓住了她的肩膀硬是將人扯了回來,她的襯衫領(lǐng)口被扯到變形,頓時一片春光乍泄,拉扯中她并沒有意識到,還在奮力的掙脫,還沒等拽開包廂門,身邊的男人上前就用雙手擒住了她的臉,隨后狠狠地咬向了她的唇,一瞬間的窒息感,伴隨著疼痛,讓她本就迷糊的腦袋更加眩暈,雙眼瞪得圓圓的,奮力推開了身前人,她伸手狠勁的擦著嘴巴。
“唔——,好疼!你無恥!”
男人舔了舔自己的唇,陰險的笑了,“你也會疼?我以為你根本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覺,就不能好好聽我把話說完么?”
“我干嘛要聽你的屁話,有病!”她連踢帶踹的推開人奪門而出,伴隨著男人在包廂里得意的大笑,她的心開始慌亂起來,不知是害怕還是激動。
“笨蛋,這是你欠我的,臭毛病一點兒沒改,還是這么倔?!蹦腥俗匝宰哉Z的微皺著眉拍了拍西褲上的鞋印。
東倒西歪的走到前臺,宋之洛蹲在地上胃里像似住了個哪吒開始翻江倒海。
“三歲!你還好吧!”陳魚一臉擔(dān)憂的跑過來扶住她。
她擺擺手剛要回答,就感覺胃里有東西頂?shù)搅松ぷ友蹆海查g捂住嘴沖出了飯店。
“小飛你快去買瓶水,快點!”陳魚緊跟著跑了出去。
宋之洛蹲在大街邊的排水口處嘔出了不少東西,連鼻涕帶眼淚,恨不得把膽汁都嘔了出來,總算是舒服多了,今兒算是栽了,風(fēng)呼呼的刮在臉上,不但沒清醒,反而讓她更覺得頭痛欲裂,路燈下的雪還在亂竄,她的思緒也跟著像一團亂麻。
“你這是喝了多少酒啊!”陳魚看著她不禁心疼。
“我沒事兒,我真沒事兒?!彼檬置蛄嗣蜃旖菍χ◆~擠出了一個比哭稍好點的表情。
不一會兒,秦飛拿著瓶礦泉水竟然和那男人一同出了飯店,陳魚看著自個兒的男朋友氣就不打一處來,這個沒眼見的,遲早得把他甩了。
“你們接下來去哪?”男人掃了一眼蹲在地上的人,眼里不經(jīng)意間泛起了一絲疼惜,轉(zhuǎn)瞬即逝。
“不用你管……!”宋之洛站起身想與他保持距離,因為起的太猛,頓時眼冒金星,腳下一滑趴倒在了雪里,此刻她是真的暈菜了,大腦像是停止了運轉(zhuǎn),一切的聲音逐漸變得很遙遠。
“三歲!宋之洛!”陳魚對著她的臉拍了好幾下也沒見人動。
于是費力的將人架了起來,可惜自己比這個醉鬼矮太多,秦飛也不好搭手,生怕鬧尷尬碰到不該碰的地方,所以看著干著急。
“還是我來吧?!迸赃叺哪腥私K于看不下去,一把將人攔腰抱了起來,示意他們?nèi)プ约旱能嚕愻~抓著人想讓他放下來,可自己又扶不住,只能糾結(jié)的看著他把人抱向了停車場。
“林叔叔,不用了,我們還是打車回去吧?!彼宦飞闲÷暤泥止局?,男人不以為意的停在了一輛黑色越野車邊,使了個眼神叫秦飛從自己的大衣兜里取出了鑰匙將車門打開了。
他輕輕地將宋之洛放到了副駕駛的位置上替她系好了安全帶,轉(zhuǎn)身說道,“你們兩個不想凍死就快點上車,你看看她的樣子,哪個司機會愿意載你們?”
他們二人對視了一下,最終還是妥協(xié)了,“三歲,你千萬別怪我!”
陳魚在心里禱告希望宋之洛此刻一定不要醒,要不然以她的性格肯定會跳車。
車到了‘楓江別墅’后已經(jīng)是半夜九點多了,雪不但沒停還越下越兇,本來說好是先把三歲送到酒店的,可最終還是被這個男人擺了一道。
“林叔叔……。”陳魚欲言又止,她看了看副駕駛座上睡得死死的宋三歲心里七上八下。
“我沒想怎樣,以前不會,現(xiàn)在也不會,你不是也看見了么?”男人從后視鏡看了她一眼,而后微笑了一下,示意放心。
本來她想賴在車上跟著一起去酒店的,可顯然男人是在趕她下車。
隨著車尾燈的光消逝在了茫茫的大雪里,陳魚還是后悔了。
“小飛,你說我是不是不夠朋友?”
“你干嘛這么問?”秦飛一頭霧水的看著她,這個女朋友時而正常時而又犯傻,總是能把他搞暈。
“我感覺我對不住她,她曾經(jīng)那么痛苦來著,可我……可我好像又做錯了事兒。”
秦飛完全不知道她在講什么,陳魚忽然把頭埋在他的懷里心中很難受,這么多年,大家不止一次的希望三歲能和這個姓林的男人在一起,可他們又不希望三歲為了他而難過,這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至今都是矛盾的。
有些事情,只是旁觀者清,當(dāng)局者迷罷了。
可誰又能看清愛情的本質(zhì)呢?
可能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孽緣,他們很合適,卻又很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