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所有人得勝歸來,李君吩咐廚房做幾個好菜好好犒勞一下大家,席間,周南問起王富,李君笑了笑說“病了!”
王富是真病了,本來是連驚帶嚇,再加上痛失銀子的傷心,確實不大好受,可回到屋里躺了一會兒的王富,突然間腦子清明了,突然間明白自己上當(dāng)了,突然間就渾身發(fā)燙了!
李君若真要讓他走,那聲蕓娘早就該喊了!
李君帶著勝利的喜悅,胃口極好的用了晚飯,晉地和燕地的銀子絕對是大頭,剩下的慢慢詐吧!有了這筆錢,裘將軍招兵買馬就方便多了,這些年遼東鎮(zhèn)的支出全是用的裘將軍自己的家產(chǎn),現(xiàn)在也是時候補償給他了!
一會兒還要再打一仗,精神必須飽滿,斗志必須昂揚,她偷偷看了看旁邊的柳翠,心中暗道:再等等,再等等就能替你父親報仇了!
午夜時分,月黑風(fēng)高,李君在周東周南和柳翠的護送下,神不知鬼不覺的出了客棧,又不聲不響的出現(xiàn)在北寧伯府。
北寧伯此時正躺在外書房的榻上,萬般愁緒在心頭!
四下里靜的出奇,連蟲鳴都沒有,北寧伯府上下攏共七八個下人,府中窮得耗子都不在這里安家,所以根本用不上護院,偌大的伯爵府里,真是冷冷清清,凄凄慘慘。
李君溜達了一圈,直接進了外書房,搖曳昏暗的燭火,因為李君幾人的闖入更加飄搖不定,差點直接滅了,北寧伯警覺的看向門口,幾個黑衣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眼前,再配上差點滅掉的詭異燭光,北寧伯嚇得差點一命嗚呼。
李君也沒好哪去,那種光線下,看到一張慘白的臉,記憶里恐怖片的片段爭先恐后的都蹦了出來,她搶在北寧伯之前先嗷了一嗓子,這才阻止了北寧伯去閻王爺那報到。
賓主雙方都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后,開始了第一輪親切會談。
“我可以讓你今晚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死去……”
“你就不怕悠悠眾口?”北寧伯掙扎著坐起來,眼神卻四下觀察。
“眾口也是向著我的,你忘了今日那么多人都聽見了裘將軍的話,再說,就算我不來,你那位主子怕是也會找機會來弄死你,你說你是想死在我手里,還是你那位主子手里?”
北寧伯狠狠的盯著李君,李君慈眉善目的看著他,猶如看著一只烤羊,不是,是一只羔羊。
四下里頓時陷入尷尬的寧靜中。
北寧伯怎能不知自己眼下的處境,那位主子就算想救自己怕也是鞭長莫及,更何況會不會救?想不想滅口?北寧伯不敢認(rèn)真想下去,他現(xiàn)在心中只在算計著怎么讓周家人倒霉,哪怕一點點他也是愿意的。
書房內(nèi)安靜了片刻,李君找了把椅子,搬到北寧伯的榻邊,第二輪輕松的會談開始了。
“好好的日子……呃,你這日子確實不咋地,那好歹也得先奔著活著努力呀,怎么還找了個死胡同,還死命往里鉆呢?”
北寧伯氣得險些說漏了嘴,他想說:就是不想讓你們周家人好過,誰說這是死胡同?這江山就一定姓周?
知道自己險些釀成大禍,北寧伯干脆死死咬著牙關(guān),決定沉默是金。
李君也不理他,只一味的自說自話。
“我見過不少窮苦人,他們那日子,唉,哪里還能叫做日子,你至少有瓦遮身,有衫遮體,雖不是珍饈美味,但能填飽肚子不是?你還有啥不知足的?非得跟你外甥當(dāng)皇帝那會兒比?你外甥都投胎去了,你也跟著去呀,你那姐姐還是妹妹都沒有這造化,憑啥你有?人家都被抹了脖子,你卻在這怨恨生活不公平,想公平,你也死去呀,是吧,咱得講理!你這一大家子,我看不少孩子,都是你的嗎?這事可不能馬虎,我瞧著你那個妾室不像個安分的……”
北寧伯聽到這里,緊咬著下嘴唇,怒目圓睜。
“你激動啥?這不是提醒一下你嘛,你看看你都窮成什么樣了?再看你那位妾室,睡個覺腦袋上還叉只玉簪!”
北寧伯冷哼一聲,瞥了一眼李君,像是說:你管得著嗎?
李君也不計較,繼續(xù)嘆氣道
“你說你那原配除了名分還有啥?”
北寧伯身子一緊。
“陪著你吃苦受難,為整個家操心,等人老珠黃后,你連正眼都不看人家一眼,唉,大晚上的獨守空房,默默淌淚,嘖嘖,呃,你家伯爵夫人的中衣該做件新的了……”
北寧伯登時呆住了,眼神中一絲慌亂閃過,被李君抓了個正著。
“審伯爵夫人!”
周南和柳翠應(yīng)聲出了書房。
北寧伯真急了,他竄起來伸手就要去抓李君,周東一腳將他踹回到榻上。
“你急啥?就不能對她有點信心?萬一她打死都不說呢?”
北寧伯蜷著身子縮在榻上,內(nèi)心一片哀鳴,那魯氏恨他就猶如他恨周家,若不是因為魯氏娘家得罪不了,他早就讓她閉眼了……
“小樣兒!還知道用障眼法,用個妾室分散我的注意力,表演太過浮夸!”
北寧伯喘著粗氣,忍著疼,做著最后的努力,只聽他斷斷續(xù)續(xù)的費力的說道
“晉王,身邊,有個側(cè)妃……姓方,家族顯赫……她害死了……四王,子的母妃……”
李君沒有任何表情的看著北寧伯。
“你……已知?”
李君點點頭。
北寧伯勸慰自己別生氣,鼓足了力量又說道
“我便是聽命與她!”
“快拉倒吧!憋了半天,憋出這么一句,該著讓你三集就領(lǐng)盒飯!聽好,方氏現(xiàn)在絕對不會對我做任何不好的事,聽清楚沒有?我說的是現(xiàn)在!”
北寧伯還在思考,那邊周南和柳翠已經(jīng)痛快的審?fù)炅?,正如北寧伯想的那樣,魯氏對他的恨只差一刀捅死他的勇氣,這時候哪里還會替他隱瞞,若不是柳翠攔著,連北寧伯地里偷瓜,晚上尿床的事都抖落出來了。
李君見周南和柳翠回來了,也不再久留,只對北寧伯嚴(yán)肅的說了句
“你……自生自滅吧!”
周東加了一句
“你若有命活下去,最好老實點,不然,下一次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柳翠趕緊也補了一句
“你若是敢動你家夫人一根汗毛,我會卸掉你全身的骨頭!”
周南覺得自己必須說點啥,而且還要狠!不然很沒面子。
“你若……我會殺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