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錦歡去到鴻福寺,就直接去見慧淵大師。
慧淵大師念著阿彌陀佛,不知道這個(gè)姑娘隔兩天就往鴻福寺來做什么:“女施主,不知此來所為何事?”
“慧淵大師,你可知道海一先生身在何處?”宣錦歡直接問。
“老衲是出家人,不知紅塵事?!被蹨Y大師合掌道。
宣錦歡目瞪口呆,上一次慧淵大師可不是這樣說的。
她追問:“慧淵大師,那要如何你才能告知我海一先生的蹤跡?”
慧淵大師依然固執(zhí)的搖搖頭:“出家人不打狂言,老衲確實(shí)是不知?!?p> 宣錦歡看不出來慧淵大師究竟是真不知抑或是裝糊涂,只不過慧淵大師在俗家時(shí)既是顧鑒行先生的侄子,那么他知道的事情也必然不少;只不過看慧淵大師的意思,他恐怕也是什么都不愿意說的。
而且她已經(jīng)仔細(xì)調(diào)查過了,慧淵大師的確是昔日禁軍副統(tǒng)領(lǐng)顧卓奕無疑。
“慧淵大師,我很好奇怪,這個(gè)世界上當(dāng)真有海一先生這個(gè)人嗎?或者說,海一先生他到底是誰?”宣錦歡不死心,追問道。
“施主,你還年輕?!被蹨Y大師卻似是而非的說。
宣錦歡不明白慧淵大師的意思,這與她是否年輕有什么關(guān)系嗎?她本還想多問,就聽見身后有人推門進(jìn)來,聲音冷峻:“不過是一個(gè)小丫頭,何必費(fèi)盡心思唬她!”
她回頭,就看見一個(gè)戴著面具的人站在門口:“海一先生?!彼乱庾R(shí)望了眼海一先生腰間佩的劍,劍柄上確實(shí)有梅花印,與暗殺了寧禾的那枚飛鏢一模一樣。
“小姑娘,你尋我何事?”海一先生開口。
“是你殺了花神廟的寧禾姑娘?”宣錦歡脫口而出問。
沒想到海一先生卻冷笑了一聲,也不否認(rèn):“沒錯(cuò),我本不欲殺她,但她非要卷入王都的斗爭中,甘愿成為楚氏手中的棋子,那便怪不得我了?!?p> 寧禾甘愿成為楚氏的棋子?這又是從何說起?不過寧禾也確實(shí)進(jìn)宮見了楚夫人。
“寧禾姑娘她不是花神廟的人嗎?”宣錦歡不明。
“她為了能夠留在王都,跟楚氏交換了條件。她會(huì)魅惑鎮(zhèn)國公之子燕樊,并暗中為楚氏傳遞消息。”海一先生冷聲冷語,顯然已很是厭惡寧禾了,“與其讓她未來把王都的水?dāng)嚨靡凰?,不如就先讓她死了?!?p> 宣錦歡嘴角微微抽搐,她總感覺海一先生這話好像在隱喻著什么:“海一先生可真不愧是大皇子的好謀士,就連這都已經(jīng)謀劃好了。”
海一先生嗤笑:“錦歡姑娘,我這么做可不是因?yàn)榇蠡首?,而是因?yàn)槟銈冇腊舶敌l(wèi)。寧禾,她可是前朝安定王的孫女;不然你以為她為何心心念念著要留在王都?因?yàn)樗缫阎浪纳硎懒?。若她真的留在王都,找的恐怕也不止是燕家的麻煩了?!?p> 寧禾是安定王的孫女?宣錦歡感覺自己的表情應(yīng)該都有些扭曲的。
三十多年前的安定之亂,其實(shí)就是宣氏王族敗落的開始。宣氏王族在那場叛亂中死傷殆盡,平叛以后剩下的王族宗室甚至不足十人;而安定王雖然全家被誅,但據(jù)說卻有一個(gè)年幼的庶子隱姓埋名在外。若按照海一先生的說法,寧禾就是那個(gè)庶子的女兒。
“那你為何愿意把這些告訴我?海一先生,你到底是誰?”宣錦歡盯著他問。
“因?yàn)槟闶呛臀乙粯拥娜恕e\歡姑娘,你想要攪渾王都這潭水,正好我也正有此意,可見我們其實(shí)是同道中人?!焙R幌壬Φ煤苁顷幧屝\歡想起剛才他說到寧禾想要趟這淌混水就被他除掉了,說不準(zhǔn)他下一個(gè)想要除掉的人就該是她了:“海一先生,我做的事情和你不一樣。”宣錦歡以表面的嚴(yán)肅來掩飾心里的心虛,像海一先生這樣精明而且看起來好像什么都知道的人,她可不敢與他正面對上。
海一先生卻搖搖頭:“小姑娘,那么云雁閣的事情,沒什么是瞞得過我的。代我向你義母問好,她會(huì)明白我的意思的。”
宣錦歡咬了咬下唇,才說:“義母說她不認(rèn)識(shí)你。”
“所以慧淵大師才說你太年輕了,什么都不知道?!焙R幌壬坪跤行┎恍嫉泥托Γ稚焓謸嶂湓谘g的劍,說道,“你把話帶給你義母,待他日在棋場相逢,也還能做對手。”
“海一先生說的是?!毙\歡這才不情不愿的說,目光卻停落在海一先生掌下的劍上,想要辨別出什么。
海一先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就自動(dòng)解下劍:“此劍名曰雪賦,是我?guī)煾競鹘o我的?!?p> 宣錦歡恍若未聞,只是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帶上了些許別樣的心思。
只是瞬刻之后,她就換上了笑意:“顧先生的劍,自然是世間少有的好劍?!?p> 海一先生只是清朗的笑了兩聲,卻沒有再說話。宣錦歡思量著這一趟也不算是無功而返,就回頭向慧淵大師告辭。
“小姑娘,我知道你們云雁閣在幫助二皇子?!焙R幌壬蝗徽Z出驚人的道。
“什么?”宣錦歡驚然回頭。
“不過這個(gè)秘密我也不會(huì)告訴任何人的。畢竟王都還是越亂越好,只怪燕家的人太急,楚家的人太愚了?!焙R幌壬鷧s說。
宣錦歡當(dāng)真是被海一先生的話嚇出了一身冷汗,最近她受到的驚嚇確實(shí)太多了,許久都未能緩過神來。謝嵐和云雁閣的往來并不多,而那位神出鬼沒的海一先生卻好似什么都知道;而且海一先生畢竟是大皇子謝浚的人,宣錦歡才不會(huì)相信他說的話,只不過現(xiàn)在卻是不信也沒轍了。
不過慧淵大師看見她逃一般走了之后,臉上露出了幾分和藹之意:“既是如此,你又何必嚇?biāo)?!?p> “謝嵐是儀興公主的兒子,比起謝浚和謝璇自然是不錯(cuò),但是這也注定了他要走上這條路很艱難。我在永安也待了將近二十年,總不好打了永安暗衛(wèi)的臉,否則恐怕永安暗衛(wèi)也容不下我。”海一先生淡淡說道,卻實(shí)在聽不出來他的真實(shí)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