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古神，死
換上一套制式的獵人服裝，單發(fā)的火銃依然別在腰間，鋸肉刀上的布條又纏了幾道，要出發(fā)了。
走出地下部分，賣糧食的老板已經(jīng)不在了，對面鐵匠鋪也關(guān)門了。
索羅斯靠在一只兩人大小的蜘蛛身上。
“走吧。安東尼應(yīng)該會在林子外面等我們?！?p> 蜘蛛腳在地面上摸出沙啞的聲音，在居住區(qū)里飄蕩，但是沒有一個人出來。
沒人來送他們，平民能做的只是獻出自己的血，等待消息。
勝利，脫離苦海。
失敗，等待古神祇的侵染、吞噬。
安東尼拄著手上，右側(cè)后方站著那位老人，依然在不停地咳嗽。向城區(qū)走的時候，卻是老人扶著安東尼。
索羅斯的武器是一根不長，纏繞著鐵絲的鞭子，安東尼應(yīng)該是手杖，咳嗽老人空著手。
一支相當(dāng)夕陽紅的隊伍，向城區(qū)中央進發(fā)。
街道邊的灰色墻壁上四處可見新鮮的血液、飄散的羽毛。狼群和黑鴉的斗爭結(jié)束了。
僅有小半黑鴉逃走，巢穴被追擊而來的狼群摧毀，閃光硬幣落了一地?？衫侨簩@些閃閃發(fā)光的東西不感冒。
在狼王命令下，狼群收斂街道上散落的尸體，打算蟄伏起來。
卻被暗處的溶血者偷襲，損失慘重。
隨后狼王領(lǐng)著殘部追殺溶血者進了北部的沼澤。
城區(qū)被肅清了，只有角落里還有一些茍延殘喘的變異者。
城區(qū)中央，露天大劇場，也是曾經(jīng)舉行選舉會議的場地。曾經(jīng)最繁華的地段，現(xiàn)在死寂一片。
安東尼的眼里，也泛起了神采，他曾經(jīng)在這里競選過，失敗了，不過后來當(dāng)個商人也蠻好的。
一切都被古神毀了。
原本光潔的大理石外柱，現(xiàn)在被灰白色物質(zhì)聯(lián)結(jié)，進入前必須開出一條路。
手持銳器且吸收了眾多血晶的兩人自然被推到了前面。
灰白色物質(zhì)看似腐朽，實則相當(dāng)柔韌，不過鋸肉刀的齒狀設(shè)計正好克制這種特性。
開出兩人大小的路后，尼亞表示自己可以爬墻，不用從這里擠。
進入劇場，舞臺被一個巨大的灰白色繭占據(jù)，青石地面已經(jīng)被腐蝕得坑坑洼洼。
尼亞從上空爬下來，尖銳的節(jié)肢插進地面。
安東尼擺開老人的攙扶，從包里掏出一袋不純的血晶，灑到繭上，然后以一種和蒼老狀態(tài)不符的速度退了回來。
索羅斯、安東尼，咳嗽老人，包括大蜘蛛尼亞都往后退了幾步，強行讓兩個人站到了前面。
血晶慢慢滲入繭，巨大的繭開始鼓動起來，古神祇即將蘇醒。
底部被從內(nèi)部暴力破開一個口子，灰白色液體四濺，莊河和米達正好糊了一身。
液體帶著死尸的腥臭和腐爛味。
讓兩人回憶起之前吃的土豆。
之前吃土豆已經(jīng)吐過一次了，胃里沒東西可吐，卻強烈的生理不適。
古神真的是物理精神雙重污染。
兩人泛惡心的時候，其他四個人呈扇形包圍住了那個破口。
一個又一個洞被扯開，但是沒有第一次的爆漿了。
古神骷髏般的頭顱終于出世，伴隨著一聲凄厲至極的哀嚎。
……
血月當(dāng)空，古神祇從繭里鉆出來，身上在滴嗒嗒流下液體。
大約一人半高，背后是殘破的肉翼，全身上下的血肉像腐爛了一般，露出近乎黑色的骨頭。
臉部沒有明顯的人類特征，眼眶處空洞，不明觀察方式。
當(dāng)然這些只是因為在場的‘人’多，所以古神為人形，或者說是‘人’既期待、又害怕他長這樣，才能符合大反派的訴求。
尼亞當(dāng)初獨自面對古神時，看到的形象就是：一只大蜘蛛，八根節(jié)肢如刀，巨大駭人的尖齒，背部還有一張惡心的人臉在低語。
佝僂著身子，手從繭里面拽出一把大刀，刀像是被血肉侵蝕過，除了刀鋒，刀背乃至刀柄都包裹著一層血肉。
“他吸收了不純的血晶，現(xiàn)在意識還沒有完全蘇醒，只有戰(zhàn)斗本能。
如果等他真正蘇醒了，就難了?！?p> 拿到武器后，依然半佝僂著身子，朝天大吼一聲。
可惜的是整片城區(qū)都被清空了，那些失去理智的怪物不會再應(yīng)和主人的召喚了。
只有幾個搖搖晃晃，斷胳膊短腿的二代感染者從遠處街道向中央劇院挪動。
不過等他們到了，如果不是給幾人收尸，就是過來觀摩主人的尸體。
莊離和米達一馬當(dāng)先，沖在最前方，從兩個側(cè)路包抄，古神完全不管，舉起大刀對著莊離的方向就是一道重砍。
臨時轉(zhuǎn)向的莊離被氣浪掀開，這是米達的鋸肉刀和索羅斯的鞭子已經(jīng)到了。
鋸肉刀在古神脊骨上劃出刺耳的聲音，沒有造成實質(zhì)性傷害，索羅斯的鞭子倒是纏住了古神的左手，但鞭子上傳來的巨力，果斷讓索羅斯抖開鞭子，不然會被強行拉過去處決。
旁邊的安東尼和咳嗽老人像是看戲一般，站在原地。
蜘蛛尼亞已經(jīng)產(chǎn)出了幾只中型犬大小的蜘蛛，把自己圍住，準(zhǔn)備釋放一道法術(shù)。
被擊飛的莊離迅速纏斗上來，雖然大開大合的刀術(shù)不是他的路子，但是一通百通，用刀招架古神的攻擊還是能勉強撐住，等其他人改變局勢。
被招架了兩三招后，古神祇明顯不耐煩了，一刀橫掃，震開纏斗的二人。雙手持刀，原地躍起，重重砸下，肉眼可見的血浪蕩開。
用刀護住自己的兩人也感覺兩耳轟鳴，眼前發(fā)昏，可憐尼亞的小蜘蛛直接被震碎為法術(shù)碎片，吐出一口綠血，本就重傷，再加上法術(shù)中斷的反噬，尼亞剛開站就已經(jīng)成了強弩之末。
拄著手杖的安東尼寸步未動，咳嗽老人往后退了半步，但是很快又往前一步，護住安東尼。
索羅斯在尼亞身后躲過一劫。
古神祇也沒有先殺遠程的覺悟，在兩人眩暈的時候，就徑直沖過來，對著莊離重劈下來。
忍著不適，一個側(cè)前翻滾躲過。米達又跟上，擋住古神轉(zhuǎn)身的一刀，巨力加上剛才的沖擊，米達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碎了，吐出一口黑血。
沒有理智的古神依然盯著莊離猛砍，招架多了，手也會麻木，莊離被打得漸漸只能不斷靠拉開距離躲避。
在古神第二次準(zhǔn)備故技重施的時候，安東尼終于動了，拿出一個小盒子。
卻被老者攔住，“我出去了也活不了幾天了，我來吧?！?p> 吞下盒子里黑色的粉末。
血月漸漸東沉，黯淡的中央劇場里，只有武器揮動時帶動的風(fēng)撕碎的聲音。
但是很快多了一個聲音，老者的衣服被擠破，骨骼咔咔作響，很快變異成一個兩米多的巨人。
接過安東尼的手杖，抽出里面的刀，最后深深看了眼安東尼，毅然沖向古神。
老爺，希望下次還能當(dāng)您的仆從。
巨人體型比古神更強壯，而且保留了理智，除了身體遠沒有古神堅硬，立刻接過莊離的位子，承擔(dān)了古神大部分的傷害。
“艸，你們又這種東西不早用?！?p> 嘴角血跡還沒干的米達，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古神身體一部分研磨的粉末，只有意志無比堅定的人才能堅持幾分鐘不被侵蝕，換來短暫的古神化，幾次實驗中，無論量多少，實驗者，必死。
有了巨人后，剩下幾人壓力小很多，古神身上終于多了一些傷口。最狠的是脖子被莊離刮一刀的傷口。
隨著傷勢累計，古神嘶吼的頻率越高，突然，用那招血浪擊退眾人后，古神沒有進攻，雙手下垂，血氣從刀里反饋到古神身上。
眾人在短暫的眩暈中，眼見著古神破碎的肉翼長出，迅速長成血色蝠翼一般，帶著古神離開地面。
雙翼猛扇，一道道血色能量從地面涌出。
場外的索羅斯突然大喊：“快上，只有你們兩個能不被血能傷害，接近古神，快去干掉他。”
來不及多問，提著已經(jīng)開始斷齒的刀，義無反顧的沖。
這個夢境的代入感太強了，古神的壓迫力也太強了，讓兩人覺得如果不干掉古神，自己真的會死。
雖然血色能力不會傷害兩人，但是沖擊力還是實打?qū)嵉穆湓诹硕松砩稀?p> 不過下了狠心的二人，還是沖到了古神身前。
此時的古神血翼展開，刀也已經(jīng)展露出原來的樣子，身上的血肉開始生長。
如果不能迅速擊殺，眾人恐怕就要面對一個恢復(fù)理智的古神了。
兩發(fā)水銀子彈擊中古神的肋骨，無力地跌落。一左一右兩把大刀匹到了古神唯一看起來脆弱的脖子。
這時一個被劇烈腐蝕的巨人沖了進來，雙手反持刀刃，從上之下狠狠刺進古神的身體。
血色能力爆發(fā)停止了。
但是古神還是沒死，借助翅膀想要飛走，卻被巨人一把抱住，狠狠摔在地上，三把刀又一次從不同方向刺進古神的身體。
嘶吼停止了。
似乎是結(jié)束了，巨人身上高度腐蝕，跪倒在古神的尸體前。逐漸開始衰亡。
一只手還緊緊抓住插在古神尸體里的刀。
站在被戰(zhàn)斗摧毀的石板上，安東尼看著這個服侍他一輩子的老人離開。
白光一閃，所有的畫面都停止了，莊離和米達被傳送回出生的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