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姥爺有了這本中醫(yī)基礎(chǔ)的書以后,每天學起來可謂廢寢忘食,無法自拔。下了班看到食堂沒有飯,他也想不起來早點去打,干脆晚上就不吃飯,后來實在是餓的不行,就中午打飯時多打兩個窩頭,等到晚上當晚飯。宿舍里有時王遠不在,他倒是可以看的晚一些,每當王遠在的時候,姥爺只好拿著書到外面電線桿子下面看,夏天蚊子多,咬的他不行,就從野地里自己采些驅(qū)蚊草渾身上下摸一摸,算是抵擋一下蚊子的進攻,但時間長了味兒淡了,蚊子照樣下口,姥爺往往頂著一腿一胳膊的蚊子包回去睡覺。他看書的時候,捧著的仿佛不是一本簡單的中醫(yī)入門書,二是一本武功秘籍般的東西。
就這樣過了三個月姥爺竟然把那本書給背下來了??磿陂g,不懂的地方,姥爺就去問王大夫他們,這些個老中醫(yī)一看這個藥房的孩子如此認學,倒也毫不吝嗇自己的知識,能教的都盡量教給我姥爺。后來他們發(fā)現(xiàn)姥爺居然把書給背下來了,更是欣慰的很。王大夫和劉大夫決心把我姥爺當他們的學生一般對待。接著給了姥爺另一本書,中醫(yī)的穴位書。王大夫說,懂了中醫(yī)的基礎(chǔ)了,也得懂人啊,上面講的學位的同時,你可以明白人的的五臟六腑,經(jīng)絡(luò)通向,有這些先做鋪墊,以后開起方子來,思考的才全面。對王大夫他們的話,姥爺深信不疑。于是又繼續(xù)研究起來了,人的經(jīng)絡(luò),穴位。院里有一個專門給病人針灸的門診,王大夫帶著小張去找里面的醫(yī)生,醫(yī)生姓范,擅長給病人針灸,曾經(jīng)十里八鄉(xiāng)有個頭疼腦熱的小癥候,范醫(yī)生給人家一針便好,即便是中風面癱,嘴歪眼斜,這個范醫(yī)生也大半能醫(yī)好。這在鎮(zhèn)上可以說是很了不起的成績了?!胺夺t(yī)生,我給你領(lǐng)過來一個孩子,在咱們中藥房里抓藥,先前給我借書,我借給他一本中醫(yī)基礎(chǔ),這小子三個月給背下來了,我看他是真想學,別瞎了一個好苗子。針灸這塊你比我在行,平時你也給他講講。書我給他一本,讓他先看著。”范醫(yī)生和王大夫是年輕時候的好朋友,不分彼此,看著王大夫的面子,范醫(yī)生答應了。把個小張感激的不行,他沒想到王大夫還能為了他專門來交代范醫(yī)生。這樣姥爺就又有了一個教他穴位的老師了。所以有句話說,天助自助者,有的時候就是這么回事兒。
現(xiàn)在姥爺上班時間給病人抓藥,背藥方,吃飯的空隙去找王大夫和范醫(yī)生,兩位恩師點撥他書上沒寫的實踐知識。但是畢竟實踐的學習時間有限,他也沒機會跟著師傅和病人面對面的進行學習。同樣姥爺明白其實自己的理論基礎(chǔ)知識當然還差得遠。他只能不停的學,不停的看,不停的問。王大夫那的書,姥爺是都借讀了一個遍。每次王大夫考他,他都能對答如流。于是乎,王大夫就開始從家里給他拿書看。這個王大夫也是祖上行醫(yī)的世家,家中醫(yī)書許多,王大夫也不吝嗇,“書就要發(fā)揮它的最大作用。不然留著干嘛,當擺設(shè)啊。”王大夫這樣對自己的老婆說。就王大夫從家往外拿書給別的醫(yī)生看這事兒,他的老婆總是不明白,祖上多年積攢下來的寶貝,有的都是憑了自己從醫(yī)的經(jīng)驗寫的,或者有的是方圓百里再沒有第二本的孤本,說往外拿就往外拿,也不怕學會了徒弟餓死了師傅。另外他們家的孩子以后也是決心要行醫(yī)的,多少怕外面的人把書給糟蹋了。但王大夫一點也不在意,這種博愛之心,不是人人皆有之的。最起碼姥爺家的大伯家或許不大有,不然姥爺在藥鋪三年,也還是沒有學到過什么系統(tǒng)的東西。大伯從沒想主動教自己的親侄子點兒什么東西。當然或許是因了祖訓,覺得老三家里世代種田就好。
有道是,書讀百遍,其義自見。話說有一天,一個病人來藥方抓藥,進門時姥爺正好和病人對視,發(fā)現(xiàn)這個病人面黃,臉頰又泛潮紅,走路輕飄,過來抓藥時說話聲音也有氣無力。姥爺接過單子先沒有看方,便問那病人,最近是否氣短,胸悶。病人說話先嘆口氣道:“是這樣。”姥爺便想是肝病,迅速從腦子里擬了一個方子出來,這才打開病人的藥方,一看,果然自己腦海中的藥方,與病人的方子相比,除了幾位配藥外,其余君臣之藥與藥方無異。姥爺心中頓時一陣竊喜。趕忙照著藥方給病人配起藥來。到了午飯時間,姥爺見到王大夫,把今天的事情與他一說,王大夫點頭微笑。他知道眼前這個青年,中醫(yī)學的上了道了。在這之后每當有人來抓藥,姥爺都會迅速的從腦子里先自己開個方子,再與病人拿來的藥方比對,但凡有不同的地方,姥爺琢磨不透,都借了中午吃飯的時候找王大夫討教。小張問的問題越發(fā)深入,有的時候倒把王大夫給問住了,只得回憶當時病人來時,倒是是因為怎么個緣由,給病人加了那位藥,或者沒用那位按理說療效更好的藥而替換了其他的?!斑@個病人體虛,不易用太猛的藥,你說的倒也沒錯,之不過用這個更好。”類似的對話,每天中午都在進行??尚量嗔送醮蠓?,每每被小張追在屁股后面的時候,真的是痛并快樂著。不光要行醫(yī),還要帶徒弟,帶徒弟還帶了這么一個難纏的。但是從小張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所以王大夫從沒有拒絕過小張,每次都是竭盡所的去解答小張的問題。
后來有一天,小張終于把自己熬生病了,得了重感冒,還牙疼。疼的直哎呦的叫。王大夫見到他后哈哈大笑,哎呀,可讓我歇歇吧。“王叔叔,您不幫我看看啊?!贝藭r的小張,早已開始叫王大夫叔叔了,在他心中,王大夫早已成了親切的長輩?!拔也挥每?,去找范大夫給你扎一針,保管好了。”小張?zhí)鄣氖懿涣?,只得去找范醫(yī)生。范醫(yī)生問他怎么了,小張簡單說了說自己的情況,只見范大夫從小針包里抽出兩根銀針,往火上烤了烤,讓姥爺伸出手來,順著姥爺手上的虎口處就下了針,邊往里插邊輕攆針身,奇怪的是,那么長的針扎進去,姥爺一點也不覺得疼,而且一點血也沒有流。這便是針灸的技法得當,如果扎不到學位上,那肯定是,鮮血直流,還會很痛的。等再過一會兒,姥爺頓時感到神清氣爽,鼻子也透氣兒了,牙也不疼了。姥爺對范醫(yī)生感激不盡,范醫(yī)生抽了針,說:“學習是要緊,也要注意身體,學中醫(yī),哪能不懂得養(yǎng)生。自己的身體都不重視,還怎么有底氣跟病人說調(diào)養(yǎng)身體?!崩褷斶B連點頭。在我印象中,姥爺真的是一直注重保養(yǎng),后來家里即便出了天塌地陷的事情,都不會阻礙他一天鍛煉身體。行醫(yī)之人,對自己的身體也要懷有關(guān)照之心,不能做對不起自己身體的事情。這是一種醫(yī)道吧,或者是從醫(yī)信仰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