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此言,沈卿墨略一遲疑,半帶輕笑道“秦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秦瑟微一怔愣,不必妄自菲薄?他所言是何意?
沈卿墨揚手輕敲了敲她的額頭,柔聲道“當下腳下?!?p> 秦瑟這才注意到自己腳下是一塊壞掉的石階,若無沈卿墨提醒,她怕是又免不了跌一跤。
再往里走,在這片靜得可怕的黑暗中,只有他們四人平緩的腳步聲同呼吸聲。
秦瑟央桃梔與自己近些,想著若有危險也可憑借著魂祭劍好護著她。
秦瑟本想著此處定是個封閉的石洞,卻不想一陣寒涼的風襲來,掀起四人衣角,不知從何處吹來些干枯的樹葉落在了潮濕的石塊上。
“此處有水?!鄙蚯淠松裆p聲一語劃破暗處的寂靜“你們且閉眼細聽,有風聲,還有水聲?!?p> 三人閉了眼認真的聽著,皆聽到了極其細弱的水流聲,雖輕細,卻是源源不斷,從未間斷。
秦瑟大喜,加快了身下的腳步,喜不自勝道“答案就在前方了?!?p> 在踏下最后一塊石階,四人皆踩上一片刻滿了圖騰的圓形平面之上,借著雙劍的劍芒,勉強看清地面上所繪之圖,沈卿墨蹲了下去,修長的手指極其用心的拂去圖案之上的塵土。
良久,沈卿墨起了身,明了三人心中所惑“此圖道此處乃是用于處決前朝皇室余孽之處?!?p> “?。磕谴颂庁M非有多少冤魂啊……”桃梔聽得此言,攥著秦瑟衣袖的小手便又緊了幾分。
秦瑟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撫,柔了聲色“莫怕,我們向前瞧瞧?!彼√覘d踩上地上浮雕繼續(xù)向前踱了去。
四人還未走多少步,原本靜得駭人的幽暗中忽地發(fā)出尖銳刺耳的“咔嚓”聲,攥住秦瑟的手瞬時抖了抖,還未待她詢問,桃梔顫顫巍巍的開口道“小姐……我似乎……踩到了什么東西……”
話音剛落,四人腳下的石臺劇烈的抖動起來,撲起一陣塵灰,他們在上面難以立身,還未來得及躍回方才來時的石階之上,石臺便向下陷去,四人便如同失去翅膀的鳥兒般落下了黑暗的無盡深淵。
秦瑟只覺指邊無物,一股寒意逼來,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她捏緊魂祭想看見他們?nèi)说纳碛?,可此處實是太黑了,什么也看不清?p> 實在無法,秦瑟只好清了清嗓子“大哥!桃梔你們聽見了嗎?”見未有回音,秦瑟又朝黑暗處吼道“沈卿墨!你在哪里?”皆未有答音,秦瑟終是生出些恐懼,將此刻唯一能陪著她墜下深淵的魂祭抱入了懷中,秦瑟想,若是底部是刀林箭雨,那他四人將死無葬身之地。
秦瑟心下覺著沈卿墨武功蓋世,若是她先他們跌了下去,若有危險,也可先行為他們探明,也可救了他們?nèi)诵悦?,思及此處,秦瑟便想喚一喚沈卿墨同他講講她的打算“沈卿墨……你聽到了……”話音未落,在暗無天日的下墜中耳畔忽的響起一陣清晰巨大的落水聲,從高處墜下的秦瑟落入潭中,激的潭中水花四濺,她還未反應過來自己落水了,潭中刺骨寒涼使得她恢復了神智,她費力的游至潭邊的巨石處,呼吸紊亂。
她抱著魂祭劍坐在石頭上瑟瑟發(fā)抖,借著石洞縫隙口透進來的光她仔細的將潭中瞧了幾個來回,仍未見他三人,秦瑟想他們莫不是落到潭底去了,她忍著身上的寒意,正欲下水去尋尋,卻聽得上方傳來桃梔的聲音,秦瑟拿出魂祭晃了晃用力的喊道“大哥,沈卿墨,下面是一片寒潭!你們當心一點!”
在暗處喊了那般久,如今又跌入了寒潭,身上衣物本就不多,由此一來,嗓子便嘶啞了些身子也冷得如同冰塊一般,秦瑟吼完便摟緊自己咳了起來。
三人聽到她的呼喊,知曉下方情況,沈卿墨二人便護著桃梔穩(wěn)穩(wěn)的落在了潭邊石子上,見這方蜷得如同蝸牛般的秦瑟,便急匆匆赴了來。
還未近身,沈卿墨便瞧見在那處抖得如同篩子一般的秦瑟,她那張原本紅潤艷麗的臉此刻一片蒼白,因在潭中浸過,她的唇脂也脫了去,此時一頭秀發(fā)同面上都覆上了一層寒氣,睫毛上已凝出些細細的霜花。
此處異常寒凍,即便不跌入潭中他都能感受到非同一般的寒冷,更莫要提秦瑟是生生墜到潭中去的,此等極寒怕是免不得一場大病。
沈卿墨鄒了鄒眉,慌忙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秦瑟身上,秦瑟的身上寒冷因他的外衫緩和了些,卻仍是抖得厲害,沈卿墨見她已被凍的神志不清,便撫上她的臉焦急萬分的問道“秦瑟,你還好嗎?”
秦瑟聞聲抬眸,看了沈卿墨一眼,唇瓣動了動,卻只是模糊不清的喑咽道“好……好冷……”沈卿墨伸手扶住秦瑟昏昏欲睡的腦袋,肅色認真道“你可還撐得???”
桃梔二人其后慌忙的奔了來,皆圍著秦瑟蹲了下來,桃梔淚眼婆娑的抓住秦瑟的手。
秦瑟只覺自己用盡了全部力氣點了點頭,現(xiàn)下身子如同被冰凍住了一般讓人動彈不得,刺骨的寒意啃噬著她每一寸肌膚,吞噬著她支撐著的意志,她只覺眸子似有千斤重,最后終是堅持不下去,猶如力氣殆盡一般閉上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