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坐在堂內(nèi)倒沒有任何拘謹(jǐn),只是顯得精神萎靡。
“看著夫人像是身體不適?”李君關(guān)切的問。
宋氏輕輕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
“姑娘莫理會我,需要我做什么我必會盡力,只是……怕是會讓姑娘失望?!?p> 李君皺了皺眉,她從宋氏的表情中能看出這個人并非敷衍,只是……
“胡知府對你不好?”
宋氏抬頭看向李君,眼中一陣驚慌
“姑,姑娘何出此言?”
李君嘆了一口氣,她留下宋氏,是因為捐贈這個事總要有個牽頭的,她是準(zhǔn)備做惡人的,好人自然交給知府夫人做再合適不過,二人若是配合得當(dāng),收效自然可觀,指望那些滿頭鳳釵的女人們團(tuán)結(jié)一心完成任務(wù),還不如指望天上直接下銀子!
所以,她要看看這位知府夫人可堪大用,現(xiàn)在看來,這位夫人被家事所累,精力有限,但這位宋氏眼神清澈,毫不做作,李君倒想試一試。
“你首飾不多?是嫌麻煩?”
宋氏垂頭道
“府中不寬裕,老爺有幾房得意的妾室喜歡這些……”
李君抬手打斷宋氏說下去。
“這樣如何,我?guī)湍闾幚砑沂拢銕臀易龊眠@次捐贈,如何?”
宋氏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胡韜會不會因為她今日的表現(xiàn)又去找她麻煩。
“胡大人昨日沒有與你說什么?”李君問。
“沒,只說今日帶著其他夫人們來給姑娘請安。”
“他與平日比可有不同?”
宋氏皺了皺眉,嘀咕道
“好像沒什么精神,也沒歇在內(nèi)院,歇在了外書房。”
“我昨日與他談了談,有些成效,你要相信我,你府上的事我?guī)偷?!現(xiàn)在只看你敢不敢?guī)臀???p> 宋氏本也是性格爽利的人,只是這些年被折磨的失了銳氣,今日別管別人怎么看李君,她是喜歡的,她平日里最厭煩的就是與那些官員的女眷見面寒暄,李君身上雖沒有世家大族的風(fēng)范,但周身的氣勢一點不輸她們,宋氏低下頭,深思了片刻,心中一個聲音問:還能再差嗎?
“好!姑娘要我怎么做?”
……
送走宋氏,李君叫來周東。
“有沒有辦法幫我查兩個人?”
周東笑了道
“周南剛好沒走呢。”
李君這才知道東南西北的分工,于是趕緊叫來周南
“三日時間,幫我查出薛信的來歷,還有北寧伯,看看他投了誰?難為你嗎?”
周南搖了搖頭,道
“今日就能報與姑娘聽,姑娘要來保安城之前,四王子就讓我細(xì)細(xì)查查這里的人,倒是有些收獲,我這就去整理出來交給姑娘,”
李君聽罷高興的直蹦高,嘴里還在歡呼“天助我也!周南真好!周東你也好!”
周東周南不知如何應(yīng)對,二人的臉皮早就又糙又厚,此時竟顯出微微的粉紅色。
……
到了下午,李君的面前就擺放了她要的東西,果不其然,薛信是方氏的人!李君挑了挑眉,冷哼了兩聲后,吩咐道“將徐將軍和胡大人請來!”
二人很快便到了,李君將薛信的身份說明后果斷的對徐順道
“派人以通敵的罪名,抓了他!至于證據(jù),你看著辦!抓到后,嚴(yán)審!看看還有多少同黨!”
徐順應(yīng)了一聲好,又覺得不對,馬上提醒道
“姑娘,我這守城的兵,不能參與地方政務(wù)?。 ?p> “他泄的是你軍方的密呢?”
徐順頓時來了精神,意氣風(fēng)發(fā)的執(zhí)行任務(wù)去了。
胡韜早已嚇的癱坐到椅子上。
李君又瞪著眼補了一句
“你屢屢被人利用還不自知,是要好好檢討一下了!你家夫人,人很好,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我今日就取下你這頂烏紗帽!”
胡韜早已魂不附體,他怕的不僅是薛信的身份,更怕的是這些事,包括偽造證據(jù),都是當(dāng)著他的面說的,他不想聽,知道了就是罪啊!現(xiàn)在又聽到李君要取他的烏紗帽,那顆脆弱的小心臟早就不堪重負(fù),胡韜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這把李君愁的,上次是還沒怎么樣就開始哭,這次是還沒怎么樣就直接暈了!大王子這是什么眼光?難道枕邊風(fēng)這么厲害?只為哄女人開心,可以壓上一座城池的興衰?!
李君氣不打一處來,讓人將胡韜扔到西廂房,又派人找來郎中和宋氏,便坐在一旁運氣。
胡韜悠悠醒轉(zhuǎn),睜眼便看見宋氏,耳邊響起李君說的,若不是看在你夫人的面子上,今日就取下你的烏紗帽……胡韜抓著宋氏的手,頓時淚流滿面。
李君不耐煩的站起身高聲道
“胡韜你聽好!才不配位,必受其累!德不配位,必有災(zāi)殃!說的就是你!你一無是處!只有一位好夫人,卻不懂得珍惜!”
胡韜躲在宋氏的身影內(nèi),不敢應(yīng)答。
“現(xiàn)如今闖下這么個大禍,你要如何善后?只識人不明這一條你就死定了!還將他引為上賓,處處信服!真真是個棒槌!”
“想不想活命?!”
李君突然提高嗓門,嚇得胡韜渾身一抖,趕緊掙扎著坐起來,哆哆嗦嗦的道
“想!還求姑娘看在大王子的面子上,救我一救!”
“想活命就好,從現(xiàn)在起,我說什么你照做!”
胡韜點頭。
“先回你府上將你那些鶯鶯燕燕給我處理了!誰知道那里都是些什么人!我會讓周南幫你,可做的到?”
胡韜嚇得險些又暈過去,那些女人可都是薛信幫著挑的,他哪敢多言,只一味的點頭。
“滾回府上裝死,對外就說氣病了,我讓你做什么自會讓周東通知你?!?p> 胡韜如蒙大赦,由宋氏攙扶著急速離開了客棧。
……
那邊,徐順帶兵沒費吹灰之力便將薛信拿住了,薛信這一夜本就沒睡好,胡韜回府也沒見他,哪怕他找到書房,胡韜也沒見,這讓薛信心中忐忑不已,腦中不斷出現(xiàn)李君的樣子,他知道這個姑娘不簡單,該如何是好呢?想了一夜,寫了無數(shù)次的密信都被燒了,薛信想,還是等到有些眉目再寫密信,最終他等來了徐順……
可惜北寧伯那里沒有查到任何有用的線索,李君只說繼續(xù)盯著。
薛信被抓的事,沒過多久就被傳的滿城皆知,剛剛太平了沒多久的保安城頓時又緊張起來,敵人居然賊心不死!居然有人敢通敵!大街小巷,茶肆酒樓,到處都是在痛罵通敵者的人,連說書的都將將門風(fēng)云改成了鋤奸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