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路疾行,天色漸暗時,葉靡途等人距離雞鳴驛已然不遠了。
幾人輪番控制法器都頗為勞累,藏風師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正在操作的喬一飛聊天,幫他提神。
突然,身下的法器劇烈震顫起來,隨即不受控制的開始急速下墜。
三人悚然一驚,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幾人拼命催動法器,法器卻毫無反應,喬一飛凝眉沉聲道:“糟了!法器的防御完全被擊破了,有人在攻擊我們!”
話音剛落,法器又傳來一陣劇烈的波動,如果繼續(xù)任由法器跌落,必然尸骨無存。
三人不用言語,各自引動靈氣,護在體表,眼看法器就要撞向地面,三人一起縱躍,施展身法,憑空拔高。
即便反應迅速,還是收到法器下墜的影響,三人跌落在一整片高聳的松林之中。
不停拍向面門的松針,讓葉靡途不得不閉了眼,任由枝椏劃過自己的護體靈氣,無法自控的身體重重撞在迎面一顆粗壯的樹干上,又被反震向地面。
沉悶的撞擊聲,昭示著葉靡途受到了不小的撞擊力,葉靡途只覺得眼前昏花一片。
藏風二人也不知跌到哪去了,裝著毛團子的小包也不知道什么時候甩出去了。
定了定神,葉靡途想起那不知身在何處攻擊法器的人,心頭警鐘大作,心知絕不能在此逗留,想要攀著身旁粗礪的樹干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右臂軟趴趴的,完全用不上力。
脫臼了。
葉靡途用左手將右臂扶到一枝與肩齊高的樹杈上搭著,上身發(fā)力,對著樹干一撞,硬生生的將右臂脫臼的關(guān)節(jié)撞了回去。
葉靡途咬著下唇,靜默的等待這股鉆心的疼痛慢慢散去,手指抓握屈伸幾下,確認右臂可以活動之后,緩緩抽出枯藤,戒備著往法器墜落相反的方向遁去。
這時候絕不能回到墜毀的法器旁找失散的藏風二人,那攻擊之人必定蟄伏在那附近,等著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葉靡途一口氣遁出十余里,才微微松了口氣。
葉靡途抬頭尋找太陽,辨別方向。可是這片松林太過繁茂,高聳的枝椏,密密麻麻的交錯在一起,只露出一星半點的日光,根本無法查知太陽的方位。
不知那雞鳴驛現(xiàn)在是在哪個方向,今日還能趕到嗎?
“你怎么不跑了?”一個壓抑隱忍著某種情緒的男聲突然響起在葉靡途頭頂。
葉靡途心中咯噔一下,飛快的抬頭查看,但卻看不見聲音的主人在何處。
而那聲音依舊在繼續(xù):“繼續(xù)跑啊,我最喜歡獵物死前的掙扎了?!?p> 葉靡途放棄尋找聲音來源,她已然明晰,此人對自己有很大的敵意,既然是敵非友,何須多言———
跑便是了!
葉靡途說跑就跑,明鏡步施展開來,飛快的向著一個方向逃遁而去。
那聲音的主人顯然沒料到葉靡途如此聽話,說跑就跑!
但隨即陰惻惻的笑出聲來:“很好,很有趣!”
這像是低語一般的輕笑傳進葉靡途的耳朵,仿佛是貼著她的耳旁一般低沉又清晰。
事實上,跌落在松林中的藏風二人也清晰的聽到了這個聲音,藏風面色煞白:此人功力深厚,我等絕非敵手!
葉靡途卻對這聲音置若罔聞,依舊全力奔逃著,同時識海中也沒閑著,盈金珠已被召喚出來,凝好了本源光劍。
葉靡途知道自己跑不過說話的人,但她跑是為了讓那人追,等明確感應到那人,葉靡途便會驟然停下,以這種方式縮短攻擊距離,用本源光劍謀求一線生機。
那人的確按照葉靡途的設(shè)想追來了,葉靡途清晰的感覺到一道陰冷的目光定在自己的背后,但那人到底在哪,卻怎么也感應不到。
看來此人的修為比自己高出了不止一星半點,才會讓自己的靈力毫無感應。
這可如何是好?
每一道本源光劍都要消耗自己大量的靈氣,本源光劍要是擊空了,自己便又少了一分逃生的把握。
葉靡途微微抽動鼻翼,她聞到了一種極為熟悉的味道。
這股味道辛辣刺鼻,帶著淡淡的腥氣,這是常年與毒物打交道所特有的味道啊。
唔嗯,左側(cè)味道怎么越發(fā)濃郁了?
葉靡途想都沒想,身子往左一偏,早已準備好的法訣瞬息完成,一顆盈潤的珠子在其掌心爆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直接撞向葉靡途左側(cè)高處。
一縷不甚分明的血線憑空出現(xiàn),繼而血線后幻化出一個中年男子,他混不在意的甩著小臂上的傷口,道:
“小丫頭,有點意思啊,竟然能查知我的方位,就沖你這聰明勁,我還真有點舍不得殺了你?!?p> 這男人居然是個元嬰高手!
本源光劍竟然只給他造成了一點皮肉傷?葉靡途心下一沉,收住了腳步。
劇烈起伏的胸口,表明葉靡途這一路奔逃消耗了不少靈氣。
“不知晚輩何處得罪了前輩,勞煩前輩如此追擊?!比~靡途試圖借助對話拖些時間回復些靈氣。
“小丫頭,鬼主意還挺多,無妨,我就等著你慢慢恢復,順便跟你聊聊?!敝心昴腥艘徽Z道破葉靡途的心思,卻混不在意任由葉靡途回復靈氣。
葉靡途心中的不安不斷擴大,此人有恃無恐,敢任由自己施為,看來是對自身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
中年男子遠遠倚著一顆松樹,打量著葉靡途:“小丫頭戰(zhàn)斗反應很靈敏嘛,難怪和我兒子實力相差不大,卻殺了他。”
“你兒子?”葉靡途不記得自己殺過什么大人物的兒子啊?
“我兒子葛磬,一個妖獸獵人,小丫頭還記得嗎?”中年男人的語氣一直很平和,但葉靡途能看得出此人平靜下壓抑的瘋狂和暴虐。
葛磬?妖獸獵人?
死在葉靡途手中的絕沒有這個人,葉靡途倒是傷過一個……
“葛隊長?”
“唔,很好,你還記得!”
“前輩,我并沒有殺……”
“我知道,你并沒有親手殺他,是我送他上路的,他識海讓你毀了,活著也與死了無異?!敝心昴腥苏f這句話的時候,甚至帶著些笑意。
做父親的親手結(jié)果了兒子?此人絕對是個狠辣果決之輩,看來自己惹了個不小的麻煩啊。
“那么前輩意欲何為?”葉靡途知道與此人絕無和解的可能,索性攤開來講。
“本來是想殺你的,不過,你看起來很不錯……那便帶你回去做個蠱人好了?!敝心昴腥送蝗粨嵴拼笮ζ饋恚坪鹾軡M意自己這個想法。
葉靡途即便不知這蠱人是什么,但也很明確絕不會是什么好事。
“前輩,我不想去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