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等來李夢媛的爸爸,那一聲喊倒是將我們嚇的不輕。
李夢媛涉嫌命案,有直播作為證據(jù),蘇樓抓住她報警之后沒過十分鐘警察就將她帶走了,而且特殊部門的小章也來了。李夢媛雖然是普通人,但是她身后有修真者或者是異能者,這是毋庸置疑的。
“白嫮,我還是心神不寧,你們今晚上能別走了嗎?”黃瑩拉住我的手說。
我看了一下這間屋子,偌大的別墅現(xiàn)在就她和梅姨在一起住,而梅姨又是個這樣的人,她心里不安寧也是情有可原。尤其是李夢媛捏碎的那玉墜喊人,現(xiàn)在還沒有動靜,我也擔(dān)心會出什么事。
我轉(zhuǎn)頭對蘇樓說:“我陪她吧。”
蘇樓點點頭,但還是不放心,在屋里又轉(zhuǎn)了一圈,這才叫了個車離開。
“白嫮,謝謝你?!秉S瑩喝著梅姨做的魚丸湯,長長嘆了口氣,忽地又自嘲笑了起來:“真是沒有想到,以前我欺負(fù)你欺負(fù)得最狠,現(xiàn)在反倒是你救了我,你說命運(yùn)的安排是不是很莫名其妙啊?”
我捧著手心里的杯子,掌心的溫度卻暖不了心的冰冷。“我沒有打算原諒你?!?p> 黃瑩低了頭,微微輕點:“我知道,我也沒打算你原諒我。但現(xiàn)在我卻看明白了許多,很多人吆五喝六的一輩子,心里卻沒著沒落的,反倒不如你和陳佳明一樣,踏踏實實的來得自在?!?p> 我不語。
她的話,讓我想起福利院,想起了小時候。
黃瑩一直都很漂亮,是我們福利院的一個小公主。她的父母本來就是大戶人家,只是后來出了一起車禍雙雙亡故,而她因為是女孩的原因,雙方的長輩都不愿意要她,那時候她才剛剛懂事吧,也就五六歲的樣子,被外婆交給了福利院。
她太漂亮了,像個瓷娃娃一樣,那些男生全都圍著她轉(zhuǎn),被她的可愛和淚花所折服。而那時候的我就已經(jīng)胖的像個球似的,總是被拿來作為對比。
小孩子的攀比心遠(yuǎn)比大人來得厲害,大人知道收斂與影藏,但小孩子只會不斷放大。在我這種丑小鴨的陪襯下,她越發(fā)高傲得像一個白天鵝,好看的衣服是她的,好看的禮物是她的,好吃的美食是她的,什么都是她的,就連孫院長也非常喜歡她。
所以戰(zhàn)爭就開始了啊,她會指使那些男孩子來打我,也會用我生理期用過的衛(wèi)生用品來羞辱我。那時的我還沒有學(xué)會反抗呢,只是知道哭。孫院長那時候也正和家里鬧矛盾準(zhǔn)備離婚,根本沒有精力來理睬我,我就像是一個孤立無援的小可憐。
但最嚴(yán)重的那一次,是在讀初一的時候,陳佳明出水痘發(fā)高燒發(fā)的厲害,孫院長不得不帶著陳佳明去醫(yī)院隔離,她連福利院都不敢回來,生怕傳染給我們。于是接我放學(xué)這件事,就讓大我三歲的黃瑩接我回家。
然而那天黃瑩在學(xué)校里像是受了委屈,接我回家的一路上就沒有過絲毫的好臉色。也不知是否是早就想過無數(shù)次,那天她帶著我去了河邊,將我推上了一條漁船就跑了。漁船在河面上劃了很久,我哭喊著叫她,可她卻頭也沒有回過。
我以為我再也回不到福利院了,我除了有不舍和恐懼之外,我居然第一次產(chǎn)生了逃離的快感。但是那船夫卻不是惡人,以為我是玩躲貓貓不小心藏進(jìn)他的船里的,就將我送去了派出所,就這樣又回到了福利院。
但可笑的是,黃瑩居然已經(jīng)哭著給孫院長打了電話,說我貪玩跑丟了,還哭得十分委屈。孫院長第一次打了我一頓,我能感受到她的心寒。
所以我從來都知道她的心機(jī)和惡毒,從來也不肯與她和好。她不知道,那天是我的生日。
往事歷歷在目,而現(xiàn)在我卻和她坐在同一個沙發(fā)上,還在為她守護(hù),就連我自己都覺得莫名的諷刺和可笑。
“小孩子不懂事。”黃瑩說:“我從來不認(rèn)為這是一個借口,所以我還是想鄭重地對你說一聲對不起?!?p> 我沉默了。
“那時的我其實很陰暗,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叔叔阿姨,他們知道我父母去世的消息就過來分我們的家產(chǎn),我們的房子沒了,我們的車子沒了,我們的田地沒了,連我也丟棄了?!秉S瑩幽幽得說:“所以我一直不否認(rèn)我就是個惡人,可正是因為看見過惡,才曉得惡遠(yuǎn)比善良要容易太多太多了。你們知道嗎,就在今年的過年,我的爺爺和奶奶居然找到了家里,說要讓我給他們養(yǎng)老。呵呵,憑什么?他們沒有養(yǎng)育過我一分鐘,現(xiàn)在怎么想起我來了?”
“我后來才知道,他們小兒子的兒子要結(jié)婚了,女方要彩禮十萬,還要加上一套房??烧l叫他們小兒子一家都不爭氣呢?十萬還勉強(qiáng)拿出來,一套房根本不可能。所以就想到了我啊,還拿我是小三這件事要挾我!呵!我就是小三,我坦坦蕩蕩,要挾?真是癡心妄想!”
我默默地聽著,她這個時候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了。
我明白那種感受,她一直盼望有親人的疼惜,可是到頭來是這樣的親人,還不如沒有。
“白嫮,我對不起你?!?p> 黃瑩抹了一把眼淚,搖著嘴唇,起身自己上了二樓,回了一個客房。她本來的臥室里現(xiàn)在還有著李夢媛斷臂時的一灘血,梅姨還沒有來得及打掃,她當(dāng)然不會住進(jìn)去。
我喝了一口水,水在茶杯里,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涼了。但喝入口中,卻又溫溫?zé)釤岬摹?p> 原諒是原諒不了的,但是不再糾結(jié)于過去了吧?我輕笑一聲,放下杯子,轉(zhuǎn)身也上了二樓,去了梅姨剛給我打掃出來的客房,就在黃瑩的隔壁。
黃瑩卸了妝,洗漱了一下,靜靜得躺在被子里,床頭柜上的小臺燈散發(fā)著溫和的光,照映在她緩緩入睡的臉上。
一團(tuán)黑乎乎的東西悄無聲息從門縫里進(jìn)來,在黃瑩的上空盤旋一周,直接沒入了她的腹中。
“媽媽,你會保護(hù)寶寶的對嗎?那寶寶長大了也保護(hù)媽媽好不好呀?”
那一晚,黃瑩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可愛的孩子朝著自己跌跌撞撞跑來,笑著喊著自己“媽媽”,口齒還不清呢,卻喊個不停。暖光燈下的她,笑得那么親切。
我躺在床上莫名地有些睡不著,只好打開手機(jī),查看這段時間來的打賞,我已經(jīng)有兩三次直播沒有兌現(xiàn)了,這下一看,睡意就更消散于無形了。
這三次的打賞光金額就超過了六十萬啊,實物打賞就更加讓我簡直笑出了豬叫聲。這些打賞光下品靈石就超過了五百顆,還有中品靈石三十多顆,一品法寶兩百多件,二品法寶有二十多件,但可惜沒有更高的法寶?;仂`丹、回血丹這種基礎(chǔ)藥丸已經(jīng)直接超過了五百顆,這是什么概念,按照一顆下品靈石一百萬計算,我這輕輕松松就幾個億了???
這賺錢也太容易了吧!
“蘇樓不是說他也在民間收集丹藥和法寶嗎?丹藥也就算了,這種一品二品的法寶要不然我直接賣出去得了,不是正好要籌兩個億么,賣個一些估計差不多可以湊到。”
想到就去做,我當(dāng)即給蘇樓發(fā)了個消息,說我想賣法寶,問他收不收。
他現(xiàn)在居然也沒睡,立即就發(fā)了條語音過來。
“如果你只是私人交易的話,我建議你還是自己賣,國家收的價格會比夜市里的價格低一半左右?!?p> “真的假的啊,那國家還收得到法寶?”我忍不住道。
“上交給國家,自然可以得到國家一定的庇護(hù),而且交易相對安全,不會存在強(qiáng)買強(qiáng)賣,事后反悔,弄虛作假這種事情,并且國家你只要有就收,不會存在時間延遲,一般適合比較缺錢的人?!碧K樓說:“所以看你嘍?!?p> 我仔細(xì)想了想,我急倒是不急,反正有一年來籌錢呢,我倒是想為以后越來越多的我用不著的東西找個去處。
但和國家交易,說實話我也覺得有些別扭,總覺得有那么一股子的不得勁兒。
“恩……這樣吧,我一部分去夜市交易,正好試試夜市的水,一部分就讓國家收了吧。你不是做這個生意的嗎,下次見到你自己挑一些走?!蔽蚁肓讼?,說。
“好!”
又隨意閑聊了兩句,我就關(guān)了手機(jī),漸漸地打起了哈欠。
正昏昏欲睡時,我忽地感覺到一種莫名的危機(jī)感,心中警兆頻頻,下意識地往床邊一個翻滾落地,手中虬龍鞭適時而出,直接打向窗簾背后。
果然,一道黑色人影一閃而過,手中一團(tuán)血赤呼啦的霧氣直接朝著我的面門襲擊而來。
“血煞?!”我又驚又奇,不敢硬接,閃身躲過,正好挨著墻邊,就將墻邊的開關(guān)打開,房間里一下子亮堂起來。
而我也看到了眼前這個人的模樣,約莫四十來歲,有些中年男人的發(fā)胖,個子與我差不多,但是一雙眼睛極其的銳利,宛若鷹目一般。
我發(fā)覺此人的面相與李夢媛有幾分神似,當(dāng)即皺了眉:“你就是李夢媛的爸爸?”