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滿意的點了點頭,像是不經(jīng)意的問道“哦,還有王公公的那些錢財呢?”
“如數(shù)退還,如數(shù)退還!”
胡韜說完便猶如五臟六腑被掏空,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肖王二人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王公公很是激動,竟然自己站了起來,先是哆哆嗦嗦的給胡韜行了禮,又要給李君下跪。
李君笑呵呵的道
“王公公先不忙謝,只是……公公覺得你有家可回嗎?”
王公公撅臀彎腰的僵在原地,剛剛脫離苦海的狂喜被李君一句話擊的蕩然無存,若說牢房是深淵,那家中便是地獄,別說他此刻滿身的傷,就是好人一個怕是也難護住錢財,護住這條命。
王公公怔在那里,他想起那年大雪紛飛,他被送到京城凈身入宮,臨行前娘哭的暈死了過去,爹悶頭只說:為了全家能活下去,你就去挨一刀吧。
他挨了一刀,那種疼,那種恐懼,他一輩子不愿再想起!他怨過,他上有兄長,下有幼弟,為何偏偏是他?!他忍受著常人所不能忍,受盡了磨難,嘗遍了苦楚,終于熬出來了,家中人卻都變成了狼……
看著王公公在那怔怔出神,李君等了片刻便安排道
“周東,先帶王公公去西廂房休息,是走是留稍后再定,看看郎中走了沒,若是沒走便請過來給王公公看看,若是走了,就再請回來,王公公,你看可好?”
李君依舊滿面笑容,王公公回過神再看李君,竟看得心驚肉痛,他突然有種感覺,或者……牢房是最好的地方。
看著王公公被周東扶了出去,李君收斂笑容,她先是讓肖王二人回衙門當(dāng)差,又讓徐順到前面與裘成業(yè)見見,堂內(nèi)便只剩下胡韜了。
李君抿了一口茶,語重心長的慢慢說道
“原本你我二人也算是親戚,大王子薦你來做這府城知府,既是給你妹妹體面,又何嘗不是對你的賞識?!而你的所作所為可對得住大王子的信賴?!”
胡韜本就長時間浸泡在驚恐之中,此時李君貌似自己人的責(zé)問成了壓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竟捧著臉嚎啕大哭起來。
李君被嚇了一大跳,還沒說重點呢,情緒就這么飽滿了?
……
黃昏,紅霞滿天,李君站在院子里伸了伸懶腰,西廂房里虎妞喊了一聲“開飯了”,李君慢悠悠的進了屋,這一天,她覺得自己有點用腦過度。
因為柳翠身上有傷,李君便讓人把晚飯擺在西廂房,大家陪著柳翠一起用飯。
“……什么?雇主是個,是個太監(jiān)?!”
柳翠喊了一聲,扯動了身上的傷,不由得齜牙咧嘴。
“太監(jiān)?賣啥的?”胖丫啃著肘子,被柳翠嚇了一跳,不禁好奇的問道。
“肯定不是賣啥的,翠兒能這么叫喚,必定是個高手,功夫很厲害的高手!”虎妞很認(rèn)真的猜測。
李君抿嘴笑了笑,夾了塊兒魚肉放進嘴里。
柳翠沒在意胖丫和虎妞,卻很緊張的低聲問李君
“姑娘知道,知道太監(jiān)是做什么的嗎?”
李君認(rèn)真的點了點頭。
“你如何知道?”柳翠追著問。
如何知道?李君是不會說的,她總不能告訴柳翠說,上一世的電視上將太監(jiān)的特征表演的淋漓盡致,太監(jiān)中性的特質(zhì)早就家喻戶曉,別說旁邊有正常的男人周東作為陪襯,就是只有王公公一人,李君也能認(rèn)得出。
既然不能說,那就只能打岔,李君先是抿嘴笑了笑,然后裝作想起什么又嚴(yán)肅的問道
“你說你也感覺到雇主不對了?”
柳翠果然被轉(zhuǎn)移視線,趕忙回答道
“衙門來人抓我們時,我想著是一場誤會,到了衙門說清楚就是了,便沒有和他們沖突,可到了衙門,官府的人什么都沒問,竟是要先關(guān)了我們,我自然不干,想與他們理論,可那位雇主竟是一句話不說,一副認(rèn)命的樣子,后來,過堂的時候,他們的問題總是還有多少錢財沒運過來?藏在什么地方?……我就起了疑心,若是正經(jīng)的生意人,官府怎會這么問?”
虎妞聽完只拍胸口“哎呦,多謝老天保佑!真真是嚇?biāo)牢伊?,好在你沒使性子與他們強硬,他們要是不分好歹殺了你,姑娘趕來也沒用了!”
李君冷哼了一聲道“你能撿條命還得謝謝王公公守口如瓶,不然,他前腳供出那些人想知道的,后腳你就會被滅口!”
“他們,他們就不怕得罪你?你可是未來的四王子妃……”柳翠驚訝的問,胖丫跟虎妞都跟著點頭。
“且不說我是未過門的皇親國戚,就算是已經(jīng)持證上崗,只要王公公吐口了,殺了你也比留著你更容易處理后續(xù)的事,當(dāng)然王公公也得死,這就叫死無對證,即便是四王子責(zé)問,那也是他們想怎么說就怎么說,可王公公很爭氣,打死不說,他不說,那些人才不敢動你?!?p> 柳翠聽明白了,不由得一陣后怕,虎妞仍是不解“看他們今天來見姑娘時,一個個怕的很,哪里像敢去殺柳翠的樣子。”
胖丫卻問“姑娘你要持證去哪?帶我不?持證又是啥?”
李君呵呵笑了兩聲避開胖丫的問題道
“他們怎么可能怕我,他們怕的是四王子手中的權(quán)利,我若沒有這個頭銜,別說知府大人,就是隨便一個縣衙的小吏都能讓我生不如死?!?p> 虎妞眼一瞪道“可你有呀!干啥想沒有的事,咱有四王子護著,他們敢打翠兒的主意,”虎妞邊說便伸出拳頭“咱們就讓他們知道知道女人的拳頭有多硬!”
柳翠趕忙雙手握住虎妞饅頭大的拳頭,勸解道
“嫂子可不能沖動,憑白給姑娘添麻煩,咱們幾個跟著姑娘,主要是為了姑娘的安全,哪里能為了自己出氣便給姑娘惹麻煩?”
虎妞聽罷泄了氣,嘴里嘟囔著“理兒是這么個理兒,可……你一身傷白受了?還差點送了命……”
“當(dāng)然不能讓柳翠白受罪!”李君已經(jīng)吃好了,她站起身來邊說邊往外走“我的人不是那么好欺負(fù)的,想讓我吃啞巴虧……”
李君走出房門,聲音也逐漸聽不清了,蕓娘想要跟著,被李君抬手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